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等会儿,我拿把琴来。去去就回啊。”话音未落,早就不见了迟青竹的身影。
“这一夜真是穿越以来最舒心的一夜了。”明月心里愉悦地想着,想着唱首什么歌呢?歌名还未想好,只见迟青竹怀抱着一只玉雕碎花古琴已飞跃而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在现代K歌时常听但很少自己唱的那首《画眉》突然跃进脑海。而除了这首歌,明月好像再也想不起其它一般。“索性,就唱这首吧。”夜莺般婉转的嗓音唱起,迟青竹眼底闪过惊艳,但随即便跟上了节奏。
秦淮河水凉石桥墨竹晃
画眉雨中飞静落他窗框
前生乌衣巷月潮空城荡
素面望北城墙桂树已蔓火光
城门破叫嚷他身在何方
院外敌军狂院内披新妆
菱花铜镜凉眉添黛料香
魂飞散只盼望君健在安康
与彼共醉兮桃花飞往兮
偷偷弄墨涂画你睡脸兮
齐眉低身对笑兮新婚吹烛相拥兮
如今唱离梅雨声声凄
四季酿麦香魂化雀鸟翔
飞过秦淮河寻觅他模样
白鬓皱纹浓手握竹杖长
雀嘶啼北风荒只剩眉线连长
寒夜烟花烫他又执灯望
石桥陌路人不见她模样
饭淡茶水凉灯灭催魂亡
画眉鸟成一双比眉伴天荒
不忘共醉兮桃花飞往兮
偷偷弄墨涂画你睡脸兮
齐眉低身对笑兮新婚吹烛相拥兮
如今唱离梅雨声声凄
皓月当空,星光闪耀,二人对酒当歌,真是人生几何?迟青竹的琴音醇厚低沉,看得出来正在竭力试图匹配明月清婉的歌喉。假山前的瀑布流水声,还有间或传来的几声鸟啼虫鸣……像是大家齐力在完成一场演唱会。
只是弹到最后,迟青竹的双的已微微发颤,蹩眉望向明月,只见漫天桃花瓣纷纷飘落,伴她白袖挥舞,未绾的墨发随着她的每一次旋转飞扬,俏脸忧愁,已满是泪痕。
此时只着一身白色中衣的明月,月下轻舞,仿若从月宫中缓缓踏入人间的仙子,携一身寂寞,踏碎无数忧愁,足尖轻点,扣击迟青竹坚硬的心墙,眼波中流转的光华旋进迟青竹的七魂八魄。
一曲即罢,圆月正空。明月仍未从乐曲的悲凉中清醒过来,虽然迟青竹将疗伤圣药,千年血蚕融入了酒里,给明月服下,但仍怕明月体质虚弱,乐音一停,便抱起明月回了七王府。用心躲过云英泽的暗卫,迟青竹很顺利地进了府,临走前还像从前一样笑嘻嘻地告诉明月,他“明天”一大早再来,说是要给她一个惊喜。
“‘今天’是不行了,都快二更了,怕累到你。你今天好好休息,我明天大约这个时辰来,然后带你去看个宝贝!”迟青竹难道诚恳地跟明月说道。
“上百年的陈酿吗?”
“绝对比上百年陈酿还要宝贝!”
虽然明月心情不佳,但还是没忘赠他一记白眼,“吹牛吧!”
“嘿嘿,吹牛不吹牛,明早不就知晓了?我走了!别太想我啊!”
趁明月无奈又要翻白眼时,迟青竹赶忙闪身没影了。明月也是累极了,又醉了些,刚一躺下,便沉沉睡了。
这一觉直睡到日头偏西,过了午膳,明月才悠悠转醒。莲儿和几个丫头以为明月又长了毛病,几次三番进房查看明月的脉搏,好在每次查看都显示明月很健康,而且比昨日好了很多,脉向似乎与一个正常人毫无差别。明月醒来后,竟还觉得未睡得太足。
简单告诉莲儿说自己感觉已完全康复后,便洗漱了下,又去睡了。就连二更的锣声响起,迟青竹在她房里喝光一整壶的凉茶,她都没有察觉。眼见二更天将过了一半,迟青竹不得不走到床前,轻轻摇晃明月的一只臂膀,终于将她摇醒。
见到明月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满眼迷蒙地望着他,迟青竹心里的小虫子又开始啃咬起来。好在他的定力足够,生生压下了那难挨的痛痒。
“起床喽,要带你去个地方。”迟青竹居高临下地站在床前,轻声道。
“嗯,好的。”明月随意应和着,就要掀开被子下床拿衣服,才发现迟青竹的存在。立刻咬牙切齿地,低声吼道,“你,转过身去!”
