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秋收完以后德元帝龙颜大悦,玉米在西北地区大丰收,他下令宴请朝臣,荣皇后紧随他的脚步,邀请了重臣勋贵家的女眷进宫,也有为皇室选婚的意思。
安承景他们十一岁了,按照大安的规矩,也要开始想看起来,毕竟看未来的太子妃也不是看一两次就能选出来,各个方面都要考虑。
挑选出来后续还有很长的培养时间,皇太子的婚礼更是不能随随便便,准备起来也需要时间,现在开始考虑并不算早。
可对穗穗而言还是很恐怖,她突然想到,不对啊,她公主崽已经满了十六,荣皇后不像是会顾此失彼的人。
荣皇后确实不会如此,只不过在舒兰的婚事上她有些棘手,不可能大包大揽地定下,特意询问过舒兰的意见,舒兰暂时还未考虑过这些,便直言地拒绝了。
也是因为这件事舒兰才更加专注于把棉花种出来,她还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未来又能带来如何的效益,但就婚事这件事而言,如果不是因为顾忌神兽,哪怕皇嫂再如何通情达理都不可能如此简单地放过她。
可如果她自身有了不成婚的底气那就全然不同,在外人看来,神兽终究是“不靠谱”的,一辈子时间太长,谁能说得准神兽日后会不会厌烦世间的一切呢?
没有人对神兽会一直留下来抱着希望,包括舒兰。
比起神兽迟早会离开带来的彷徨,舒兰反倒是下定决心,哪怕是神兽离开她也要有立足之地,否则被神兽眷顾和青睐的她也太对不起神兽的名号了。
这一切穗穗都不知道,她向来都对成婚这件事不插任何手,喜欢就勇敢去喜欢,不喜欢做好了一个人的准备就享受孤独。
赏花宴上以秋菊为噱头,可花房却没任何偷懒,各式各样的秋菊都被送到花宴上,还有一群小姑娘吟诗作对、弹琴作画,热闹得不行。
穗穗没去凑这个热闹,虽然一群青春年少的小姑娘凑到一块就很亮眼,可惜她不喜欢听她们一个个话里有话,听人聊天就跟做题一样,还显得她听不懂人话。
穗穗表示很是伤心,还是纯粹的八卦更好听。
舒兰和安雅萍凑到一块嘀嘀咕咕,主要是安雅萍,显然她目前也遇到了成婚的烦恼,她同样没有任何动心的前兆,躲又躲不掉,逃也逃不开,只恨不得在舒兰的皇庄住到天荒地老。
“你说为什么一定要成婚啊?我这么惫懒不懂规矩,谁家能忍受得了我啊?”安雅萍对自己得认知十分深刻。
舒兰无法安慰她,也不能用她的情况一概而论。
“唉,我阿娘这段时日可谓是十分上头,前两年我还糊弄躲过去,现在却是躲都没地方躲。”安雅萍是实实在在的烦恼,“我头一次见识到京都的勋贵子弟如此之多,我阿娘为了我的婚事已经和话本子里走火入魔一般无二。我这辈分能选的人就不多,她直接把人的画像都弄到我跟前来,我父王成日历被她撵出去找人喝茶打听情况。”
啊这?
舒兰想象了下已经过了知天命年纪的皇叔被每天还要被耳提面命地打听消息,每日不要上朝但还是会赶出家门找看好的子弟长辈喝茶,真心报以深刻的同情。
“皇婶怎么如此着急呢?”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大的急迫感,是给人很大压力。
安雅萍长叹一口气,她就是不知道啊,所以无解。
两人说着说着,就听见荣皇后发话叫她们一群小姑娘都去御花园,算是给她们一个稍宽裕的空间,免得一个个坐在这紧绷着说话都不敢。
舒兰和安雅萍其实自在的不行,不过也跟着离场,舒兰这几年也不是完全没和旁人相交,单是琉璃和善堂两样,就足够和许多人打交道,维持着表面友好的关系。
其实大家小姐和皇室之中,彻底撕破脸闹得不可开交的还真稀罕,谁也说不准日后两家就要结亲结盟,顶多是私下里冷淡些,明面上还是保持着基本的体面。
一圈圈的小团体站着,倒不是抱团,只是凑到一块自然和熟悉的人聊天,舒兰满耳朵都是定亲成婚,瞧着一个个熟悉的脸上露出娇羞、期盼、彷徨的表情,真正意识到她们长大了,都在主动、被动地考虑未来的婚事。
说多了都大差不差,可又没有完全相同。
“长公主安。”
舒兰听见有人如此称呼还没反应过来吗,反而是安雅萍比她更快,扯了扯她的衣袖,才没叫她将人晾在一边。
舒兰瞧着面前长相甚佳的姑娘,多看两眼后认出来了是谁,居然是当初一面之缘的夏茵。
可对她而言,更能划上等号的是承恩侯府的人。
这对她而言,意味着麻烦。
不管心里是何想法,舒兰面上依旧无可挑剔,既不热情也不冷淡,“你是哪一家的?我之前都没见过你。”
夏茵比当年倒是长进不少,进宫前可是被教导了许多,明白自家府上的前程都挂在眼前的舒兰身上,活生生一根通天路的金钩子。
“臣女夏茵,出身承恩侯府。”
这话一出,立马旁边的人都若有所思,南巡途中荼华长公主对承恩侯府夫人不假辞色可不是什么秘密,既然要和荼华长公主打好交道,那么喜好厌恶都有所收集,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在少数。
舒兰脸色未曾变化,“夏姑娘既来了赏花宴便好好游玩,有何不适之处直接找旁边的宫女嬷嬷就好,她们都是皇嫂特意为大家准备,有何不妥之处皆可求助。”
夏茵没想到她居然说得如此坦荡,宁愿将旁边伺候的宫人推出来,都不愿意说上两句场面话。
舒兰:我怕你们把我的场面话当真,可不敢说。
安雅萍偏过头去遮住嘴角的上扬,温温柔柔说上气人的话,还是这个味道。
舒兰完全不给夏茵更多的机会,直接退场就要离开,留下夏茵脸色都有些难看,如此不按照常理出牌,面子功夫都不愿意做,叫她们无计可施。
可如此她又实在不甘心,想到承恩侯现在越发落魄,夏茵心中下了狠心,不管左右那些若有若无带着嘲讽的眼神,默默缩回暗处,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走得稍稍有些远,可终究是没出御花园。
舒兰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只是等到有宫女撞到她身上时,忍不住沉默了。
这是什么粗糙的手段?
