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琴自从嫁给牧云寒之后,整个人就越发的疯了。
出嫁前在皇宫里,十天只能有四五天跑出去玩,而她嫁给牧云寒之后,几乎是天天不着家。
而牧云寒反倒是像极了深闺妇人,比顾延琴待在家中的时间要长。
顾延开派去的人等到天黑,才看到女扮男装的公主顾延琴带着下人欢欢喜喜的回了公主府。
还未换下衣服,就听到顾延开的人开口:“公主,太子殿下有请,十万紧急”
顾延琴可不是其他人,她这会子累了,不想搭理顾延开,随意的摆了摆手道:“知道了,明日再去,今儿个实在累了”
“这....恐怕不行”
“欸....”顾延琴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你说什么?”
“奴才该死,请公主恕罪,太子已经好几日没睡了,请公主可怜可怜太子吧”下人们知道,和这位主子讲话不能端着,诉诉苦装装可怜或许更有用。
顾延琴一听,叹了口气:“好吧,你去跟驸马说一声,我进宫一趟”
下人躬身应下。
牧云寒和顾延琴的关系向来和善,再加上牧云寒本身就很喜欢顾延琴的开朗活泼。
自从她嫁给他之后,他更是一力负担起了府中的中馈,对顾延琴放任纵容,比陛下还要宽容。
顾延琴在牧云寒这里,得到了更多的自由,也就更加喜欢牧云寒了。
对他的态度,比牧云寒在东宫做伴读的时候还要好。
只是她不知道,牧云寒自今日午时回府之后就再也没有从书房出来过。
牧家在朝中根基不算深厚,甚至连镇国公的家底都没有。
两家是截然不同的背景。
牧云寒的母亲和先皇后是手帕交,也是因为如此,牧云寒才有机会被选入宫中做伴读。
十岁那一年,他曾经和宁王一样,在学堂展露了聪慧敏捷才思,回来之后,就被母亲责罚了。
一开始他还不明白,但是那次之后,母亲就告诉他要隐藏锋芒,藏拙,不可让太子和陛下发现他的才能。
他不明白,但是他向来敏感。
母亲从小到大从未责罚过他,那一次,却生生把他打的半个月下不来床。
他想了很久,百思不得其解。
一开始依旧在御书房我行我素。
学堂里都是陛下的儿子和几位王爷的孩子。
他们看到牧云寒,心中有嫉妒,有羡慕。
当然,在御书房内,还有两个与他才华能力一般无二的,自然是宁王和太子殿下了。
直到十二岁那一年,他听到了宁王和陛下的谈话。
“这一条路注定孤独,注定无人帮扶,但是,朕需要你,太子爷需要你,也只能是你”
“皇兄,臣弟知道了,臣弟会保护好太子,也会帮助他坐稳东宫之位”
“只是,臣弟担心,朝堂之上,两个孤臣,会不会有碍陛下权衡、掣肘朝中大臣”
....
那时候的宁王,已经展露出一个臣子的英明诡谲。
那时候的宁王十五岁,而牧云寒十二岁。
他似懂非懂。
最后他又听到了最后一句:“若是将来你支撑不住了,就让牧云寒顶上你的位置,朕知道你会很累,这条路注定很苦,会带着全家一起苦....”
他忘记了那一天他是怎么回到了学堂的。
但是回去之后,他似懂非懂的就把这个事情和母亲说了,母亲吓得一连病了一个月。
病好之后,她就带着他去见了那个人。
那个他以为她早就死去的人。
陛下最爱的妻子——皇后。
他没见过皇后,但是他看过顾延开给他看的画像。
母亲和皇后说了许久,最后,做了一个决定,让他去追顾延琴,保住牧家。
而他,在经历了母亲缠绵病榻一个月之后,异常的听话。
他听母亲的话,听皇后的话,把顾延琴放在心底里。
只要有机会接触到顾延琴,他就会送她稀奇的小玩意。
会给她讲故事,买好吃的,好玩的。
也会带着她到处玩。
而他自己,则是在和顾延琴的一次次玩乐中,渐渐的滑出了众人的视线。
他变得很一般,没有顾延开的才华,没有宁王的机智,但是却有一样东西。
顾延琴的欢乐,也让牧家彻底淡出了陛下的视线,淡出了孤臣的选项。
直到后来,镇国公死了,宁王走到朝臣面前。
一向身体不好的宁王,在成为了顾延开的左膀右臂之后,身体变得越发不好了。
饶是这样,宁王依旧坚守自己的本分,辅佐太子,处理朝堂事务,从未想过要摆脱孤臣的身份。
那时候,他才明白,母亲当年打他那一顿,母亲病了一个多月,都是因为要保护他,保护牧家。
从此,他就把自己的心收回来了。
他这一辈子,都只会和公主在一起,更不会和朝堂斗争有太多关系。
他心里一边庆幸,一边害怕。
庆幸自己退的及时,保护了牧家。
一边又害怕,害怕陛下和顾延开。
害怕这两个人随时反悔了把他拖进孤臣的深渊。
直到顾延琴的人来到书房敲门。
牧云寒醒悟了过来:“公主回来之后,和公主说一声,我今日找母亲有事,明日再回公主府”
这一夜。
整个公主府的两个主子都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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