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国议宫大殿。
一边女臣,一边男臣,虽表情肃然,却穿着形形**的衣服,可见苍腾国的自由。其实,整个莽荒之渊的王国都是如此,就连国王和王后,怎样穿皆随心随欲。
“经过多日的思考,本王决定了一件重要的大事。”
斜躺在宽大宝座上,胸膛浅露的红衣君主慵懒地开口。
大臣门面面相觑,猜知此事肯定不凡。
护泽使和陵王复杂地对视一眼。
“废除跪礼。”
此言一出,全臣震惊得无以复加,但脸上转而出现欣喜的神色,他们早就痛恨这种没有实际意义的仪式,只是没有人敢持异议,而今,君主主动提出作废,他们高兴都来不及。
“强者人自敬畏,让别人曲下膝盖来证明自己不凡,是弱者的表现。”
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国君英明。”大殿上齐齐响起苍腾历史上最衷心的赞美声。
“以后英明、恭迎之类的话也不用说,忠心与否,我自会分辨,所有人的心思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这话,自然是说给护泽使,陵王和某些大臣听的。
大臣们的脸上再度浮现惊喜的神色,那些每天要说几次的毫无价值的话,他们也早就厌倦,甚至到了想要呕吐的地步。
“鉴于每次议事大家都站一个早上,劳身累神,本王决定在殿上备上桌椅,以后大家只需坐下议事,并且可在桌上修改上疏,记载要事。”
下面反应可想而知,几个老臣甚至抹起了眼泪。
议事结束,大臣纷纷退下。
“护泽使,刘仪使,你们留下来。”
秦维洛和刘子韦转过身来,莫名地看着宝座上美若男狐的君主。
“听说刘仪使的二女儿未嫁,可否具体说一下情况。”
秦维洛一惊,开始猜到邵柯梵想要干什么,莫非,他对简歆的情意被他看出?
他不知道,昨天去荒原寻简歆,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全被一个隐身的人看在了眼里。
“小女昭涟,年方二十,前年从国书斋毕业,现在靖沪山领兵驻地。”
邵柯梵满意一笑,全然不顾护泽使忧怨的眼神,紧锁的眉头。
“护泽使已经二十五岁,也是尚未婚配,不如由本王做主,将昭涟许配给护泽使,护泽使一表人才,昭涟也是千里挑一的美人儿,郎才女貌,正好合适。两位意下如何?”
“哎呀,这个……老臣正求之不得,能嫁给护泽使,是小女前世修来的福分。”刘子韦激动得差点手舞足蹈。
“多谢国君美意,这桩婚事固然不错。可我早有了意中人,并且已经定下终生,如果我娶了昭涟,就是背信弃义,招人耻笑。”秦维洛神情平静,然而暗潮汹涌,恨不得将宝座上的人剁成肉酱。
刘子韦显得十分失望,“国王,这个……”
“哦?不知护泽使的意中人是哪家的闺秀?”邵柯梵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如此推辞。
“难道个人情爱之事,也由国王管吗?”秦维洛冷哼一声。
“方才既然将昭涟许配于护泽使,护泽使却说有了意中人,本王想确认一下,给刘仪使一个交代。”
“呵呵,要是我不说呢?”护泽使目光无畏地盯着宝座上的人,夹杂着挑衅的意味。
大不了一死。
刘子韦惊诧地看了他一眼。
“唉,护泽使何必这么认真,不愿说当然不能强求。只是昭涟为人间尤物,不娶太可惜。这样吧!召昭涟回来,护泽使看过之后,与意中人相比较,再定终生也不迟。”邵柯梵眸子闪烁着必胜的光芒。
“这个办法不错,臣马上叫昭涟回来。”刘子韦燃起了希望,自然不会放过与陵王地位相当的护泽使结亲的机会。
“不必了,不管她有多美,我都不会多看一眼,邵柯梵,你,不要太过分了。”护泽使怒而甩袖,愤愤走出大殿。
“哎,护泽使……”刘子韦急忙喊道。
邵柯梵淡漠地看着他的背影,眉梢挑了一下。“刘仪使,你先把昭涟叫回来,我自会安排。”
“是。”有国王这句话在,即使护泽使不愿意,刘仪使也充满底气。
处理好今天的事务,邵柯梵照例去忆薇殿,一张愤怒的脸迎面而来。“我听说你强行要护泽使娶昭涟,有没有这回事?”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看你,气成这个样子。”邵柯梵微笑伸手,抚摸她的脸蛋。
“你亡了他的国家,还要他娶他不爱的女人,太过分了。”
“他还没见过昭涟,你怎知他不喜欢?”邵柯梵冷笑一声,狡黠的目光像洞穿了一切。
这只狐狸!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全然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简歆气冲冲地走向寝房,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微红的脸颊。
他掀开帘子走进来,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你为什么那么关心他?”
