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凌晨,有人来长安县衙报案:在长安街面上发现一个倒卧的女子,此女外貌身材形似李夫人,脖子上有布勒着,未死,但是昏迷不醒。王璥马上派衙役将此女带到县衙,果然这个女子就是失踪的李夫人。
袁天纲与王璥在大堂上向李夫人问话,李夫人说道:
“前日有人声称奉诏将我带到一处不知名的地方。一位身穿皇袍的男子出现,让我在那里住了几晚,并没有伤害我,我也不知他的姓名。昨夜,那人突然拿布勒住我的脖子,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待今日清晨醒来,发现自己被丢弃在长安街头。”
得知消息之后,袁天纲与王璥立即将李夫人关了禁闭。然后,王璥再次去李府侦查,了解到一个重要线索:李行诠原配夫人所生之子李忠,在李夫人失踪这段时间也离家,不知去哪个地方了,于昨日才回家。今天再次出门去找卜者算命,不但为继母卜吉凶,还为自己卜吉凶。
于是,袁天纲与王璥将李忠的随身仆人传唤到堂,亲自审问,晓以利害。最后仆人供述出:
“郎君与娘子年龄相仿,早就有私情。因郎君害怕被阿郎窥破奸情,于是设计了一出失踪闹剧。因阿郎执意要报官,郎君就搬出圣上做挡箭牌,以便二人逍遥法外。没曾想李行廉敢于直接向圣上查询此事,才导致圣上震怒,派钦差大臣限期破案,郎君没办法才出此下策,让娘子躺在长安街头而故意装作被圣上放回来。”(唐代称呼少爷为郎君,夫人为娘子,老爷为阿郎。)
于是,袁天纲与王璥将李忠传唤到堂,不管怎么威逼利诱,李忠都死不开口,没办法只好将其拘押。
王璥无奈地对袁天纲说道:“看来这个李忠是一个滚刀肉,死活都不肯开口,您看怎么办?”
袁天纲略思片刻,微微一笑,在王璥耳旁耳语几句,王璥大笑道:“此计甚妙!”
于是,袁天纲先藏在大堂的堂案之下,王璥再派衙役将李忠带来审问,结果李忠还是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王璥于是将李夫人请来对质。这时有一衙役进来通报,大理寺派人来询问案情,请少府出去迎接(唐代称呼县尉为少府)。王璥只得出去,留下空荡荡的大堂,堂内只有李忠一人,这时,李夫人推门进来。方寸大乱的李夫人和李忠以为四下无人,马上开始串供,李忠对李夫人说道:“千万不能承认,也不能说漏了。” 又小声商量了几句。
等王璥推门而入时,藏入堂案下的袁天纲也跳了出来。二人大惊,知道大势已去,只得交代事实真相。
原来,继母与继子之间却有私情,为了长相厮守,李忠就将李夫人藏了起来。于是设计了一幕失踪闹剧。那夜出场的所谓“宫人”是李忠雇佣的一名青楼女子。李夫人“失踪”后,确实没有离开本坊,而是隐姓埋名,就近入住李忠事先租赁的一所小宅院。这对男女愚蠢地认为,只要搬出圣上做挡箭牌,李府和长安县衙必定不敢追查,失踪案将不了了之。等风声过后,李夫人可悄然远离本坊,隐居他处,以便同李忠长期厮守。阿耶和伯父李行廉询问此事时,李忠就说是李夫人被召入宫了。谁知,李行廉竟然直截了当的去询问皇上。两人知道事情闹大了,于是想出了让李夫人装晕,倒在大街上的法子,想瞒天过海,不曾想还是被人识破了。
就这样,一件泼天奇案戏剧化的真相大白。本来李忠与李夫人之间有私情罪不该死,两人自作聪明的拿李世民当挡箭牌,犯有欺君之罪,经大理寺判决依律:将李忠斩首、赵氏杖毙。李府这次是脸面丢尽,赔了夫人又折兵,成为长安城内朝堂、坊间的谈资笑料。
李世民收到大理寺、刑部、门下省、尚书省上报的死刑复核案卷宗,厉声说道:“堂堂大唐勋贵之家,竟然毫无廉耻,犯下如此欺君之罪。”
在朝堂上,李行廉、李行诠吓得如筛糠一般拜伏于地,连连谢罪:“臣万死,请圣上重责!”
李世民下诏命:“李行诠家风不正,导致出现如此荒唐之事,免去其官职,在家反省。至于李行廉嘛……”
李世民话未说完,魏征出列进谏道:“圣上,臣建议不能治李行廉的罪。”
李世民问道:“魏爱卿,说说你的理由?”
魏征正色地说:“圣上一直鼓励朝臣敢于直谏,正是这种风气才使得李行廉大胆直言,才戳穿了这些宵小布置的骗局,让真相水落石出。所以说正是圣上的‘慎始而敬终’、‘虚心以纳下’的风范才维护了圣上的名誉。”
李世民听罢,龙颜大悦!不但没治李行廉的罪,还赏赐其一百匹绢,奖励其不怕冒犯圣上、敢于进谏的行为。
而袁天纲、王璥因侦破此大案有功,李世民下诏命:“袁天纲进封为兵部郎中,赐从五品浅绯官服;王璥进封为长安县丞,赐从七品浅绿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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