迟青竹也学会了明月的翻白眼表情,嘿嘿一笑,瞳孔向上翻着,懒懒地转过了身。那表情真像是在说,“切,谁稀罕看哪?”
冲着迟青竹的后背又深深剜了一眼,明月才站起身走到屏风后面换了衣服。
天地间仍是一片黑暗,街道上没有半点灯光。迟青竹一手环着明月的腰身,携着她在夜下的都城上空不停飞跃。清晨的空气湿润清新,明月一路好心情地任凭迟青竹奚落调戏。不多时,竟跃至城外数里处的一座山峰上。
“这是我有次出任务时,偶然间发现的好地方。站在这里,只觉得天下事都如尘埃渺小。只有自己,才有能力让自己快乐和悲伤。”迟青竹难得地在明月面前认真地抒发情感。
本来清晨的山风微凉,吹得明月身上鸡皮阵阵。听了迟青竹这几句后,明月不禁打了个冷颤。“大哥,姐姐半夜起来不是来陪你抒情的好不好?有啥宝贝赶紧亮出来,咱好回家继续睡觉哩!”明月心里鄙视地嘀咕着。
“但也不尽然。凡事总有例外。这世上能令我开心,令我伤心的,除了我自己,肯定还会有另外一个人。明月,你说,对不对?”迟青竹悠悠地问道,又像自言自语。
明月睡意袭来,迷糊点头道,“对,你说得对!”
话音刚落,地平线的东方突然现出万丈光芒,笼罩在东方的大片土地上。光芒越来越盛,紧接着,一小块金边儿缓缓露出地平线。光芒逐渐扩大,慢慢地,也将迟青竹和明月笼罩起来……
“好美的日出啊!”明月睁亮着双眸,惊叹道。
山下碧绿色的田野全部被新生的阳光浇灌,枝叶上反射着点点金光,撕扯开田头地埂间的如烟晨雾。
“明月,祝你生辰愉快!愿你永远年轻如这初生的太阳。”
“嗯,谢谢!嗯?你说什么?”正被眼前美景吸引着的明月仿佛听到迟青竹在说着生辰祝辞。
“我刚刚说,明月,生辰愉快!”迟青竹淡笑道。
“啊?我今日生辰啊?对不起,我前些日子受了伤,脑子不太好用,很多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你怎么知道我生辰啊?”
“嘿嘿,我自然有我的办法知道啊。”迟青竹微微诧异了一下,“原来她忘了很多事。恐是真的忘了。否则也不会轻易被我带来饮酒看日出了。忘了也好。至少现在在她心里,我不算是坏人。”迟青竹心里无奈地想着。
望着晨光下明月的灿胜朝阳的眼眸,心底泛起丝丝甜蜜。“她喜欢就好,看来今天是来对了。”
“这山叫什么?”明月一边眯着美眸,注视着正缓缓升起的太阳,一边轻声问。
“呃,这个,不知道呀,好像没有名字啊……”
“那怎么行?名山大川不都是有名字的嘛!从今天起,它就叫‘太阳山’啦!”明月冲迟青竹眨了眨眼,俏笑说道。望着脸上笑容不减的迟青竹,猜度着他对这新山名的鄙视,却还得装作面不改色默认着,竟不禁娇笑起来。
“怎么样?这山名霸气吧?”
迟青竹嘴角抽搐,小心问道,“要不,改为‘日山’如何?”
不知为何,明月心里突然恶俗起来,嘴里小声嘀咕道,“这个,‘日-山’,口味儿重了些吧?”