粗糙的她都没心思率先生气,反而被气笑了。
安雅萍同时看着跪下求情的宫女,她也没想到会在皇宫见到如此直白的算计,“皇后娘娘怕是得生气。”
舒兰赞同地点点头,身边的修竹直接让人把宫女捆了带下去,喊冤都没有时间。
“我很想看看她们到底想做什么。”绕这么大圈子,都把舒兰的好奇心勾起来了,“修竹,你派人去通知神兽来看热闹。”
“哈哈,你真想把人气死不成?”安雅萍直接笑出声来,被算计一点害怕和愤怒都没有,反而把他们当成小丑看戏,还邀请神兽来。
舒兰理了理被打湿的衣裳,“神兽喜欢看热闹。”
难得出现这么一出,人家都把台子搭上了,若是不给开嗓的机会,岂不是太辜负这一番算计了。
而且,舒兰大差不差能知道她们的目的,可要如何达成她实在是想不到。
恕她学识浅薄,实在是没想到该如何在皇宫设置一个叫她不得不嫁到承恩侯府的计划。
舒兰到就近的宫院换衣服,外面层层宫女默默,院子门口还有小太监守着,换好后出来都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一遭。
等到出门时顺着眼前的路往前走,舒兰故意放慢脚步,倒是叫有心人焦急不已。
穗穗被眼熟的宫女说她的公主崽请她去看戏还有点懵,真是什么发展?
脑袋里全是问号,可四只爪爪已经诚实地动起来,往前走的速度能和疾走媲美,通知报信的宫女小跑都跟不上急着去看戏的神兽。
穗穗自然着急,天爷啊,她都没见过什么热闹,平日里在皇庄都只能听一点别人嘴里的八卦,摆在眼前的热闹若是错过了,比没吃到好吃的更加心痛。
唉,走得太着急了,不知道叫人再送点吃的过来怎么样,吃瓜怎么能不配零食呢?
没有比吃瓜时候的瓜子更美味。
紧赶慢赶,终于在舒兰她们逛到鹤池的时候赶到了。
舒兰站在鹤池的围栏里,再次看见夏茵在心里道了一声果然,只不过,她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不远处偏偏要躲躲藏藏的神兽身上,瞧着神兽只顾藏脑袋,大长腿和后半身露出来都不自知,她嘴角就忍不住挂上笑,完全没听夏茵在说什么。
系统看了一眼半只屁股都露在外面还不自知,哪怕一张羊驼脸都藏不住吃瓜激动的穗穗,已经完全没眼看。
又望向被人算计还有闲心请穗穗来看热闹的舒兰,明白这又是完全不同的画风,和被人算计掉下池塘被人所救无奈下嫁的发展已经截然不同。
夏茵低着头藏着脸上的激动,还在幻想日后的美梦,所以都没意识到安雅萍脸上的嘲讽,以及被算计的舒兰脸上的冷意。
夏茵从袖口掏出来一个物件,“长公主,此乃臣女外族翻遍家中老物找出来的,是当初李太妃娘娘在闺阁时用过的东西。”
舒兰眼神一动,阻拦了修竹要上前的打算,顺着夏茵的目的往前走几步,接过她手里一支简单破旧的珠钗,上面的珍珠都已然掉色,老物件是老物件,可是不是她母妃的有待商榷。
而且,一支珠钗而已,她此刻应该痛哭流涕吗?
说实话,她母妃在后宫虽说没留多少家底给她,但进宫那些年攒下来的赏赐之物,也不是没有。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应该对一个旧物心怀汹涌的情感呢?
真要怀旧,她手里又不是没有东西,当初她母妃的东西又不是被抄家了。
可偏偏在这愣神的一瞬间,被夏茵抓住了。
“啊,长公主小心!”
夏茵起身时嘴里嚷着提醒的话,可整个往前扑的眼睛里却充斥着令人厌恶的得逞和兴奋,整个人不计后果地向着舒兰“不小心”撞过来。
“扑通”
“嘎”
穗穗一只羊驼都整出鸭子音来,瞧着前方兵荒马乱围成一团,立刻出来往凉亭赶去。
她可不是来看她崽的热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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