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年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杀意,“这像是梁曼华能够做得出来的事。岁岁,若让她掌权,咱们又多了个劲敌。”
“那就让她掌不了权!”顾明臻偏头看向姜念慈,“念慈,能联系你那个小姐妹,让她把梁智仪约出来同我见一面吗?”
姜念慈二话不说拿出大哥大,当着几人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她开门见山地说出了来意,但对方的回答却并不让人满意,
“这事恐怕有点难!从前天起,梁曼华就给梁智仪配备了贴身保镖。美其名曰他如今是梁家的顶梁柱,不能有任何闪失。可在我看来,这更像是在正大光明地监视他。”
“你不知道,如今我同梁智仪无论走到哪里身边都跟了两个人,就连约会他们都寸步不离。你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见他一面,恐怕比登天还难!”
姜念慈有些为难地看了顾明臻一眼。
顾明臻迅速在纸上写了一行字,递到她面前。
姜念慈扫了一眼,照本宣科地问道:“梁智仪如今好歹也是梁家的家主,找借口换掉两个保镖对他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奇就奇怪在这里,梁智仪好似十分忌惮这两个保镖,平日里对他们也很客气。”电话那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而且他喝醉时曾跟我私底下抱怨过,说如今他在公司里就是个傀儡,公司的那些元老都是他姐姐那派的人,平日里没少给他下绊子找事情。好些事不经他姐姐点头,根本无法在董事会通过决议。”
姜念慈垂眸扫了一眼纸条,遗憾地叹息道,“他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在公司里没有自己的势力和根基,被架空也很正常。不过,你听梁智仪的口气,他对此有没有抱怨?......有没有想要夺权的意思?”
“我瞧着他像是不甘心,但又瞻前顾后,好似在忌惮着什么。”
梁智仪的这个反应,几乎已经坐实了顾明臻方才的猜测。
几人迅速对视一眼后,宋时年从顾明臻手中接过了纸笔。
姜念慈只匆匆扫了一眼,便觉得心惊肉跳起来。
她这个准姐夫看似是个人畜无害的翩翩贵公子,实则是个杀人不见血的主儿!
这些话看起来稀松平常,却字字句句精准地命中对方的要害。
她若是被这样的人惦记着,就该日夜难安、辗转难眠了。
“你跟他讲,过两天公海上有个赌局,玩得很大。赌船上安检十分严格,是不准带私人保镖的。他若是有兴趣,不妨去试试。”
“反正梁曼华若打定主意拿他当傀儡,梁家的钱最后恐怕也落不到他口袋里。还不如借着赌博的名义,能转移一点是一点。倘若手气好,说不定还会有意外之喜。就算运气不好,也能给梁曼华添点堵不是!”
果然,梁智仪那边很快反馈回来消息,说他答应了两天后的公海之行。
“妥了。”顾明臻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刚刚推门而入的姜东岳,笑道,“阿爸,我还有点事情要办,今天要劳烦你老人家照顾一下念慈了,你看成吗?”
姜念慈悄悄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姜东岳假装看不到两人的小动作,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
顾明臻推着宋时年的轮椅出了病房,将场地留给了这对还在闹别扭的父女。
宋时年知道她不是真的有事,便笑,“岁岁,一起吃顿饭好不好?”
“好啊。”顾明臻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反正咱们俩的账还没算完呢!”
“岁岁这是要同我秋后算账么?”宋时年笑容一僵,求饶似地说道,“我知道错了,岁岁想怎么罚我都行。”
顾明臻垂眸看他,“说吧,你失踪的这些天去了哪里?”
“我飞了一趟苏黎世。”宋时年眉眼低垂,停顿了片刻才道,“梁爱仁的心腹阿宽在他出事之前奉命去了苏黎世,我觉得不对劲,便悄悄跟过去了。”
顾明臻眉骨一抬,“飞一趟苏黎世,不用十天吧?”
“梁爱仁在苏黎世银行的保险箱里藏了些东西,我们去时阿宽已经将它转移了出来。但不巧的是,还有另外一拨人也在追杀他,我们到时刚好救下了阿宽。”
宋时年道语气淡淡,仿佛过去几天并未经历过数场惊心动魄的厮杀一般,
“但对方是冲着阿宽的性命去的,所以并不肯善罢甘休。我们在苏黎世几次交手,费了好大的劲才占据了上风。再加上阿宽重伤昏迷,所以便耽误了一些时间。”
顾明臻:“你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历吗?”
“是我爷爷的人。”宋时年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估摸是咱们上次的挑拨离间之计奏效了,梁爱仁想拿我爷爷的把柄威胁他,以求自保。谁知被我爷爷发现,便先下手为强了。”
顾明臻心中一动,“你爷爷会有什么把柄在梁爱仁手上?梁爱仁专程将东西放在苏黎世银行的保险箱里,可见这个东西的份量很重。再加上你爷爷下了大力气追杀阿宽,想必这东西对他来说非常致命!”
“我还没见过那东西。”宋时年眼睫微垂,轻轻地摇了摇头,
“阿宽是梁爱仁的忠仆,身家性命都拿捏在他手上。起初他什么都不肯说,后来又在交火中重伤昏迷,所以我至今还没问出什么东西来。”
顾明臻脚步一滞,“你出国这事肯定瞒不过你爷爷,你是以什么理由出去的?”
“我是借口医治我的腿飞的英国,再转道去了苏黎世。”宋时年听出了她的担忧,原本有些冷漠的声音就跟着温柔了下来,
“放心,英国的惠灵顿医院在骨科与康复医学等领域处在全世界的领先地位,他挑不出什么毛病的。”
“未必。”想起宋老爷子那个莫名其妙的试探电话,顾明臻心里微微一沉,“容淮,我怀疑你爷爷已经对你起了疑心。”
她将电话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末了又打趣道:“对了,听说你还带回来一位短发美女。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宋大少,你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此刻两人已经上了车,听到她的话,宋时年没搭腔,只缓缓升起了车窗。
还没等顾明臻反应过来他要干嘛,他已经抬手扣住了她的后脖颈。
“若论起救命之恩,岁岁才是几次三番救我于水火的人。”
他声音微哑,带着薄茧的拇指在她的大动脉上缓缓摩挲,像是在狩猎,又像是爱抚,
“就算要以身相许,也轮不到别人。岁岁才该排在第一位,不是吗?”
男人清俊无双的容颜在面前缓缓放大,又在即将触碰到她红唇时蓦地停顿了下来。
呼吸交缠间,顾明臻的心跳逐渐乱了节奏。
她气势不减,输人不输阵地挑了挑眉,“第一位?嗯?”
“是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宋时年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叹息道,“岁岁,我的心很大也很小,只容得下一个人。”
说这番话时,他的眼神滚烫,专注得不像话。
那管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缓缓漾开,带着些蛊惑的意味,撩得顾明臻头皮发麻。
顾明臻承认自己被诱惑到了。
她抬眸看了他片刻,忽而扣住他的后脑勺,低头吻住了他弧度漂亮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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