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老头子,那还要看谁下手快了!”伏漓笑着看向莲生。
“小心!”莲生听到莫离在喊叫,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月光被竹叶分割成碎块,白花花的刺眼得很。
莲生看到面前的伏漓身形突然暴涨,身上衣服破成碎片,一只巨大的蟒蛇朝自己扑来。
一个白影窜过,陌生的叫喊与嘶叫混在一起,成为这片竹林里唯一的声音。
“伏漓殿下当心!”只听空虚公子惊叫着,一阵风呼啸而过,莲生倏而被托到了一个雪白的背上,飞到半空。
白色的毛,是狐狸,莲生双手紧紧抱着它的脖子,只觉胸口急剧地撞击,虚脱得讲不出话来,它的毛很温暖。
巨蟒发出尖利刺耳的声音,霎时间,眼前漫起一阵红色的雾气,莲生的鼻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那血雾越来越浓重,她听到哀怨的声音在耳边萦绕,毒蛇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
“臭狐狸!凭你也敢伤我伏漓?!”蟒蛇的笑声响起。
一阵白光突然淹没视野,莲生的手上烧灼如火,看着身边瘫软的狐狸,雪白的毛染上了血,莲生慌忙抱了抱它的脖子,叫道,“狐狸,你还好吗?”
“妖孽休得伤人!”刚才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一根树枝划过,周围血雾突然散尽。一团金光照耀,光芒将整个竹林包裹在一片橘色之中。
莲生睁眼望去,方才她站立的地方,稳稳地插着一根桃树枝,而上方,一个老人悬空而立,衣袍扬起,翩翩如仙人。
一阵女子凄厉的惨叫,那受伤的巨蟒轰然撕裂身体,莲生却仿佛是虚脱了一般,软绵绵地倒向身边的狐狸。
耳边传来空灵的歌声,徘徊不去,还有人在说话。
“如果让我布雨你就得留在蜃楼陪我,怎么样?”一个女子的声音。
“白祉多谢仙子抬爱,只是……”很熟悉的声音。
“滚!不然我用玄冰弓箭伺候你!”
又是这个梦,莲生试图要挣扎着走出梦境,几只白鹤掠过,她所有视线都被那渐近的云彩吸引,那上面一个身影渐渐清晰。
心中蓦然升起些熟悉的感觉,风缓缓拂过指间,那人衣袍在风中微动,身形嵌在云霞中,灿烂而慑人。
越来越近,莲生伸手想要拉住他,只是指尖碰触到的刹那间他便化为流云。
脖子上凉凉的,像泡在水里一样,很是不舒服。
莲生睁开眼睛,发觉床边蹲着一个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醒了!”她额角上的那片鱼鳞闪到了莲生的眼。
莲生愣了愣,皱着眉头揉揉眼睛。
没错,是那个前几天突然失踪的锦鲤。
锦鲤笑嘻嘻地晃晃手里的葫芦瓢,“你都昏睡了两天了,总说梦话,我就泼了些水。”
莲生低头,果然,全是水,脸上也湿乎乎的,害得她还以为自己又流泪了。
头有些疼……竹林,莲生一下清醒过来,顾不上满脸的水,忙要下床。
“和我一起来的人呢?”莲生迫不及待地抓着锦鲤询问,有些语无伦次。
“你不记得了?”锦鲤眨眨眼睛,“他们没事,倒是臭狐狸怕是不好了。”
“狐狸?”莲生讶然。
“嗯,它可是冒死救得你。”锦鲤指了指莲生的榻边。
莲生蓦地回头,只见狐狸趴着,一动不动,蜷作一团,脸都埋在了毛中。伸手拉它拢了下来的耳朵,那毛色比往日黯淡许多,不复光洁,就像白雪上落了一层灰。
是它救了自己……心里很是纷杂,感激和愧疚涨得满满。
茅屋外面下着雨,风吹起斜斜的雨脚扫过来,零落的雨滴敲打着发丝,莲生在等救了他们的人,据锦鲤说那个老者就是沐神医,也就是莲生一直不曾见过面的外公。
他老人家在这个村落里偶尔会卜个卦、画个符来换酒钱,连掐指一算隔壁王家那只母猪肚子里是十个小公猪什么的这样也能算的很准,所以沐神医在这里还是很受欢迎的。
蜿蜒的山路上,一身蓑衣的沐神医刚推开柴扉就见莲生等在屋檐下,随即笑笑,“丫头,那只狐狸还有的救,那个人我却无可奈何。”
莲生低着头,看着雨点一点点地打在衣襟上,看着湿润慢慢洇开来,“外……公……”
雨声湮没了莲生的声音,沐神医对着她低下头去,想听清她说的话,她又飞快地重复了一遍,然而依然被模糊在雨中。
沐神医抬起被雨水淋湿的眼睛笑着说,“哈哈哈,不要为了姓白的那个小子勉强自己,来讨好我这个不熟悉的外公。”
被说中了心思,莲生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
“那小子没得救了,老头子我最多能让他多活三天!”
沐神医边说边瞥了一眼莲生,只见她眼睛里闪过了深沉而绝望的神色,手指搅着衣角,连指节都有些发白,雨扑过来,淋得她全身湿透。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沐神医在斟酌字句。
“还有什么办法?”莲生几乎要抓住沐神医的胳膊问道。
“咳咳咳,丫头,外公其实是有私心的。白泽现在还是个被困的潜龙,如果真的治好了他的病,他会驰骋天下,到时候你恐怕困不住他。”
莲生看着雨偏头轻笑道,“他志在天下,我不想困住他。”
“唉,怎么还是这么不长进,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沐神医摇头叹息,“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莲生不知道他前一句的意思,可后面的却听明白了,忙说道,“不后悔。”
“要图谋天下的人,避免不了心狠阴邪,情爱之事也给不了你多少。”
莲生一怔,眼中划过一丝神伤,随即笑笑,轻轻说了一句,但是声音却飘散在雨里。
而与他们相对的那间草屋的窗前,白泽已经站立了很久,临风伸手,他衣袂惊动了窗前的破旧风铃,声音有些凌乱,他立刻伸手,握住了铃铛,避免它惊扰到正在谈话的两个人。
白泽身后的铸剑师莫离却压低声音说道,“想不想知道覃莲生最后的那句话是什么?你现在有伤在身必定听不见,我倒是听得很清楚。”
手颤抖了一下,白泽温和沉静的眉不禁皱起,刚才他确实没听清,雨声太大,偏头问了一声,“她……说什么?莫非是无所谓?”
“哈哈哈,你很想知道吗?”莫离笑笑,满脸的捉狭。
“不说算了。”白泽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
“你小子也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她说‘永不后悔’,永不后悔啊。”莫离叹息道。
莫离的话音刚落,“嚓”的一声轻响,白泽松开了手,那枚风铃在他手中化为粉末,从他指间片片坠落,手心破碎的震动,一直震到他的内心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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