这老头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特别无奈,似乎是千言万语憋在心口,最后却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忍不住追问道:“怎么了?你怎么是这副表情?”
老头有点生气,指着我和吴老二责备道:“你们两个混蛋玩意儿,没有一个听话的,小的小的叛逆,大的大的固执,就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吴老二挠头讪笑着说道:“老头你别这样,这不就是我的宿命嘛,我这辈子没啥出息,不能给吴家发扬光大,你孙子可以啊,用你儿子的命换你孙子的命,值啊。”
我是越听越觉得不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爷爷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头没说话,吴老二看向我爷爷问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瞒着他啊?你藏了二十多年了,还不是这样了。”说到这,吴老二转过头对我说道:“吴一念你听着,我就是你二大爷,是你亲爹的二哥,你给我们吴家好好的活着,一家人全都指望着你传宗接代呢。”
自打我记事那天起,就是我爷爷带着我和白清浅慢慢长大,从来没听说我还有什么亲戚,就连我父母我都没印象,现在突然多出个“二大爷”,我有点难以接受这个现实,我尝试着问道:“我父亲排行老三?你是他二哥?那还有个大伯?”
吴老二正要开口呢,我爷爷厉声制止道:“别问了,没什么想说的就走吧,时辰到了。”
吴老二故作洒脱的耸耸肩,对我说道:“大侄子把我带回家,和老头埋在一起就行了,我没啥遗产给你,倒是许诺欠的债不少,就辛苦你帮我还了吧。”
这话说的我就更加不理解了,我看着吴老二问道:“你四处坑钱,自己不吃不喝不穿的,你整的那些钱都哪去了?”
吴老二解密道:“我答应给咱们吴家堂口的老仙们在寺庙里给他们建一个护法殿,里面供奉的就是咱家堂口的各路仙家,建造那个殿开销不少,我到死都没凑齐这些钱,剩下的你想想办法。”
本来我觉得吴老二死了还有点悲伤难过,但是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就不难过了,反过来瞪着吴老二问道:“有你这样的么?别人家长辈嗝屁了都是留点遗产,你嗝屁了留给我一屁股饥荒,活着你坑我,死了你也不放过我啊?”
一旁的黑白无常都忍不住了,他们俩想笑,又有点不好意思,憋的挺难受。发现我看过去的时候,白无常彻底忍不住了,捂着嘴把头扭到了侧面。
黑无常使劲咳嗽了一下,以此来掩饰尴尬,看着我和吴老二这边说道:“差不多了,差不多该走了,错过了到地府报到的时辰,那老阎王又要嘟囔我们办事不利了,你们又不是以后没有交流的机会,先过去打个卡,打完卡你们想交流再交流,别让我们哥俩为难,对吧?”
吴老二故作洒脱的说道:“大侄子我走了啊,我和老头子一样,不留墓碑,有空多给我烧点金元宝,这辈子活着的时候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的,就这到死都没攒够建护法殿的钱,现在来这边了,可得好好享受享受了。”
我爷爷瞪了一眼吴老二,嘟囔道:“看你那点出息,快走吧。”
吴老二的身影越来越淡,紧接着黑白无常的身影也淡了,走向西北方向,阴兵跟上,身影消失在墙边,最后只剩下我爷爷了,他看着我深吸一口气,无奈的摇头说道:“你二大爷给你挡了这一劫,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以后的路,你还是自己走吧……”说到这,这老头欲言又止,停顿之后我以为他还能和我聊几句,结果什么都没说,就这么怔怔的看着我。
“爷啊,你别看了,你有啥话你一下说明白行不?命里有三劫,这第一个算是过去了呗?那第二个、第三个分别是什么啊?”
就在我问话的这一刻,天空突然传来雷声。
我和老头同时看向天空,老头没敢再多话,转移话题说道:“别问了,眼下你应该先想办法把雅琪这孩子救出来,快去吧,越快越好。”
说完这句,我爷爷的身影暗淡,消失在原地。
院子还是原来的院子,不同的是吴老二坐在那已经断气了。
黄小跳幻化出虚影站在我肩膀上叹息,劝我说道:“别难过了,寻常人家死人了,那就是阴阳相隔,没有见面和说话的机会,但咱们吴家根本和寻常人家不同,看开点,他只不过是以另外一种形态,存在于另一个世界了。”
我嘟囔道:“难过个屁!我想到他让我赚钱捐给寺庙建护法殿,我就头大!”
黄小跳劝道:“别头大了,快点去门口找小七他们想办法把小师姐救出来吧。”
“对对对,这才是正事。”
我起身准备向门外跑,意识到不能让吴老二一直坐在这里,于是我冲着里屋的钱磊大声喊道:“磊哥,叫救护车,吴老二病危,快点送去医院,我有事先去忙了,晚点再和你联系。”
里屋传来钱磊的声音,他大喊着问道:“我可以出来了么?”
“出来吧,快点打120,吴老二心梗,快点送去抢救,时间晚了就来不及了。”
天真的钱磊马上回应道:“好,我马上就打。”
我没空多搭理钱磊了,快步跑出大门口,看到了小七、老关、佛爷还有郑队长几个人正在抽烟,旁边还停着一辆悍马车,看到我出来,他们几个同时把烟放下。
我催促道:“快点带我去你们的基地,想办法把小师姐救出来。”
小七看了看院子里问道:“二哥他……走了吧?”
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说明小七也不是什么普通人,我没有遮遮掩掩,“是的,刚刚走了,但是不能让他留在这里啊,所以我才让钱磊叫救护车,先送去医院吧,至少那里有个太平间,死在钱磊家算咋回事啊。”
小七自作主张,对佛爷说道:“你留下来吧,我先带一念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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