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个精绝女王还是个神只?
姜钟在那庆幸。
雪莉杨却是将信将疑。
这话说的老气横秋,可看起来明明与自己年龄相仿,怎么可能跟自己外公是老朋友呢?
一时间,她有些沉默,有些拿不准姜钟是算命的江湖骗子,还是真有本事。
老胡他们听得云里雾里的,根本不明白。
倒是顾云舟若有所思,“师父,您认识杨小姐的外公?”
姜钟回想起了瓶山之行,当初他没把鹧鸪哨的诅咒当回事,现在看来那诅咒竟然是一位神只留下的手段。
而那时候,自己还在想方设法躲避道门追捕,今天竟然已经在谋划怎么对付一位神只了,不由慨然道:“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杨小姐,你外公应该跟你提起过吧,瓶山之行。”
那时候,鹧鸪哨还没拜入摸金门下,还是搬山道人,陈玉楼也正意气风发,搬山卸岭猛士如云,战蜈蚣、洞千壑、斩毒蝎,闯过千难万险,终于得睹尸王容颜。
真是时光匆匆。
“瓶山?”
“瓶山?”
雪莉杨和陈教授异口同声,发出惊呼。
姜钟看向陈教授,“陈教授也知道瓶山?”
雪莉杨目光也望了过去,她外公经常挂在嘴边的两个大墓,一个是大获成功的瓶山大墓,另一个则是致使外公的师父——了尘大师死去的献王墓,外公还经常念叨,要是当初卸岭两位魁首都在或许就有机会。
她虽然知道瓶山,但这应该是很隐秘的事情,陈教授是怎么知道的?
胖子、胡八一和大金牙都看了过去,他们也知道瓶山,只是未曾惊呼出声。
其中胡八一和胖子还是昨天才从大金牙口中得知的。
“咳!”
陈教授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不由清清嗓子,严肃道:“目前学界公认,神州卸岭发展到今天这种规模,与瓶山脱不开关系,其中流出了不少风水秘术,为卸岭,也为今天的考古学界奠定了扎实的基础。
因此,我们本土文化才能承受住西方考古文化的侵袭,在一些关键史料证据采集中才不用看西方考古专家的脸色,任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依我看,瓶山文化应该是近现代神州文化中最明亮的、最璀璨的一颗明珠。”
办公室这几人,除了郝爱国不明觉厉,其他人都呆呆的看着陈教授。
这怎么跟自己记忆中/理解中的瓶山不一样呢?
胖子一拍大腿,“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嘿。”
陈教授感觉到周围目光中的疑惑,不由问道:“不是吗?你们不这么觉得吗?”
“不觉得……”
除了姜钟和郝爱国,大家齐刷刷摇头。
陈教授急了,“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懂。”
“你们想想,要是近代出现这么一个中医文化,那现在的中医地位还会这么尴尬吗?
要是出现一个服装大家,我们还用穿西服吗?
要是出现一位大科学家,我们还用管水泥叫洋灰、管自行车叫洋车吗?
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总之,这样的文化圣堂出现的越多,我们国家的底蕴则就越足,在很多看不见的战争中,我们占据的优势也就越大。
这于国于民,都是好事。”
陈教授顿了顿,感叹道:“你们应该知道,给我们造核武器的那些人,都是从国外回来的,你们只看到了他们的功绩,却不知道在外求学是怎样的卑躬屈膝。
你们也不知道中医在医院受到什么样的排挤,甚至教育方面我们都要忍受别人的指手画脚,孩子们,这是屈辱啊!”
“而我们考古界之所以能在国际上昂首挺胸,就是因为瓶山文化的诞生。我们考古界的所有人都应该感谢瓶山文化的出现,让我们的考古能力在国际上成为了旁人难以企及的标杆。”
陈教授说完,周围尽是咽口水的声音。
这么一想,确实是这样的,有时候一时的好坏,跟长久的利益是冲突的。
秦始皇在当时是暴君,可之后的所有人都要感谢他,因为有他,“统一”两个字才会烙印在每一个帝王心中。
胖子又一拍大腿,“文化人就是不一样!”
这次是纯夸赞。
姜钟心中讶然,难道自己做的真是好事?他当初在瓶山整理天师府道藏时确实抄录了不少秘术,编纂成册传了出去,可目的也只是为了更好、更安全的盗发古墓,以获得更多的资金。
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
今天大家能挺直腰杆子,自然要感谢瓶山,多年以后,说不定又会惋惜被破坏的古墓,从而怒骂瓶山。
千秋功过,还是留待后人评说吧。
“——可是,我们说的是同一个瓶山吗?”王胖子有些疑惑。
老胡不着痕迹的拉了拉胖子,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陈教授说的再天花乱坠,也是考古专家,都是学界的事,他们这摸金倒斗的事,最好还是不要摆到台面上来说的好。
万一人家是钓鱼执法,不就扒瞎了吗?
雪莉杨缓了缓,还是有很多问题想问姜钟。
陈教授也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们说的瓶山好像不太一样?”
姜钟眼看问题不断,正好自己也需要从他们口中得知精绝女王的消息,于是就请众人前往凤翔楼边吃边聊。
陈教授是研究西域历史的专家,谈及精绝古国,娓娓道来。
偶尔有些遗漏,或者是一些其他猜测,旁边做过功课的雪莉杨就能补上。
七拼八凑下,精绝古国的历史就了解的差不多了。
精绝国是西汉时期的西域36国之一,这么多年过去,所有的遗迹都被风沙掩埋,只在一些探险家和史学资料中还有记载。
雪莉杨说一个不列颠探险家的笔记上写,在西域的黑沙漠深处,那寸草不生的死亡之海中,有两座巨大的黑色磁山相对而立,如同两位身披黑甲的远古武士,沉默地守护着古老的秘密,穿过像大门一样的山谷,就能看到传说中的城市。
陈教授说,在当地传说中,黑沙漠腹地有一黑一白两座扎格拉玛神山,传说是埋葬着先圣的神山。
姜钟指尖轻叩桌面,若有所思。
如此看来,精绝女王的信仰应该快要断绝了,她的信徒和后人说不定都灭绝了。
那她是靠什么存在的?
姜钟看向雪莉杨,转而又想起了搬山道人鹧鸪哨。
搬山一脉的诅咒!
精绝女王是依靠散落在人间的诅咒之力窃取力量的。
这种诅咒会在四十岁时发作,蚕食其生命力,反哺精绝女王。
而四十岁,正是一个人成家立业,孕育子女之后,这样被诅咒者的血脉才能流传下去,精绝女王也就能获得源源不断的力量。
只是……
姜钟有些疑惑。
根据他自己的情况来看,神灵并不需要从信徒身上额外索取力量,只需要信仰、记忆、传颂,浑冥海中就会自然诞生莫名之物,不断壮大。
难道,精绝女王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强?或者是漫长的时光已经摧毁了其大多数的本源,所以必须要依靠窃取信徒的生命力才能存在?
想来也是,姜钟这种,他所做的事还在发酵,卸岭的文化还在持续传播,莫名之物自然源源不断,就好像是新生婴儿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只会越来越强。
而精绝女王则不然,她像个耄耋老人,时间的流逝,只会让她的存在越来越微弱,只能不断消逝,所以她才需要诅咒这种东西来维持自己在现世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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