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站住!”字正腔圆的中文响起在平户大街上,被急速吹过的风刮得有些模糊。
白色的身影在前面快速地跑动着,后面跟着几个穿黑色衣服的人,苍茫的夜色下,是一场速度的较量和角逐。
白色的身影加快了力道快速地跑动着,经过一个拐弯处,待那些人追上去的时候,白衣人已经消失了踪影。
“晏大人,我们往哪条道上追?”面对着分叉的路口,一个黑衣人略显茫然地望着面前的晏湛。
晏湛一袭淡蓝色的长缎,上面是银色的兰花底纹,在月光下闪烁着清华的光泽。他借着皎白的月色,沉凝着眼将目光投向了远处,随后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们回去。”
“为什么?”
“这左右两条路走到底,最终归向的,都是一个地方,田泽家。”
黑衣人不解:“为何?我们与田泽家并未结仇,我们來东瀛就是为了抓那人,怎么可以让他跑了?而且听说睿王爷的人马也暗中到这里來了,他居心叵测,我们必须在此之前拿下那人,不该让睿王爷的人马得手才是。”
“经过田泽家一旦被发现,我们非但不能将人擒拿,还会损兵折将,性命难保。”晏湛负手,微长的凤眸一挑,眼里映着寒冷月色,似有清辉流淌,“你忘了田泽家住了一个我们惹不起的人吗?”
晏湛的话刚落音,黑衣人的眼前就闪现出那日的场景,一袭玄锦长袍的男人在船上熟络地打着旗语,森寒的目光注视着他们,澎湃的海水中,他狭长的眸眼带着无情的冷酷与嗜杀。
是了,晏湛曾经卧底东印度公司,让人设计对付过楚之凌。
就算晏湛不追去,只要楚之凌发现他们的行踪,势必会追查,查出了眉目之后难保不会对他们的行动横加干涉。
以楚之凌对敌人毫不手软的个性,远离他才是明智之举。
几人散去,留下秋季的月光冰冷地照在地上,几只蝉栖居于高处的树枝上,不时发出短促的鸣叫。
夜,静得厉害。
跑了许久,白色的身影见身后已无人跟随,方才停了下來。他手按在围墙上,累得气喘吁吁。
待喘气完毕,呼吸正常了之后,他才直起身來,皎白的月色下,隐约可见围墙那头立出一个屋顶,屋顶旁翻飞着一把旗子,随夜风哗哗地舞动。
这把旗子预示着这是平户岛主田泽翌煌的家,当地只有他一家在宅院里放旗子。
白色的身影预知到了什么,眼底神色顿时变得复杂。他似乎想翻过围墙去,良久,却只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
他的脊背贴在墙上,一点一点,无力地滑下來。
“也不知道大嫂今天怎么了,竟然想到给我们做好吃的。”
两个海贼在院内走着,因为今天是月圆之日,有些思家之情,两个人都沒睡,就四处走走,最后他们坐在一个小亭子里,杂七杂八地聊着天。
中国的海贼不比欧洲海贼,欧洲海盗一般是因为叛逆和想追逐自由,或者在海上搜寻宝藏。
虽然中国出來做海盗的并不是沒有抱这种想法的人,但大都不是自愿,很多都是被逼无路,非常多的是被当时的官府迫害,很可能现在拿着刀进村子抢劫的面目狰狞的海盗,前不久还是被巡街的官员踢掉菜篮子哭天不应求地不灵的可怜百姓。
小农经济为主的国家,土地为本的概念根深蒂固,若非无路可走,谁舍得抛下陆地,投身冰冷莫测的海洋呢?
如楚之凌前生为官家之子,举家为国却遭满门屠戮,再如在平户发家的田泽翌煌,前身为小裁缝,因为铭朝实行的连坐制,村里一人犯罪,未能举报,所以周边几家受累连坐,齐赴刑场,当然出得起钱买命的除外,田泽翌煌不想死无全尸遂投河自尽,未想得人相助,做了几年海盗,后机缘巧合之下在平户落了根。
是以现在,两个曾经是普通百姓的海盗坐在亭子里,仰头望着镜子般的圆月,满满是思乡之感。伤春悲秋了片刻,开始聊着一些沒头沒脑的话題。
聊到辛越,这几天她变化很大,虽然仍旧话不多,可是并不会像以前那么用略带嘲讽的目光望着他们,心情好的时候会做好东西给大伙吃。
“你说我们大嫂是不是真喜欢上了我们大哥,我感觉她变化好大呢。”叫陈潇的男子问道。
事实证明人都是很八卦的,这与性别无关……
“听说大哥和大嫂预备生一个孩子,不过这孩子放哪里养啊,我觉得大嫂不太会像那种带孩子的人,他要大哥带,大哥肯定是要我们带……”李权抚了抚额头。
“不是吧……这未免也太残酷了。”
两个男人的声音都有些大,随着夜风飘到墙外白衣男子的耳中。
白衣男子顿时脊背一僵,已经到生孩子的地步了吗?
他紧紧握住拳头,面色死白。
白衣男子站起來,他似乎想爬进去,由于日本常年地震,所以建筑都不是很高,这墙比一般的围墙要高,但好在他高挑挺拔,能爬进去。
然而真正要爬进去的时候,他想,爬进去了有什么用?他能,把她带出來吗?
念及此,他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及额的发盖住了眉眼。深秋的月光照在他身上,他忽然感到刺骨的苍凉。
而就在这个时候,围墙内传出一阵稍显清冷的女声:“喂,你们两个未免也想得太多了吧?”
熟悉的声音,淡淡懒懒的,云淡风轻,又夹带着一丝骄傲的语气,一点点都沒有变。
白衣男子顿时抬起眸子,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绝色的面容,紧抿的唇角。
听见她的声音,升腾在他心中的,是很久以前被人抛弃,漂泊在茫茫海域时,忽然找到了灯塔的那种喜悦和满足,虽然灯塔光芒飘摇不定,但是只要看着就很温暖,亮亮的,明晃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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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关于中国海贼的讨论并非空穴來风,实在是有具体的历史做依托,文中的人物楚之凌以及田泽翌煌都是有历史原型的。稍显文学的艺术加工,并沒有很夸大。事实上明朝末年就是一团混乱的,冤假错案层出不穷,实行的很多制度都不合理。也请相信,世界上真有楚之凌这么纵横四海,唯我独尊的男人(亦官亦商亦盗,多才多艺,桀骜不驯),楚之凌到后面会越來越强大的,不是还有个官要当吗。这文其实是男女双修的,不仅是女主的成长史,也是男主的成长史,依据历史线索,男主的霸气会越來越足。如果你们问这个霸气侧漏的男人在历史上的原型是谁,我可以很笃定地告诉你,这个人说出來你们不认识,但他的儿子你们肯定知道。
还有,这个人在闽台地区地位蛮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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