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钧宴实在疼的厉害,哪怕他自始至终没有吐过半点虚弱的哼声,可被指尖戳破的掌心还是让郎中看出他到底有多难忍。
郎中不敢让皇子在自己手上疼的太过难忍,开了方子让人煎了一碗麻沸散来。
又用银针刺穴位短暂止疼,宋钧宴僵硬的背脊终于放松下来,在氤氲的安神香中缓缓闭上了眼。
只还没来得及睡着,门板被推开的声音就将他惊醒。
还没循声去看向来人,就听到了熟悉的心声。
【他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不是还有内出血吧?】
【不过,不是说一旦有内出血就是大问题,人很快就会死翘翘吗?】
【不是说祸害遗千年,他都还没黑化,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挂了吧?】
【他千万别出事啊,被我砸死……若是记在史书上,他会被后人笑死的吧?】
杂乱的心声听起来依旧是熟悉的味道,宋钧宴眉头紧皱冷冷扫了眼带她进来的小太监。
他现在只想安生的躺到明日一早,然后早点回京城接上肋骨慢慢将养。
他要是知道出城来救人会将自己搭进去……
算了,就算知道他也只能自认倒霉,毕竟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们母女三人出事。
陆昕然小心翼翼的凑到床边,感受到他此时溢散的烦躁的情绪,紧张的干笑了下。
“殿,殿下,臣女代长姐谢您出城搭救。”
【这份人情不能不记下,没有他,我们今天一定没办法脱身,没准现在小命都没了。】
【希望日后偿还人情的时候,不是太难为情的事。】
【他这样看着好惨,居然有些……美强惨的惨白娇弱,像是,嗯,废料小说里的等着人来凌暴的那个。】
【不过他是皇子,美强不成问题,惨应该不至于。】
【唔,也不对,后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从前没准是真的惨!】
想到这里她就下意识的想要去点属于宋钧宴的小册子。
躺在床上的娇弱美人心弦一颤,忙出声赶人。
“举手之劳而已,二姑娘不必挂怀,本宫身子不适,二姑娘自便吧。”
他直白的出声赶客,陆昕然不好多逗留,又细细看了他一眼,眼见他脸色越发苍白,行了一礼心事重重的被小太监送了出去。
“明日回宫前,本宫不想再见到任何外人,可是记住了?”
被敲打的小太慌乱应下,退出房间后就安分的守在门口再不敢自作主张。
有侍卫守在外面,这一晚再无人偷袭,客栈中一片安宁。
陆昕澜用过安神汤后,已经沉沉睡过。
至于赵氏,磕了头,用郎中的话来说就是要缓一缓,没准明儿一早没准夜里也没准要再昏睡上几天才会醒来。
陆昕然没有在赵氏身前尽孝的想法,让客栈掌柜寻了个妇人过来守在赵氏房里后就回房休息。
只陆远恒有些小伤感,他几次来寻陆昕然,都被她用客套疏离的态度打发了。
他有些想不通,明明他们是为了陆昕澜,才没有在她回府第一时间同她亲近起来,为什么她反而同大妹妹情同姐妹,却是不愿意原谅他和母亲?
陆昕然心中总觉有哪里不对,跟系统反复推敲了好一会,一人一统都没能发现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想不通那就不想,只要问题抛得快,那就没有问题。
「统子,宋钧宴确定只是断了肋骨,没有伤到内脏,是这样吧?」
「确定,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陆昕然:“……”
她的统子进步了,都会玩梗了。
一整晚,她都睡得不踏实,第二日一早所有人就早早起身准备回城。
宋钧宴断了肋骨经不得马车的颠簸,侍卫们在郎中的指导下连夜做了可以让人放在肩头抬着的……担架。
又怕日头高起会有些炎热,还在上方弄了遮阳布。
陆昕然看着躺在其中被侍卫们扛着的宋钧宴,明知不应该,可心里还是会忍不住瞎胡说。
【这软轿看着真不吉利,还弄了盖,怎么不换成木头的呢,让他躺在里面都不用回城,直接去皇陵就行了。】
可以听到心声的宋钧宴:“……”
她不吐槽他还没察觉,他努力转动着眼球,然后就发现自己直挺挺的躺在软轿里看着确实……像棺材!
一行人还未走出多远,就遇到赶来接应的大内侍卫。
“两位陆姑娘,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听说你们出事全都担心极了,让小的来迎你们进宫让太医仔细看看。”
他们回到陆府也可以请太医前来看诊,陆昕澜只瞬间就听出这是皇帝要传她们入宫,用了太后和皇后的名义。
陆昕然偏头去看陆昕澜,见她对自己微微点头,姐妹二人忙对着皇城方向行了一礼,口中还不忘说些道谢的话。
有了大内侍卫,他们这一路走得无惊无险。
只宋钧宴伤得重,抬着他无法快速赶路,等众人回到城中已经临近晌午。
陆远恒带着赵氏先府里,陆昕然姐妹二人则是被太监引着,同宋钧宴一起进了皇宫。
要脸的四皇子在进城前被人抬进了马车,车里铺了厚厚的软垫,如此马车颠簸依旧让他疼出了满身冷汗。
在宫门口重新被人抬上软轿时,姐妹二人齐齐看到他被冷汗打湿的衣襟。
陆昕然心中全是罪恶感和愧疚,如果没有宋钧宴给她做肉垫,现在骨头裂开的人就是她自己。
一行人进到皇宫就在宫道中分开。
侍卫们抬着宋钧宴直奔太医署,而传他们入宫的小太监则引着她们直奔文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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