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乔拖着一身疲倦,回到相府,几乎闭眼往屋飘,全然未注意,一坨狗影在墙角转来转去。
却被老木的“呢喃啧啧”,唤出房间。
“大半夜的,杵那儿干啥?”余小乔不耐烦,带着嗔怪。
老木未抬狗头,卖力嗅着地上一足印,“我闻到……雪诺的气息……”边说,边用狗鼻子继续蹭地。
一道闪雷劈过,余小乔睡意全无,一颗心颤得差点翻转过来,缓过神,小步跑将过去。
望着地上硕大脚印,余小乔一脸懵圈。
这是……
老木扬着一鼻子灰,惊喜交加的狗眼,泛起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
余小乔围着墙脚,傻踱半天后,鬼使神差去了余小墨房间。他已熟睡,打着匀称细小的呼噜,两条胳膊搭垂在外。
余小乔微微一笑,将胳膊揣回被中,无意中瞥见他脖颈处戒环,于黑暗中闪着幽光。
已,许久未亮!
余小乔的心莫名一紧,伸手摸了摸他额头,坐了一会儿,回屋睡觉。
一夜辗转,梦中全是天苍野茫,西风烈、战马嘶。
……
次日清晨,余小乔自金戈铁马中醒转,只觉大脑混沌、腰酸腿乏。一抬眼,老木垂搭着狗头,一副等得花儿都谢了的蔫样儿。
余小乔麻利地洗漱完毕,垫了两口吃食,抱起老木出了相府。
东街、西城、北区……
一人一狗,直盯一双双大脚,满眼尽是,黑面大靴、青衣皂靴……偶尔亦有破烂大脚扑入……
直至眼冒金星,昏倒在车水马龙,被姒文命撞上,捡回相府。等余小乔醒转,他急急奔向紫禁城。
赶至时,白日的辉煌,已没于无尽墨色。
朦胧月色下,姒文命踏进慈宁宫大门。
老嬷嬷忙将热了好几遍的汤端上,“姒公子,太后一早吩咐炖上,等您来呢。”
姒文命瞥了眼金灿汤汁,紧啜了一口,舌头烫得在口中打转,却不舍将汤吐出。
太后眉眼弯弯,笑意盈盈,“这孩子,着什么急,慢点儿……”静静坐在一旁。
“她祖母,可有缓儿?”太后啜了口安神汤,悠悠问道。
姒文命淡淡一笑,“让小乔每十日陪江屿白一次,若半年后还坚持,便随她……”
太后唇角含着淡淡笑意,如朦胧月顶一片薄而软的烟云,“如此甚好!”
心中却道:以退谋进,不好说!
姒文命喝了两碗汤,与太后聊了好一会儿,才走。
姒文命离开后,太后盯着案上两本密奏,出神。
“母后,您的意思?”皇上自屋内出来,眉宇间几分倦意。
太后眼眸深邃,仿佛一潭深不可见的池水,“暗里查查,余相辅佐皇上二十余载,该不会……江父之事,放放吧……”
太后眼眸幽深平和,皇帝却觉如一束强光直射心头,“儿臣亦如此想,只江父之事乃言官上的折子,默不作声……总归不好。”
“不论真假,两拳皆直冲命儿,间对琰儿,你心中要有数……万不可乱了方寸。”太后沉沉抚了下皇上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尖锐。
皇上心头一凛,恍若长针刺进,又被呼啸拔出,面上却波澜不惊的笑着。
自坤宁宫出来,皇上望着一轮孤月,任由孤寂一寸寸爬上心头……乘上步辇,去御书房的路上,突然掉转方向,朝坤宁宫……
皇后褪了白日浓妆,一袭月白寝衣,在烛光下,染上一层稀薄的红晕。
皇上向丫鬟打个手势,静静落座旁侧,望着沉浸书卷的皇后,半晌未语。
皇后翻动书页,眼角瞥到了皇上,“皇上几时来的,这些奴才愈发不会当差了?”
虽责怪,声音却柔中带水。
皇后起身,缓至皇上身侧,伸出纤细柔白的玉指,轻轻按揉着皇上的太阳穴,皇上闭目,半晌后幽幽道:“琰儿选妃,如何了?”
“刚刚初选,他也不甚上心,随他吧!”皇后口中说着,手未停,力度不由略加重。
皇上拉过她的手,“怎能由他,王妃自是皇后做主,侧妃倒可随他……”
“只要可心就成,皇子一生富贵,本宫做母后的,别无所求,平安喜乐就好……”皇后抽回手,继续按着。
皇上啜了口丫鬟递上来的安神茶,“身为皇后,却淡雅不争,真真难得……若妃嫔、皇子全如你们母子,朕倒省心了……”
“皇上胸中装着江山万代,臣妾心里却只有皇上。只此一事做好,已是圆满,怎敢更多奢望。”皇后拉起皇上的手臂,柔柔按捏。
“姬儿,同叶清源怎样?”皇上闭目享受。
皇后向上的唇勾勒出和婉的笑纹,“多谢皇上,允他们一年培养感情。”
说着,躬身福了一礼。
“若能培养,也是她的造化。若不能,亦是命……”皇上眉角,扬起一丝极淡的哀愁。
……
姒文命出了宫,驱车至相府,望着高高悬挂的“相府”匾额,出神良久。回去路上,自车窗射出一烟花。
相府高墙内,余小乔刚从睡梦中,醒来。仍觉昏昏沉沉,中暑般难受,灌了好几杯水。
余小乔拎过一小鼎,在手中把玩……这些时日,她将遥翼送来的鼎,研究了个遍。
没一个,是九金鼎。
甚至,不沾边。
九金鼎,似人间蒸发,寻了这久,无半点线索。
余小乔看了眼睡得死猪般的狗,不由心生艳羡。她晃荡一圈后,爬上床,继续奋战周公。
她均匀的呼吸声响起,隔壁院落书房仍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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