迟青竹不甚明白她的嘀咕,也不想再在这个山名的问题上继续纠结,只得转换话题道,“我今日出任务,等过些日子回来,我们再去喝老陈酿?”
明月略一思虑,心中有了计较,便说,“你又是请我喝酒,又是陪我过生辰,等你回来,我就酿壶好酒,算是回赠你吧,如何?”
迟青竹也心知明月不愿与自己走得太近,怕日后麻烦。徉作高兴地说,“好啊好啊,让我也尝尝你的手艺。”
太阳完全升起后,趁下人们还未起床,迟青竹一刻也未敢耽误,及时将明月送回王府。
不知不觉,七日已过。明月已能自己下床走动,时而在院子里坐上一小会儿。小院的名字起得很是素雅,唤作锦月轩。院中一棵绿叶成荫的桂花树下,是明月大婚那天闲酌的玉石圆桌和两只玉石小凳。正巧和桂花树叶的颜色相配,是种黄绿相和的温润。
这天,明月一如往常,坐在近树的一侧石凳上。如墨般的秀发,未曾挽起,随意披散在胸前,明月眯着眼,仰着小脸,淋浴着午后温暖的阳光。似只有这样,才能确认自己还有着生命。午后的阳光透过清甜的桂花与枝叶,星星点点闪落在脸上,一袭清透白衣,在阳光的映照下,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云瑞走近院子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如画的景象。许多年后,此景竟真被他作成画,堂而皇之地挂在自己的殿中。
“拜见二皇子!”眼尖的奴仆瞅见了云瑞,赶紧行礼。接着便是满院子整齐的行礼声。
明月也缓缓睁开眼,在莲儿的搀扶下,站起来,转过身。对上不远处那一双纯净,清亮的眼睛。正巧这天云瑞也穿了一身白衣便装,袖口和下摆用金线绣着祥云朵朵,看面料和做工,想必这简单的白袍定价值不菲。
有些人,哪怕只见过一面,也会深知,彼此为知己。所有的一切,对这样的两个人都是多余,只需一个眼神,他们便会懂得那眼神后深藏的意义。在云瑞看似纯净如秋水般的眼眸里,明月看到了孤寂。多么讽刺的一个形容词。竟然用在了这个国家身份最高贵的人之一身上,孤寂。这让明月很是不解。
然而,明月瞬间便收回的惊讶神色,还是被云瑞扑捉到了。他淡然地对明月扯了扯嘴角,正经说道,“这位便是七弟妹了吧?果真是倾国倾城的妙人哪。娶妻如此,七弟真是福泽深厚。”
明月心里揣测他是应该知道自己出手相救王爷府的事儿。看他的神色,应该不会为难自己。何况,听说他和云英泽一样都是年少时失母,可能出于同情,这些年,他颇为照顾云英泽。那么,他此番前来,许是有其它要事儿相告了。
只听云瑞接着缓缓说道,“父皇因七弟被惊,弟妹受伤,竭全都城之力捉拿元凶。最后,种种证据呈明,所有杀手皆是太子买通雇佣。如今太子已被押天牢,并责令两日后处斩。而七弟照礼数,是要启程去其属地了。为给七弟压惊并辞行,父皇着我今夜宴请七弟及弟妹。”
一边说着,眼神一边淡淡地望着明月,他显然没有在意明月的装无知与不理会。而像是在思考,明月接下来该如此表现。
出乎云瑞意外的是,明月丝毫未动,看也未看云瑞,仿佛就连眼皮也未曾眨动,仍是痴痴望向院中某一角。只是轻飘飘,吐出一个字来,“好。”
院子里的一众丫环奴仆已吓倒一片。皆为明月对二皇子的不敬而恐惧。生怕二皇子一不高兴要治所有人的罪。
然而二皇子云瑞并未像众人想得那样,有何不快的表现。就在明月声音落下后,他几乎是同一时间转身,迈着他一惯稳健的步伐,走出小院。没有人注意到,他转身的那一瞬,眼底是满满的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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