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内。
白云道长被人一把揪住领口,勒的他脖子难以呼吸,脸色憋得通红,口中求救道:“殿下饶命,三殿下饶命。”
胁迫他的正是三皇子姬无飞。
一双狭长寒星目,布满血丝,他怒视着白云道长:“废物,让你加大剂量,为何还没毒死他?!”
白云道长哆哆嗦嗦,颤声道:“毒素累积,不是一日两日就能达到,陛下继续用那大补丹许就在这几日,就到了。”
“我不能再等,我要他立即就死。只有他立马驾崩我才能顺利继位,你懂不懂?!”三皇子状若疯狂,吼道。
白云道长慌忙点头,连声附和道:“是,是,如今京都成年皇子,就您一人,肯定是您。”
如今的形势,右相和三皇子的人围困了皇宫,而又戒严封锁了京都。
就像一口大铁锅中,放置一个圆碗。
外面进不去,里面也出不来。
京都外围有右相布防的二十万,钦州等地兵力,随时听候指令。
时间拖一刻钟,对三皇子都是不利。右相希望贵妃娘娘能尽早拿到传国玉玺,或将道明帝尽早嘎了,撞响丧钟。
里应外合,扶三皇子登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史书如何书写,还不是上位者一句话的事情吗。
他并不知晓,自从道明帝晕倒被送回的那天,后宫的气氛就异常紧张。
后宫之人听到了风声,躲在自己宫中不敢出来。皇后娘娘亲率御林军,居在迎仙宫偏殿。
如今迎仙宫守卫森严,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御林军。
史贵妃以侍疾为名,进去过一次,并没有看到传国玉玺。
第二次再去时,道明帝躺着手中正捏着一粒红灿灿的药丸,凝视。
史贵妃心中一跳,收拾好情绪上前见礼:“臣妾就说,陛下洪福齐天,今日瞧着气色.....”
“别演戏了。”道明帝将药丸放在一旁的托盘之上,缓声道。
“额.....陛下,臣妾,臣妾可是哪里做错了?”史贵妃挤出一丝笑意,忙跪下。
“朕今日醒来才知,贵妃的好父亲、好儿子昨儿就围困了皇宫呢,呵呵呵........好大的能耐啊。”
道明帝说完,“咳咳咳.......”连接连咳嗽了几声。
史贵妃抬头瞥了一眼道明帝,他给了她荣宠富贵.....方才装作惶恐,眼中滴落的泪,一仰头,她硬生生又憋了回去。
她施施然站起身,柔声道:“陛下一向是无飞的好父皇,他想要的是什么,您知道,给他不就是了,您也能落个安享晚年。”
“哈哈哈......”道明帝脸色涨的通红,怒极反笑。
他从榻上坐起身来:“如此狼子野心,谋朝篡位的大罪,在贵妃口中竟然说的如孩子向父亲要玩具一般。朕以前只知贵妃嘴甜,却不知颠倒黑白这般厉害。”
反了就得成,史贵妃知道父亲筹谋多年,如今匆匆踏出这一步,是被逼无奈。不反,父亲也会被问罪。
倒不如踏出一步,搏一把。
她似笑非笑:“宫中不过三千御林军,陛下拿什么来抗衡五万京都大营?”
像是想起来什么,她嘲笑道,“陛下难道指望中南王从封地,赶回来救驾?”
道明帝胸口一颗心脏,砰砰乱跳,头晕眼花,他知道自己是中毒了,太医都诊治不出。
还是前几日进宫探望贤妃的四皇子妃,知贤妃自丧子后就偏头痛,从宫外方春堂寻了个年轻小大夫。
如今因宫变,二人也被滞留在宫内。
皇后将小大夫提过来时,他民间医者,还不敢给道明帝诊治。
还是高香玉在一旁安慰小大夫:“你只管看病,如实说病情就可。”
小大夫望问切过后,脸色凝重:“陛下不是生病,而是中毒已深!”
道明帝再是昏聩,一些事也能串联起来。
他指了指红色药丸,沙哑着问道:“从何时给我下的毒?”
史贵妃掰了掰手指头,认真数着,美艳的脸庞浮上得逞的笑意:“去年秋,就在陛下您同意太子娶庆阳侯府的燕阳郡主时。”
道明帝低头,没头没脑地苦涩笑了一阵:“我原本想着让无飞做一个富贵闲人,却被你们自个作没了。”
史贵妃一时摸不清他这话何意,又有什么值得好笑。
“朕,最后一个问题,当年二皇子身死,皇后查到最后,断了线索。虽怀疑是你,却没实际证据,可是你做的?”道明帝眼神死死盯着她。
完全无所畏惧,反正走到这一步,多承认一桩,也不多。
史贵妃点点头:“是,是我,寻的无色无味之毒,是我父亲花了重金从异邦求购,可惜了,本是为太子殿下备的。”
“毒妇!”道明帝胸膛起伏,沉痛道,“朕以为你永远是史家那个明媚、单纯的姑娘......”
“陛下这话说的可笑,谁会永远单纯快乐?就如陛下您想永远做一个闲散富贵王爷,不也没做成吗?”史贵妃冲着道明帝回道。
道明帝冲屏风后,轻声道:“出来吧。”
一袭正宫规制衣裙的柳皇后缓缓走了出来,她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古剑,身后跟着几名侍卫。
她眼神沉沉,径直走向史贵妃。
“你要干什么?”
史贵妃知柳皇后未出阁时,是真正上马杀过人的将门之女。
“杀你偿命。”柳皇后声音平稳,毫无波澜。
话落,一剑刺过去!
动作利落,一抹血划过半空。
史贵妃倒在血泊中,她不甘心笑着,口中不忘诅咒:“我的皇儿,定然会杀了你......”
京都的百姓,这两日都龟缩在家中,不敢出门,大街上一个鬼影都没。
三皇子越来越焦躁了,拖一天,他都异常难熬!
“外祖父,咱们逼宫吧!”
右相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弑君?!
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眼,下了决心:“去让陈将军准备明日攻宫门!”
姬无由与江蕈正对着舆图研究,军事布防。
姬无由看了半晌,镇定道:“北方、东北共有六州兵力,可供史进调遣,但京都风云波诡,我们陈兵与之对峙,不到万不得已,无需将士刀剑相向。”
“哦,你是心疼底下的将士?”江蕈问道。
“嗯,谋反是大罪,底下人不过听命于他,若能招降,还是不动杀戮为好。”姬无由神色严肃道。
江蕈点点头。想到探子送来的快报,她疑惑道:“陛下竟然被臣子气的吐血?据说回到后宫还吐了半盆血。”
到底是父子亲情,姬无由眉头紧锁,止不住担忧:“希望父皇早日康复。”
江蕈一副“我看另有隐情”的神情。
她双眼贼亮,凑到姬无由耳边八卦:“你说,会不会是史贵妃给陛下戴绿帽子,生的三皇子其实不是陛下的儿子?陛下这才气急吐血。”
姬无由怔怔望着她,两根手指捏住她的鼻子,让她没法呼吸,笑骂道:“知道你胆子大,没成想脑洞更大,竟敢编排皇家血脉。”
江蕈拍着让他松手,二人闹作一团。
“殿下,外面有人要见您?”平安不敢抬头,弯着背进来禀报。
“是谁,半夜三更?”
“奴才瞧着,有点像宫中的人。”平安脑海中搜寻一遍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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