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皇的声音虽淡,但是充满了帝王的威严,并且还能听出隐隐蕴含着怒火。
林萧头皮有些发麻,这不仅是因为夏皇不善的目光和语气,还有被这满殿大臣的指责!
满殿的千夫所指,满殿的唾沫口水,这换作谁也难以承受啊!
不过好在,林萧是镇定的!
面对不善的夏皇、面对满殿的口诛笔伐,单膝跪在地上的林萧佁然不动。
并且,此时的林萧还突然浑身散发出铁血和杀伐之气,在夏皇威严的目光中,昂然挺胸抬头,直面夏皇的同时,朗声开口:
“启奏陛下,臣并不是不想娶长宁公主,而是不敢!!”
“臣当初率军北伐时,于北地先烈坟茔誓师,曾向无数先烈坟茔和列祖先皇盟过血誓!”
“臣,不复幽云十六州,誓不成家!!!”
“如今,幽蓟数州虽然被收复,但大行山以西的云中数州却依旧被敌酋占领,幽云十六州尚未全复,臣何敢违背先烈坟茔前许下的血誓?何敢违背向列祖先皇许下的誓言?”
“幽云不复,何以为家?”
“幽云不复,何敢成家?”
“臣便是在这滔滔血誓之下,率军决死向前,收复幽蓟,血守幽蓟!!”
“如今,故地未复,臣亦是不敢违背当初盟下的血誓,不敢让陛下、让皇室、让长宁公主随臣一起蒙蔽列祖先皇的在天之灵!!”
“是以,臣不敢娶长宁公主!”
“不复幽云,亦不敢成家!!”
“请陛下......恕罪!”
声音铿锵有力、铁血漫天,说到最后‘恕罪’两个字,林萧的铁血声充满了无奈,垂首低头。
而在这一刻,整个大殿寂静,针落可闻。
所有大臣都听呆了,夏皇亦是僵在了龙椅上。
所有人此刻都看着林萧瞪大了眼!
向无数先烈坟茔盟血誓?
向列祖先皇盟血誓?
不复幽云,誓不成家?!
其它先不说,就这句‘不复幽云誓不成家’,就让此间的一众大臣都不由得激起了胸中的激荡,更是看到了林萧热血滚滚的满腔报国之志。
更何况,还事先向列祖先皇盟过血誓,那事情就不一样了!
赐婚再大,也大不过列祖先皇啊,更不能欺骗他们的在天之灵!
此刻,大庆殿内的一众朝臣虽然还是睁大着眼睛看着林萧,但他们眼中的神色却不同了,不再是之前的千夫所指,而是对林萧矢志报国的震惊,以及复杂。
而龙椅上的夏皇,本就体内蕴含热血因子的他,此刻更是轰然起身!
“不复幽云誓不成家...不复幽云誓不成家......”
失魂呢喃,夏皇越呢喃,其眸光越亮,最后眼中精光爆闪!
“好!!!”
“这才是朕的好臣子!!”
“这才是朝廷的铁血战将!!!”
“这才是我大夏的好儿郎!!!”
“林萧!你不负大夏儿郎之名!不负平戎王之名!!”
殿内猛然响起夏皇的高声大赞,声震大庆殿!
高呼大赞间,夏皇双臂握拳振舞。
此刻,夏皇刚才即将对林萧倒塌的忠臣形象瞬间恢复,并且越发坚定,几乎无以言表对林萧的喜爱,甚至对林萧刚才拒婚之事都已经不在意了,整个人被热血激得亢奋不已!
而大赞过后,夏皇又目光炯炯,猛然望向林萧,凝声:
“林萧,你敢盟如此血誓,是不是意味着你也有把握收复云中数州?一举纳幽云十六州归国?”
闻言,殿内一众朝臣亦是目光一聚,眼皮跳动间,紧紧地看着林萧。
林萧抬头,望向了夏皇。
望着夏皇那炙热又希冀的目光,林萧头皮发麻,干咽了口唾沫。
不过下一刻,林萧暗中咬了咬牙,猛然点头:
“请陛下放心!”
“长则五年,短则三年!”
“臣定为陛下拿下云中数州,纳整个幽云十六州归国,让陛下马踏幽云十六州!!!”
甭管它是不是大话,也不管它做不做得到,林萧准备先把好听的说出去,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不过,林萧口气大,但此时的大庆殿内却无人发出质疑声。
只因为这话是他林萧说出来的!
先有一个月不到就收复了幽蓟数州在前,如今林萧说五年之内收复云中数州,谁敢质疑?谁有本事质疑?
若是换作别人说这话,这大庆殿内的一众朝臣或许会用口水淹没他,毕竟这可是大夏百余年来都没有实现的夙愿。
可林萧说出这话,却没人敢说‘不’!
甚至,一些不懂军事的文官,此刻心中还嘀咕林萧是不是太过保守了,毕竟收复幽蓟之地他才用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而收复云中数州却要五年?
不过不管怎样,林萧这话却是给夏皇注入了莫大的鸡血。
“好!!朕就知道!平戎王从没让朕失望过!!”
“朕就再等五年!等着平戎王收复幽云十六州的那天!等着我大夏百年屈辱被彻底血洗的那一天!!”
“到时!朕,要御马幽云十六州,向世人宣告,大夏百年耻辱血洗,幽云十六州彻底归国!!”
龙吟声滚荡大庆殿,声威赫赫,夏皇双臂高举,神色光芒闪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大夏终将血洗百年耻辱!!!”
“幽云十六州终将彻底归国!!!”
紧随夏皇的赫赫龙威声,大庆殿内霎时响起高呼万岁声,一众朝臣纷纷拜倒,朝夏皇叩首。
俯瞰着跪拜的群臣。
听着殿内回荡不已的‘血洗耻辱’和‘幽云归国’的浩荡声。
御座台上,傲立的夏皇心中激荡澎湃,久久无法平息,更是看着台下的林萧,目光璀璨不已。
直到良久。
直到内心心绪渐平。
夏皇才双手虚抬:
“众爱卿平身吧!”
“谢陛下!”
众臣起身,重新伫立。
夏皇这时也再次看向了林萧,点了点头:
“平戎王事先在北伐时盟过血誓,此事情有可原,是朕在赐婚之前没有问清楚,不过......”
说着,夏皇皱着眉头看向了一旁的普海鸿,看着他手中的圣旨,神色有些迟疑。
见此。
台下文官的前面,夏皇贴心的老棉袄蔺松,立马就察觉到了夏皇的为难。
他坐在绣墩上稍稍沉吟了一下,然后颤颤巍巍地张开了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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