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舫舫将自己关在蚀心屋内,并未期期艾艾,只顾伤心。
她将精力全用在调查细针……
老木在旁边乖乖坐着,走着……
偶尔,搭搭蚀心的脉,盼着绝处逢生的可能。
姒舫舫专心调查时,李墨尘至万花谷。
“殿下,她已是风中烛,两日内必……断不会影响巫王寿辰,及就任典礼。”女子跪地,乌黑长发垂下,正好遮住姣好面容,只听声音如黄莺婉转。
李墨尘随性地坐椅上,居高临下,“蚀心与老巫王的关系,可查清?”
“师父,倾慕老巫王,但具体情形,不得而知。她从未提及,只常常一人呆坐,望着北方……像守候丈夫归家的渔女,翘首以盼。”女人始终低头,静静说着,声音虽温柔,却未带一丝温度。
李墨尘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伤感,转瞬消失,“之前,她一直追查老巫王之死,可查出什么?”
“若说查死因,不如说再找着什么……只是,她从未让我参与。”女子边分析,边柔柔道着。
李墨尘眸光一亮,唇角浮出冷厉,“如此重要,为何未说?”
“属下猜测,不敢妄断……怕误导主子……”女子触地的手一抖,白嫩指尖微微颤动。
李墨尘起身,一脚狠狠碾踏,将她脸直压于地,“自作聪明!你的职责是报告所有情报,会不会误导我,不是你该操心的。定要查出她在找什么?是否找到?”
胜败关键,有时只在微末不查的细节。
“是,属下马上办。”女子颤抖着的指尖,用力抓住地面。
李墨尘抬脚,唇角微勾,“她身上的蚕丝针,可曾取出?”
女子一怔,未说话。
李墨尘脸色骤阴,手臂一挥,女子顿时蜷缩在地,痛苦地瑟瑟发抖。
“姒舫舫回来地突然,还……来不及取出。”
李墨尘拧了拧眉心,“那么厉害的蛇毒,都困不住她,可恶……”说着,往扶手上猛地一锤。
“想法子,务必不留任何蛛丝马迹。”
李墨尘冷冷放下一句话,甩袖离去。
女子乌黑秀发遮盖下的下颌轻扯,扬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似苦笑,又夹一丝甜。似恨,却含一分柔。
……
冬日的和风居,别有一番风韵,隐于皑皑白峰,置身其中,心也多了份宠辱不惊。
叶清源头上的肿胀已消不少,五加意乱情迷的眼也渐渐恢复清澈,只看到檀儿时,尚需用理智将头歪向另一侧。
小厮丫鬟未有内力,恢复得慢些,还瘫躺在床。
一时间,吃饭人多,干活人少。
丹朱、青锋、如曼、岳阳干起了洒扫,择菜等活计。
连李凌琰、姒文命也下厨,他们自是不敢委屈。
姒文命经常熬汤,喂给余小乔。他出去办事时,李凌琰也学着做些,喂与余小乔。
余小乔未醒,倒有了知觉。
每次,李凌琰喂她时,她的脸皱成扭曲。
李凌琰见她昏迷,尚且表情丰富,不禁笑出声,“让你以前欺负我,落我手上了吧?若再不醒,以后我天天做,不喜欢,赶快醒来……你快醒吧?没你斗嘴,日子好无趣。”
李凌琰说着,又喂了两口,见她仍无意识退缩,往自己口中送了两勺,“咳咳”吐出。
忒难喝!
“哦,不是你难伺候,是我厨艺太差!以后好好练练……以后做给……”
李凌琰不知想起什么,又尝了一口,“咳咳”吐出。
“这么难喝,你也不骂我几句。几日了,还不醒?全说你没事,文命说太累了舫舫说睡够自然醒,可……已四日,我这老心,七上八下!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心中堵得慌,偶尔慌得怦怦跳。”
李凌琰掏出帕子,轻拭余小乔额头沁出的汗,“母后好像有心事,来北疆前来看我……总觉哪里不对劲,可我……有些害怕,甚至不敢查……定出了大事。是不是,很没出息?你若知,定扯着唇角,点着手指,笑话我吧!”
李凌琰待了足足一下午,说了好多,东一句西一句、没头没尾……
余小乔不知自己沉睡几日,时而意识全无,时而听到只言片语。
清醒的沉睡,着实难挨。
今日,李凌琰讲的,例听了个完完整整。
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余小乔想拉他的手,想说话,可眼皮沉如灌铅,完全抬不起来。
人自生来,活于桎梏,血脉已替人做了选择。
有的人,天生贫穷,生就于温饱线挣扎。
有的人,看似富贵,却要你死我活厮杀。
谁,更苦?
余小乔有些心伤,不知想到自己为一缕孤魂,还是难遂心愿的感情,抑或是父亲口中已上路的相府劫难……
看着她如蝶扑扇的长睫,看着她眼角落下的泪珠……李凌琰不禁眼眶泛红,抓起她的手,紧紧握着。
久久,不愿松开。
直至晚上,姒文命回来,见此情形,只唇角动了动。
静静靠近,手轻搭在他肩头。
李凌琰有些尴尬,抽回手,不经意地拭了拭眼角,离开。
姒文命望着他的背影,头埋进余小乔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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