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演戏就是有观众的情况下才有意思,莲生发觉自己再演下去也没意义了,因为鱼尺素很不给她面子地转身离开了,夜幕里那曼妙的身姿看着美丽极了,临走时还颇有深意地看着白泽说了一句,“公子不要忘记对我姐姐的承诺。”
鱼尺素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就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就让白泽僵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莲生突然有些沮丧,就好像发觉了一个很有趣的秘密,等到揭开了,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没什么兴趣了,鱼尺素的那个姐姐多半就是白泽心尖尖上的人。
白泽已经快步走来伸手想摸莲生的手臂,她将身子一侧就避过去了,他的手摸了个空,“让我看一下你的手。”
莲生静静地瞧着白泽,就像瞧着一个陌生人,他终于觉得不对,“你哪里还受了伤?”
莲生很想像戏文里那些个姑娘一样指着自己的心口说,这里受了,突然发觉还是矫情了点,这个戏码不适合自己,所以只能继续走。
他们避开有虞士兵,回到了营帐,莲生坐在毡毯上许久没有说话,估计要坐到天亮,直到白泽要转身走开,她才开口道,“答应我一件事,作为我们并肩作战的条件。”
白泽没有转身,只是问,“什么事?”
“不要在我面前演戏。”
他背影僵直,终于缓缓转过身来看她,莲生甚至对他笑了笑,“白泽,你肯不肯答应?”
他没有再说话,径直撩开帘子走出了营帐,外边的风卷起帘子,一直吹进来,营帐里那双燃烧的红烛,被风吹起来跳动了几下,竟然熄灭了。
有虞的士兵抵达幽都城,欢迎他们的却是战马的铁蹄,大秦和朝廷已经把一片祥和踏破,震天的厮杀声、战鼓声,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泥土里鲜红的溪流蜿蜒流淌,很快从温热变成了冰冷。
莲生他们赶到时,前方战场是由寒将军主持,还在坚持,每隔半个时辰,就有探马回报战况。虽然隔了几十里,惨烈还不能亲眼目睹,但是从探马报告的伤亡情况来看,这一战必定是惊心动魄。
白泽注视着沙盘上密布在各个要塞的铁制小旗,拔起其中一支,插到荆关的位置,声音冷静而清晰。
“猛虎营原来是打先锋出身,临战杀伤力强,可以冲破防线长驱直入,但这种打法,很耗体力,后面必须有强大的后援补给。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的话,这回朝廷的布防应该是在左翼,所以猛虎营,还有吕将军的精锐营,以及……覃将军,我们三方汇合,集中从左翼迎敌。”
“哈哈哈,七夫人也要上战场?”吕将军突然笑得颇有讽刺意味,“不如回侯府好好伺候老夫人的好。”
莲生偏头,是上次挑拨废太子白洵和白泽兄弟反目的那个吕将军,这厮果真擅长挑拨离间,莲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起争端,所以笑笑,“吕将军说笑了。”
吕将军见莲生明显不入套,刻薄的话也就说不出来了。
胡军师静了半晌,把白泽的话在心里掂量了几遍,终于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的办法很好,但猛虎营已经疲于战斗,中军的力量就难免会削弱些。”
“我考虑过这一点,猛虎营虽吃力些,总比坐以待毙的好。如果是短兵相见,以我们的实力赢的几率仍然很大;如果到时候战局有变,敌方另有布置,就算猛虎营也扳不回局面。”白泽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打仗的事,总有顾此失彼的选择,我只有—句话。”
“是什么?”胡军师抬起头。
不仅是胡军师,整个营帐里的将军、副将几乎都向白泽看去。
“两害相权,取其轻。”白泽只说了七个字,却听得大家身子—震。
直到此刻莲生才顿悟,为什么阿爹会说白泽是一个用兵奇才,打仗,也是要有天分的。
白泽有这个天分,一个带兵的统帅,他最重要的地方,并不是打过多少胜仗,而是他临战的状态,一场恶战就在眼前,白泽对战局的把握稳定而清晰,取舍之间,毫不犹疑,只凭这一点,就够格教这里所有的人折服。
莲生从没见过白泽身穿戎装的模样,一扫他平日那副书生模样,平添了几分英气,在猛虎营整顿好时,白泽带的兵马上就要冲向前方战事,有多么险恶,莲生清楚,只怕已经变成了血肉纷飞的修罗场。
铁甲银盔,一队队人马陆陆续续地走出,眼见着他们就要离开了,莲生握拳,“白泽!”
正要翻身上马的白泽回头,只见莲生穿过无数的将领和士兵跑来。
“白泽,你要……”莲生看着他那疑惑的眼神,不禁苦笑,咬牙拽着他领口的铁甲,对着那片薄薄的唇咬了下去,这张嘴不知道说过多少骗人的话。
三军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天下间竟然有莲生这么大胆的女子,光天化日之下强吻他们的统帅!
明显感觉到白泽身体的颤抖,浓烈的血腥味儿涌出,莲生抬头,只见他眉心皱着,似乎很疼,刚好就让他疼!
白泽好看的眼睛看着她,仿佛要看到心底,莲生的脸很不争气的红了,丢了一句话就狼狈逃走。
“记得一定要等到我来,不然,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天地间瞬间失了声,只有她的话回荡在耳边,她覃莲生这是在威胁自己吗?白泽感觉到唇上有血流出,颤抖着用手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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