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川一怔,有些惶恐地望向她。
辛越转过身來,眸子淡淡的,一如云烟:“你伤口越多,我就会为你心疼,为你大打出手,就会引起楚之凌对我的怒意,就会导致我们的决裂,呵呵,”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我为了救你,拉下脸來跟他软磨硬泡,他才答应放过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这么不遗余力地算计我?”
“你……你都听到了?”夏川瞳孔陡然放大,“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那样的,你听……”
“够了,”辛越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望着他,缓缓地道:
“你很恶心,知道吗?”
起风了,秋天清冷的风从洞开的窗子灌了进來,几片落叶摇摇落落,碎了一地斑驳光影。夏川的白色衣袍在风中鼓动,明澈的眸里聚起幽暗的色泽。
话鲠在喉头,他抿唇,露出一丝苦笑。
辛越望了他一眼,不再说话,迈步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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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天气出奇地好,辛越坐在池塘边的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往里面丢着鱼食。
她的肩上忽然传來一阵力道,辛越警觉立起,发现是熟悉的人,便撤了警惕。楚之凌的手很大,给她按揉着肩部,带着笑意地问辛越:“夫人最近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辛越用手拍拍身旁的位置,道:“坐吧。”
楚之凌从善如流地坐下,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问道:“怎么了?”
她好像有点累,将头靠在楚之凌的肩膀上,启唇道:“就是感觉有点难受,”淡漠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我是不是特别蠢啊?”
楚之凌伸手揽她在怀里,笑笑:“夫人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女人。”
见辛越还是有些不开心,楚之凌捏着她的鼻子,道:“给为夫的笑一个。”
“白痴,痛啊。”辛越打掉了他的手,皱着眉头。
她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仰起眸子望着他:“你心里一定在笑我吧,觉得我可蠢了,对不对?”
楚之凌只望着她笑。
“他很可怜啊,有很不堪回首的过去,我觉得在他的身上能找到自己的影子,我小时候过得也不好,那时候就想着,有个人帮帮我,该有多好啊,”她声音有些低,“所以看到他受苦的时候,就想起了小时候的我,就会想帮他,后來,他也为我做了很多事,我感觉他不是一个阴暗的人,尽管他把自己说的十分恶劣。现在,”鱼儿争相在池塘里吃食,喧闹着的,可辛越的心感到出奇的寂静,“我不得不承认,我对他感到十分失望,更对一意孤行的自己感到失望。”她皱起眉头,“他竟然这么算计我,我真是瞎了眼啊。”
楚之凌摸摸她脸颊:“谁沒有看走眼的时候啊,夫人别气了,你这不有我吗?别想了啊,有我疼夫人就够了,以后都不要理别人了,乖乖地给我生孩子,跟我好好过日子啊。”
听着他的话,是在哄,可辛越总感觉有那么一股别扭的味道,他一再强调的,是要她乖乖待在他身边,不去理会别的事情。
來不及细想,楚之凌便站了起來,对辛越说:“楚炎在那里叫我,我先过去一趟。”
辛越百无聊赖地继续丢鱼食,忽然间耳畔传來一阵细细软软的童音:“哥哥,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辛越侧头望过去,只见前方的樱花树下,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男孩的头高高扬起,对着身边的少年笑眉笑眼。
那少年身材高挑,一袭白衣,风轻轻地吹过,树上的叶子和少年的黑发在风中翩翩起舞。少年面容如玉,风姿卓绝,挺拔地站在那里,空旷的眼神朝辛越望过來。
“哥哥,哥哥……”田泽奈奈在那里叫唤着夏川,夏川不理他,他忽然抱住夏川的腿,黏在他身上不肯走,“哥哥你陪我玩。”
辛越看到夏川眉头仿佛皱了皱,她想起田泽美子差点要杀了夏川,而田泽奈奈这么缠着夏川……辛越有点担心夏川会对田泽奈奈不利,于是迈开步子走上前去。
她看也不看夏川,连忙拉开田泽奈奈,柔声道:“姐姐跟你玩。”
“可是楚哥哥说姐姐肚子里有宝宝了,不能陪人玩……”
“姐姐教奈奈写汉字,奈奈想不想学?”辛越拉着田泽奈奈的小手。
“我要走了。”忽然间,辛越的上空响起夏川略显低沉的声音。
“嗯。”她的声音淡淡的。
“你能,”他说起话來似乎有些艰涩,声音也沙哑了很多,“送送我吗?”
辛越轻抬懒散的眸,依旧不看他:“我有点忙。”
“辛越。”他忽然唤了她一声,声音低低的,好像压抑了很多情感,“我已经很久沒有朋友了,沒有人照顾我,沒有人关心我,我一个人漂泊在各地,已经很久了。”
风吹落了一树桂子,几株花瓣顺着夏川乌黑的发丝滑落下來,渐渐沒入尘埃。
辛越终于望了他一眼,一挑波澜不惊的眸:“这又怎么样呢?”
他们的目光交汇,他的沧桑厚重几不能言,她的云淡风轻浅若云烟。
他摇了摇头,几叶花瓣顺着如玉的腮边滑下,像是泪水一般,摇曳着几许晶莹波影,缓缓地落入白色的衣襟。
“因为是朋友,所以不想看到你难过,因为是朋友,所以珍惜你的感受,因为是朋友,所以会说出挽留的话。”
夏川笑了笑,山明水净的眸里几分诚挚,见女孩子不言不语,清秀白皙的面容依旧沉静如水,夏川墨玉般的眸子间浮现雨意濛濛的青黑,那是一种暗淡到有些死寂的苍深孤冷,他嘴角如季末的花瓣般缓缓上扬,吐出的呼吸间带着不知如何自处的自嘲:
“如你所言,我非常恶心,对不对?”
说恶心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十分沙哑,仿佛于纷飞的落叶间看见了那一段段不堪回首的过往,那些肮脏的黑暗角落无孔不入地侵占他的脑海,那两个字仿佛是他这一生最恰当的写照,她所点透,蚀骨焚心。
辛越皱了皱眉,抬眼道:“你就沒有一句道歉的话要说吗?你是以为,你的所作所为,都合情合理吗?”
一阵风吹來,树叶摇摇晃晃,少年低着如玉无瑕的下巴,直视着辛越,缓缓地吐出一个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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