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缠吻在一处,可没过多久。
眼前冷清桃花眸的女人微微上挑眉梢。
淡淡垂眸与他对视,就连唇角的动作也停下来。
下一秒,一切幻想破灭。
他被裹着昂贵蚕丝被抱出去。
落在耳边的只余下她疏离淡漠的嗓音:
“本殿下早就腻了他,送回百花楼吧。”
闻言,殷遇雪清润眸底下意识浮现慌乱。
恳求的目光不断追随桃色蕊花裙的身形。
可那道冷漠的身影,任凭他如何期待。
都从未转过身哪怕看他一眼。
睡梦中的殷遇雪倏地惊醒,下意识坐起身来。
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大喘气,胸膛处传来若隐若现的痛意。
似雪的容色都蒙上一层细汗。
他下意识捂着胸口,视线四处张望。
旋即不由得陷入沉思。
可见盛肆鹤的那番话,对他还是有一定影响的。
可是为什么呢?
难道他已经不知不觉间喜欢上殿下了吗?
他回想起之前被她强取豪夺的片段。
狭长凤眸下意识冷静下来。
骨节分明的指尖,慢悠悠的锦绣玉枕下,拿出一块素白帕子出来。
修长指骨用力了几分,微微攥紧。
却始终沉默着。
门外倏地传来动静。
捏着粉色手帕,略显丰腴的樱粉藕花裙摆飞扬。
百花楼的掌事常宁急匆匆的走进来。
她浑身都透着风情多姿,见到床榻之上的殷遇雪时。
急忙拿帕子遮挡住潋滟眸子。
只因为现在的殷遇雪不再是之前的百花楼招牌。
而是皇太女殿下的人。
她这个掌事虽然早就已经有了几房小君。
但总要避避嫌不是,不然让殿下误会了可怎么好?
她像是怕长针眼一样。
不仅全部视线都用帕子挡住,就连步子也往后退了几步。
不知道的还以为殷遇雪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我说小雪,你这么早就回来,和殿下的进展如何?”
她掐着腰背对着床榻,粉色的帕子都被她捏的出了几分褶皱。
言辞间带着几分教训:
“你可要牢牢抓着殿下的心,她既能看上你,便是你的福分。“
若是运气好,得了殿下的侍君名分。
那从此便是飞黄腾达。
就连他们这百花楼,也能从中捞到不少好处。
这其中的门道可大着呢。
最关键的一步,便是殷遇雪这枚棋子。
他在百花楼七余年,楼内从未强迫他卖身过。
看在他琵琶弹的不错的份上。
一直按着他的意愿行事。
常宁自认为他们百花楼对殷遇雪不错,事到如今,也到了他报答的时候。
可之前让他去侍奉殿下,他竟然还不情不愿的。
这让常宁心中浮现几分不满。
媚的能掐出水的嗓音此刻也带着几分教训:
“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识趣,平时在殿下身边乖巧些。”
这女人嘛,都喜欢柔弱纤细的男子。
殷遇雪骨架虽不大,身形也瘦弱。
但身形还是太过修长,哪有男人长那么高的。
本就与其他人相比弱了一筹。
如今不再努力些可怎么好?
不过,殿下似乎挺喜欢长得高的?
据说丞相府那位嫡公子也是。
因为身高被不少人诟病过。
即将到了出嫁的年纪,还找不到人选。
一便是因为身形太过修长。
二便是,与殿下有过一段。
谁知道什么时候不会死灰复燃?
生怕求娶之后,一个不慎得罪了皇太女殿下。
那丞相家的小郎君也挺痴情的,分开之后,谁都知道就他最念念不忘。
便如此留守闺中到现在。
眼看马上双十年华,还没嫁出去。
据说丞相大人愁的每日上朝都没什么精气神。
不过也有传言说。
小郎君一直不嫁,是在等皇太女殿下。
是真是假,不得而知。
可若两人旧情复燃,她家殷遇雪又当如何自处?
思及此,她言语又带上几分催促之意:
“你给我抓牢殿下的心,听到没有?”
殷遇雪墨色衣衫敞开。
纤长的睫羽不断轻颤。
他低眸喃喃自语,“我能抓牢吗?”
极其不自信的一句话,尾音放低声音。
就连常宁都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顾不得理会他的情绪,“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这句话,她便迈着步子出了厢房。
百花楼每日都繁忙至极。
几乎没有什么空闲时间。
若是之前,他早就上台弹奏一曲泠泠琵琶琴音。
可如今,他身后站着殿下。
甚至没人敢随意差使他,如今竟难得空闲下来。
神情微怔,微靠在真丝枕被上。
容色红润,不知怎的,浑身都发烫起来。
连微微急促的呼吸都含着灼热的气息。
骨节修长的掌心覆上轮廓分明的俊颜上。
滚烫的温度让他微微昏沉。
不由自主又想到殿下的那句话:
“回去吧,今日的伤不许医治,便当作遇雪算计本殿下的惩罚了。”
不许医治。
他放弃了让门外的俾男喊大夫的念头。
整个人蒙在被子里,浑身都捂出了汗。
常宁说了,让他乖巧听话些。
这样才能获得殿下的喜爱。
是真的吗?
可他总想着,殿下才不会喜欢什么柔弱顺从的主君。
她那样理智强大又多情的人。
是不是对与自己势均力敌的人格外在意呢?
而不是他这个一时得了宠的百花楼小倌儿。
像殿下从小定下的主君温棋玉。
即便每天面对那么多的狂蜂浪蝶,也能面不改色的处理缠着未来妻主的郎君们。
若是他,便断断不会如此宽容大度。
胆大包天的闹到主君面前。
总要给些教训才是。
可这位主君却从未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来。
只能说不愧是世家大族从小便培养如何三从四德,贤良淑雅吗?
也许只有这样不善妒,只一心为殿下好的人。
才有资格做她唯一的正君吧?
而自己,身份实在过于低微。
保不准殿下什么时候就腻了。
昏沉之间,似乎觉得浑身的热意越来越烫了起来。
偏生还胡思乱想了一堆乱七八糟。
他气的将自己昏沉的眉眼尽数埋进微凉蚕被里。
克制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旋即单手微扯下淡色绸缎系着的床幔。
微微阖上眸子,强迫自己进入梦乡。
不多时,便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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