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头昏昏沉沉的,像是全身的重量都在头上一样,大脑好像也是不清不楚的,这种感觉,就好像熬了一夜之后,于清晨的时候躺到床上那一瞬的感觉,浑身都是不舒服的。
刚才的事情慢慢地浮上脑海,恐惧慢慢地从心底滋生出來,许荣荣逼着自己清醒过來。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处废弃的仓库里,眼前好几个蒙着面的男人,用一双凶狠的眼睛盯着她。
“终于醒了?”
女人轻蔑的声音响起來,许荣荣一愣,这声音……是品瑞云的。
品瑞云绑架了她?这么说,那天撞向她的那辆车,并不是她的幻觉,真的是品瑞云指使的?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荣荣艰难地掉头循声望过去,彻底意外了。
绑架她的人并不是品瑞云,不止这样,品瑞云,也被绑架了,她就被绑在她的旁边,一副和她的声音一样轻蔑不屑的神情看着她。
相对于她的无力,品瑞云这副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真的不是一般般的有气势,像极了战熠阳的无所畏惧。
许荣荣不得不承认,和她比,确实是品瑞云更加配得上战熠阳。可是,她已经无法放弃。
品瑞云看着许荣荣哂笑,“最普通的麻醉剂都能让你睡这么久,这么差的体质,你怎么经得起熠阳?”
许荣荣一愣,微微失神,“你什么意思?你和熠阳,你们……”那件事,她发现自己无法说出口。
“真不敢相信你会是这副表情。”品瑞云调整了一下坐姿,“我们正式在一起也有差不多两年了,他还打算和我结婚,熠阳是个正常的男人,难道你觉得我们之间什么都不会发生。”
许荣荣感觉就好像被人捂住了口鼻一样,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
是啊,品瑞云和战熠阳,他们都已经论及婚嫁了,之前又是生活在欧洲,怎么会沒发生过什么呢?
可是,战熠阳和另一个女人缠绵……她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坦然接受。
“嗤,,”品瑞云高高在上地笑了,笑声里透出几分高傲的得意。
许荣荣忽然明白过來品瑞云的目的,她在试图扰乱她。
她把眼睛闭得更紧了。
她不可以被干扰,她不能想着战熠阳和品瑞云之间发生过什么,应该想,那都是因为战熠阳失忆了,如果战熠阳沒有失忆,他不可能会和品瑞云发生什么。
所以,战熠阳应该被原谅,她应该去原谅。现在,她要的是战熠阳的记忆回來,她要的是战熠阳回到她身边,不能过多地去在意战熠阳和品瑞云之间的事情。
想着,许荣荣慢慢地平静了下來,她睁开了眼睛,眼底如三月的湖水,波澜不惊。
品瑞云有片刻的诧异,旋即想到,也许,这个女人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柔弱。
这时,前面不远处的蒙面男人忽然开口说话了:“都闭嘴!不是让你们來这里聊天的!”
许荣荣直视男人露出來的双眼:“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人?问得好!”男人走过來,捏住了许荣荣的下巴,“五年前,战熠阳带着人断了我们的活路,杀死了我们大哥。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许荣荣明白了,他们是战熠阳的仇人。现在,他们趁着战熠阳刚刚回來,以为战熠阳的元气还沒有恢复,所以绑了她和品瑞云,企图报仇。
“你为什么要绑我们两个人?”品瑞云问。
“一个是战熠阳的老婆,一个是他的新欢。我们也不知道哪个对他而言更重要。所以,干脆一起绑了。”
“然后呢?”许荣荣问,“你们要做什么?”
“我们……”男人的目光忽然变得阴狠,犹如毒舌,“要战熠阳的命。”
许荣荣忽然笑了,“就凭你们?”
“沒错!”男人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几乎要捏碎许荣荣的下巴,“我们!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我们不能拿战熠阳怎么样?”他端详着许荣荣的脸,“啧,乍一看也就是一般般,可仔细一看,倒是挺不错的啊。战熠阳挑老婆倒是挺有眼光的,待会我们拿下了战熠阳,就当着他的面让你爽,怎么样?”
许荣荣偏过头,并沒有丝毫害怕的感觉,“你们想好自己的遗言吧。”她相信战熠阳,不是这么几个人就可以难得倒的。
男人冷笑,看了品瑞云一眼,忽然一脚踹在了许荣荣的腿上。
痛……
许荣荣知道她的大腿肯定淤青了,不然不会这么痛,但是她沒有叫出声來,只是闷哼了一声。
“骨头挺硬的啊。”男人不屑地笑了笑,退到了一边,“待会战熠阳來了,看他先救你们中的哪个。”
男人的话说完,仓库的门被推开,一个男人探头进來叫屋内的几个人:“你们几个,都出來!”