“请你不要用你所谓的聪明来猜测我。”她执意扭过头去,不想看到那张充满算计的脸。
“我当然相信你,只是护泽使只身在苍腾,无依无靠,我为他牵红线,让他解了孤独之苦,如何做错了?”
邵柯梵一脸疑问,目光却有探寻的意味。
他肯定知道了什么,还没有任何事情逃过他的眼睛。
“唉……我当然说不过你。”她长长地叹息一声,“如果他见了刘昭涟,仍然不喜欢她怎么办。”
如果秦维洛与昭涟情投意合,喜结良缘,那自然不错。
只是从一开始,这件事就在国君的逼迫下进行,不成便是烂摊子,成了也嫌美中不足。
“呵呵,你放心,他会娶昭涟的。”
邵柯梵轻描淡写的自信语气令她一惊:他又要玩什么阴谋诡计?
几天后,她正要去宫廷后院找亚卡,一个女子笑盈盈地走进忆薇殿。
一头直达腰际的秀发,在肩下方以白丝流花结轻系,随意自然,宛若盘古阳世中的三国女子。身子被罩在一袭粉衣之中,随着步伐的摇摆风韵十足,肤如凝脂,齿如瓠犀,眼睛虽不大,但却妖媚如狐,顾盼摄人心魄。
果然是千里挑一。
“你是?”简歆上下打量她,她并不认识这位美人。
“你就是简歆吧?我叫昭涟,国王可向你提起过我。”
女子热情地开口。
原来是她。
“有提过,请坐……”简歆正要引她上前去入座,她婉拒,“是国君叫我来的,托你一件事。”
“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这……”昭涟显得十分害羞。
“说吧!我又不会吃了你。”简歆笑道,有些喜欢她这副羞答答的模样。
“听说国王赐婚,我从靖沪山赶来,可我还没有见过护泽使,所以叫姐姐带我去。”
邵柯梵,你存心的。
简歆在心里暗骂。
“也好,我跟他有两面之缘,还算比较熟悉。”
她带着昭涟,走到赋寒殿门口,“你先等等,我去给他说一声,让他有个准备。”
“好的。”昭涟两腮粉红如衣。
书房案前,秦维洛正一心一意地描一副画,没有察觉到身后来人。
然而,那画中的女子,鹅蛋脸上蛾眉淡扫,一双大眼睛浮现的凄迷,若深水面上缓缓的涟漪,用心一看,又有几分英气隐藏其中,鼻梁秀拔如小小的玉峰,丰润的唇不点而绛,脸颊白皙中透着微红,若晨曦下的梨花。
那倾城的尤物,着一身浅黄色的衣衫,内罩白色碎花裹胸裙,黑亮的云鬓随意披散,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她心一动,转身欲走。
“简歆。”护泽使叫住她,“我知道是你来了。”
“是昭涟来了,你把画收起来吧!她正在门外等着。”
“什么?叫她回去,我不想见她。”
秦维洛刻意压低声音,却喷出满腔怒火,空气一下子紧张起来。
“昭涟听到了会伤心的,她专门为你从靖沪山赶回来。”简歆走到书房门口,向大门外看了一眼。
还好,昭涟依然粉腮含羞,静静等待。
“呵呵,你回去告诉邵柯梵,如果他这样做是因为担心我得到你的话,那么,我会鄙视他的。”
“你……昭涟在门口侯着,你好歹见见她……”简歆故意忽视他的话,咬着嘴唇,不再说下去。
“是把我喜欢你这件事说清楚么?与其如此,还不如与邵柯梵说。”
秦维洛向座椅后一倒,手握画轴,仔细端详,“画中仙,真美。”
“不要让我为难。”简歆胸中燃起怒火。
秦维洛转过身来,安静地看了她一会,眼眸平静无波,里面似一片幽潭,隐藏了太深的东西,“好,你叫她进来吧!”说着卷起画,竖着放进书橱里。
简歆怔了怔,走出书房。“昭涟,让你久等了,他在书房里,叫你进去。”
简歆微笑着对稍显急躁的昭涟致歉。
“没事的,我还要谢谢你呢!”笑容在昭涟的脸上绽放,脸上的绯红更深,“那,我进去咯。”
“去吧!祝福你。”简歆慢慢走下台阶,忆起那副画,心情却难以平静下来。
邵柯梵,亚卡,秦维洛,为什么?
她并不是一个花心的人。在大学,追求者如云,她还未对谁有过心动的感觉。他们只是觊觎她的美貌,只是因为寂寞,只是追求大美人在怀的虚荣。
邵柯梵,因她个性。亚卡,因十几年风雨相伴。秦维洛,只因她一个同情的眼神。
他们便深沉地爱上她,而她,自认对爱情专一忠诚,可是对后来者的热忱,心中却难做到真正拒绝。
但毫无疑问,她最爱的人,永远是那个红衣如狐的国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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