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归打电话给宋至,约好时间去医院。
宋至找了个工作借口,单独出门。
两人在一家看起来很高级的私人医院汇合。
江暮归没多说什么,去到神经科找已经约好的医生。
医生看起来四十几岁,带个眼镜,看见江暮归和宋至,第一反应觉得他们是一对。
江暮归没有理会他瞎猜,简单说了一下症状,宋至也很配合说了自己症状。
医生带他们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和脑部CT,两人身体很健康,但神经系统却实很虚弱,这种虚弱又不是病态那种虚,按照检查结果预测,不能再受重大刺激,最严重可能会脑死亡。
江暮归和宋至一路沉默走出医院,冬天的天,哪怕要到过年,也有些阴沉,让人透不过气来。
许久,江暮归才沉闷问一句:“要送你回去吗?”
宋至走了几步,:“谢谢,我想一个人走走,静静。”
江暮归:“你在想什么?”
宋至垂首,地面是冰冷的水泥路,还有一些没有铲净的雪渣了。
宋至:“我在想,死人或者植物人和一个永远只能是朋友的恋人,哪一个更能让人崩溃?”
江暮归:“或许不会到那么糟糕的一步,走吧,这么冷,你在外面路渝又要出来找你,他们还在家等我们。”
宋至眼中不甘心看着远方,:“江总,又打算如何呢?”
江暮归深吸一口气,淡淡回应:“找律师,立遗嘱!跟父母坦白交代后事,然后……不去搏一搏,怎么知道拥抱恋人是何滋味!”
然后大步朝停车场去,没有做任何留恋。
宋至看向他的背影,摇头一笑,自语道:“虽然我那点存款少是少了点,但,也还是有立遗嘱必要,不能进别人口袋!好歹也是我不分日夜兼职熬来的!
路渝姐……应该不会嫌弃吧?”
宋至追上江暮归身影,:“江总有靠谱律师引荐吗?”
…………
接近年尾,大部分都开始放年假,路建国给公司办完年庆等各种活动,也给公司放假。
年轻人摆着好几张桌子,在庭院里写写画画。
江暮归更是手把手教路砭写春联,奈何,路砭爪子不听使唤,拿毛笔的手总是微微抖不停,一向耐心很好的江老师也绷不住,放弃教学。
一言难尽看向歪七扭八的毛笔字。
江暮归:“算了,写字画画这种项目,你还说别糟蹋了,废纸也废人!”
路砭闻言,把笔一扔,终于解脱了,本来也是看着路建国和江成军他们写,一时兴起,才找江暮归学的。
奈何江总是个对什么事都要做好做精的人,看不得路砭写几笔就要放弃。
路砭活动活动手指:“要不,我们去下棋。”
江暮归:“好,我去拿棋盘!”
路砭屁颠屁颠跟上去,乐呵呵道:“我爸还有五子棋呢,真看不出来……”
前面江暮归听他的话,惊讶停下,回身看去。
路砭被他突然停下来没刹住车,整个人撞他怀里。
江暮归:…………
路砭:“额……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江暮归垂眸看到他圆溜溜大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把即将脱缰的思绪拉回之前话题。
江暮归沉声:“我说,去拿象棋!”
路砭退后一步,与他拉开位置。
路砭眉眼弯笑:“我说的是那种,像围棋那样黑白子的五子棋。”
江暮归扶额,嘴角笑意绷不住,点点头:“有,你要是喜欢,拿围棋当做五子棋下也成。”
两人正要去楼上路建国书房拿棋盘,路砭电话响起。
路砭单手接通电话,和江暮归并肩走着。
那边是一个中老年男人声音,听起来语气沉重,甚至还有些哀伤:“你好,请问是路砭路先生吗?”
路砭停下脚步,:“我是,您是?”
男人:“我是杨不平的父亲,杨庆生,他想见你,你能来看看他吗?”
路砭闻言,呼吸一重,回来之后,他们和杨不平几乎没来往,每到年关,警察同志都很忙,从前都知道这个,所以一直没有约过他。
可是,杨不平要见自己,不是一个电话一个某信叫一声就可以了吗,为何要叫他父亲打电话,而且,他父亲语气怎么听着像是要诀别一样。
路砭咬牙,心中有个很不好的猜测,一字一字咬字问道:“杨不平,在哪儿?”
江暮归听到路砭语气不好,停下脚步,静静陪伴在身边。
杨庆生似乎在隐忍:“在,医院,刚刚脱离生命危险。
可是,可是他就哭,一句话都不肯说。一天一夜了,他就说了一句想见你。”
路砭:“麻烦您具体说一下地址,我马上去。”
那边说了地址,路砭挂掉电话,就去拿车钥匙。
江暮归:“怎么了?”
路砭:“杨不平出事了,他父亲说,他要见我。我得去看看。”
江暮归点点头:“我陪你一起。”
说完,就去院子跟他们交代一句。
路建国:“现在啊,晚上还有团年饭你们”
江暮归:“会赶回来的,地址也是在京都,没事的。”
路建国点头:“那行,你们去吧。替我们向那小警察问好。”
江暮归和路砭一路飞驰来到医院。
路砭飞奔而去,见一对中老年男女守在门外在座椅上,相互依靠着,脸上尽显疲态的悲情。
几步远还有两个警察也守着。
男人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去,是江暮归和路砭二人,激动起身。
路砭也不绕弯子:“我是路砭,杨不平怎么了?”
杨不平母亲扶着杨庆生,两警察也走近。
一个看着有些年纪的警察,额头有些皱纹,但精气神还很硬朗。
朝路砭和江暮归伸手:“你好,路先生,我是杨不平的队长周茂。”
路砭和江暮归回握手:“你好,周队长。”
周茂:“小杨调到京都,和路先生墨城之事后,一直和我们一起调查沐城毒贩的行踪。
之前你们也在峄城遇到。
回来之后,我们就接到云城那边请求支援。
在行动中,不幸胸口中枪,还有其他两处枪伤,胸口那处凶险,还好偏离了两公分,不然,小杨真的就……
昨天他醒来,就不说话,今日才开口,说想见你。”
路砭:“我,现在能进去吗?”
周茂:“能,但医生说不能久待。”
路砭:“好,我知道了,谢谢周队。”
路砭看了一眼江暮归。
江暮归现在还是很善解人意的:“你去吧,我等你。”
周茂沉重叹口气,路砭走了几步,开门进去,然后关门,反锁。
杨不平住的一人病房,平日灵气的精神头现在只是面色苍白虚弱的躺床上。
杨不平听到路砭轻微的脚步声,睁开眼,满是红肿血丝,可见哭了多久,看见路砭那一刻,眼泪像是决堤一样,往外流。
路砭用纸给他擦了一遍又一遍,杨不平嘴角抽搐,想说什么,可喉咙被千斤巨石卡住。
路砭深呼吸一口,不是很熟练的安慰他:“杨不平,你是警察,哪有警察说哭就哭的,还哭得这么丑。”
杨不平张张口,喉咙已经哑的厉害,可还在艰难的嘶哑的哭诉:“边哥,他,他,前辈,死了。
他的,他的,灵魂从我,身体里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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