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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仪狄一路跌跌撞撞,她的术法好像都被限制了,连个最简单的地极阴火也使不出,连一毫一厘也无法照亮。如果不是看到远方那忽明忽暗的一盏灯光,仪狄也许早已怀疑自己患了失明症。
我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呢?哦,不清楚。只记得禹因为自己用了上层术法,说教了我几句。本来我想反驳他的,可话还没说出口,我就晕了。我可真是惘为上仙,就这小身板,动不动就晕倒,恐怕连个普通人族都不如。
这里许是我的梦境,也可能是禹做的幻境罢。既然前方有光亮,便不大可能是幻境。而且,谁会做这么无聊的幻境,让我像只无头苍蝇般到处跑来跑去,却始终找不到出口?
上次穿越去了云翔大陆的时候,自己好像并没有在黑暗中呆很久。而这一次,为什么会这么久呢?难道是因为自己也难以抉择何去何从吗?昨夜水英的邀请,和前几天梦中的潮涌般的恨意,使得自己对禹的信任开始有了怀疑吗?
仪狄正这样寻思的时候,眼前终于有了一抹光亮,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从一只莹火虫般大小的光芒,逐渐变成足有一扇门那样大,直晃得仪狄无法睁开双眼。而当仪狄再次睁开双眼时,却发现,满眼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一个身形酷似夏明月的女子正不停穿梭于林间,来回施展着地极阴火。地面上,已经铺满了被烧焦的木炭。
“奇怪,为什么我不记得‘夏明月’在这种地方练过功?而且,为什么会有两个‘我’同时出现在这里?虽然这次的‘我’只是个‘游魂’。”仪狄低下头,再次确认了地面上根本没有自己的影子。而正在勤奋练功的夏明月也。无法看到她的存在。
*
原来,这夏明月骗过云瑞逃走之后,便又回到了天门山,疯狂练起功来。天门山洞穴成千上万,是隐蔽藏身的宝地。而为了验收自己的练功成果,她每隔些时日就会下山找些高官,富商或恶霸强匪等做实验。伤了他们的人命不要紧,伤了天门山的花花草草可就罪过了。
渐渐地,在云国江湖上,竟有了烈焰魔女之称。百姓间竟纷纷传说,天门山一朝灭门,而圣女又无缘无故身亡,这是她们的亡灵回来报仇了。毕竟在这云翔大陆,只有天门山的人懂得术法,会呼风唤雨,招雷取火。
朝廷上下,人心惶惶。谁也无法预料,那烈焰魔女,下一个要焚烧的高官或富商是谁。
“哼,真怂!这么快就被烧得渣都不剩!”夏明月从树枝上轻轻跃下,鄙视地望着一团随风飘散的骨灰,自言自语道。半空中游荡着灰灰白白的沙尘,正是她的顶级地极阴火的杰作。
“如果剩下了骨渣,就说明你的术法怂了!”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夏明月有些震惊,似乎没想到他能找来。不过,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夏明月了,便又释然开来,轻松扭动腰肢,转过身来。
“干什么的?”夏明月歪着脑袋,挑起眉头,清脆问道。
“哦,杀人的。有人雇我来杀你。”云瑞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只手里握着柄青黑色大刀,垂在身体的一侧,隐约泛着青光。又听他小声嘀咕了句,“也不知道这倒霉蛋是谁。不过,估计过几天就能知道了。一般有头有脸的人物失踪,一定会报官的。”
虽然说自己是来杀人的,可夏明月怎么看他都像是来散步的。
“喂,杀人的,那你身上的杀气呢?”夏明月干笑了两声,却又觉得不太合时宜。
“因为你滥杀无数,所以我一见着你,身上的杀气就害怕了。”云瑞摸了摸鼻子,编着假话。
“我滥杀???真是笑话!”夏明月柳眉竖起,有些不悦道,转过身就要走。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滥杀无辜,难道我说错了?”
“我是不是滥杀无辜,你们心里最清楚不过。别来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实际上,你们的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呢!我杀了那么多为富不仁的商家,和为官不替民做主的朝廷官员,你不带着礼品来谢我,竟还敢来教训我,难道就不怕我一怒之下也把你杀了?”
“可是你这样滥杀无辜,又与英泽有和区别?”云瑞装作十分痛心说道,眼角的余光却瞥向夏明月,想看看她在听到“英泽”二字时的表情。
可惜,夏明月好像根本没听全他话里的内容,在听到“滥杀无辜”几个字时,竟突然暴怒,“他们的生死与我何干?他们要是有能力,又怎会轻易死在我手下?没有生存能力的人,不如早死早投胎的好!我这也算是在帮他们!一群废物而已!”夏明月不紧不慢地说着,仔细打量着云瑞脸上的神色。
“明月,我知道是你。你别装神弄鬼糊弄我。”云瑞本是想诈诈夏明月,其实他并不肯定眼前这人就是夏明月。因为他所认识的明月性子恬淡,不争不抢。就好似是个得道的修行者般,与世无争。这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而眼前这位,脾气明显地喜怒无常。前一刻还是副严肃正经的模样,短短一句话之后,却又突然狂躁起来。
云瑞目光闪烁,心里拿不定主意,虽然有九分肯定面前这女人是夏明月,但剩下的那一分的可能,却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烈焰魔女。此时,云瑞那紧握着刀柄的手心,已经开始潮湿。
手腕轻轻转动,内力随着云瑞的呼吸起伏,缓缓注入刀身,自从得了这把轩辕刀以后,他还从未用它对敌过。因为这刀的威力实在太大。纵然十几年过去了,他仍然可以清晰记得当年,他第一次使用这刀时的情景。
原本以为这只是别人不小心坠入悬崖的普通长刀,没想到,当他将它费力拔出,携之至山顶,展臂轻轻挥动时,强劲的刀气,竟将方圆数里的山石树木一同震裂。树木纷纷倒地的轰鸣声,好似整座山都在颤抖,那刀身所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幽鸣声,还犹似在耳边。
若不是为了来找明月,他也不会舍得请出这尊宝刀。在搞不清楚眼前这千军不敌的烈焰魔女到底是不是她时,他还是保命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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