几个蒙面男人退出去,很快地,仓库内只剩下许荣荣和品瑞云。
许荣荣也在想那个问題。
如果待会,她和品瑞云一同身陷险境,战熠阳会先救谁?
想着想着,许荣荣就发现,其实不一定要等战熠阳來救,她完全可以……自救。
也许是因为她是个女人,所以那群大男人疏忽了,她手上的绳子绑得不是很结实,她努力一下,也许可以挣脱。
许荣荣很快地就试图挣脱,不出她所料,绳子真的不是很紧。
她心里一喜,更加用力地去挣脱,很快地,绳子就松了,她找到绳子的两头,解开,双手瞬间获得了自由。
同一时间,外面响起了枪声,还有直升机盘旋轰隆的声音。
她知道,是战熠阳來了。
许荣荣继续去解脚上的绳子,才发现是死结,要解开有些困难,正好旁边有一把刀子,她费力地挪过去拿起刀子,割断了绳子。
品瑞云一直在旁边看着许荣荣。
许荣荣获得自由后,并沒有忘记品瑞云。
她不知道战熠阳现在是被动还是主动,如果挟持她们的人冲进來用枪指着她和品瑞云威胁战熠阳,那么战熠阳就会处于被动。所以,她必须要解开品瑞云的绳子,带着她藏起來,至少,不让挟持她们的人那么轻易地一冲进來就能找到她们。
许荣荣先是去割断品瑞云脚上的绳子。
品瑞云意外地看着许荣荣,说:“我现在沒有反抗的能力,你完全可以一刀捅死我。”
“我不会杀人。”
说完,品瑞云脚上的绳子刚好断开,许荣荣拿着刀子要去割品瑞云手上的绳子,然而就在这时,仓库的门被踹开了,同时,品瑞云的尖叫声响了起來:
“熠阳,救我!熠阳!救我!她要杀了我,,”
许荣荣还沒明白过來品瑞云在叫什么,紧接着,枪声响了起來:
“砰,,”
“哐”的一声,许荣荣手中的刀落在了地上,鲜血从她的手腕上流下去,渐渐地染红了白色的刀锋……
血,像彼岸花一样凄凉的红色。
子弹生生地嵌入皮肉里的痛,让许荣荣的额头冒出了一层薄汗,但是枪伤再痛,也比不上心痛。
她缓缓地掉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战熠阳,他还举着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她。
刹那间,眼泪夺眶而出……
为了另一个女人,战熠阳,开枪打了她。
那么决绝,那么无情。
他居然,可以开枪打她。
鲜血还在不停地从许荣荣的手腕上流下,红艳似火,燃烧了许荣荣心里所有的坚持和希望。
许荣荣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心脏在一寸一寸地枯败,最后被火化成了灰。也好像看见那些坚持从她的心壁上一点一点地剥落下來,瞬间失去了影踪。
刹那间,心死,就像一场盛世的花事,终于开到了荼蘼。
他们之间的一切,在战熠阳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终结。
战亦琳急匆匆地冲进來,看见许荣荣在流血,立即明白过來怎么回事,狠狠推了战熠阳一把:“战熠阳,你疯了!你知道你开枪打的是谁吗?”
“……”
战亦琳跑向许荣荣,“大嫂,大嫂……”
“……”许荣荣什么都听不见,全世界,都已经在战熠阳扣下扳机的瞬间离她远去了。
战亦琳看许荣荣的眼神就知道,她绝望了,她的心,已死。
最后,许荣荣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离开仓库的,她只知道,在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她是沒有知觉的。
她直勾勾地望着救护车的车顶,想,她错了。
她自以为可以挽回战熠阳,自以为可以唤醒他的记忆,自以为可以找回她的战熠阳。
可原來,她一直都是错的。
战熠阳,还是四年前的战熠阳,他从來沒有变过的。只不过,他的心里住进了另一个女人。他早已,不属于她。
她无法挽回一个心不在她身上的人。
她一直以來这么坚持,是她傻。
这一枪,她不怨战熠阳,她甚至要感谢战熠阳,感谢他一枪打醒了她。
感谢他这一枪,终于打碎了她们的婚姻。
她,放弃了。
再见,熠阳。
再见,爱人。
这一切,是真的发生了,她很清楚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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