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立看着你一脸心虚的样子,笑着收回羹匙。
你余光瞥见他的动作,以为他放过你不再逼你喝药了,便扭动身子朝他旁边挪了挪,抱着他的手臂撒起娇来,“就知道大人最心疼我了~”
何立不答你,只端起药碗仰头将那苦药一饮而尽。
不等你反应便一手轻掐住你的后脖子往他身前递,那酸苦的汤药顺着被撬开的唇齿流经你的味蕾,惹得你连连皱眉。
“何立!”
你忿忿地推开他,“你这是从哪里学的无赖招数!”
何立转头又将一颗糖丸塞进你的嘴里,“娘子往后若是不乖,为夫便只能用此招了~”
你心思一转,又笑着拉过何立的衣领,“好呀~如此,方才叫夫妻一体,同甘,共苦嘛~”
你特意加重了“共苦”二字的尾音。
如此苦药,怎能叫你一人受着?须得让何立也同你一起吃吃苦头才行。
“好呀你!平时不见你如何主动,捉弄起我来便这般殷勤,投怀送抱的。”
“从前我那温婉端方的娘子,怎的如今变得这般油滑?”
“是呀,是跟谁学的呢?”
你朝他挑眉一笑,又将头倚在他的胸前。
“阿立,帮帮我,你一定还有办法。”
“娘子只管宽心,一切有我。”
自从何立那日答应你后,在府中见到他的时间是越来越短了。
听闻他将学堂放课的点都往前提了一两个时辰,可每每你都得等到半夜才能看见他的身影。
你日日等着、盼着何立的消息。
可每每见着他那憔悴的身影,终究还是不忍开口。
“再等等,再等等......”
你无数遍的告诉自己要撑住,等何立有成果了,自会告知于你。
日子在这日复一日的期许与等待中飞逝而过。
“青黎,下雪了......”
“是呀,姑娘。”
青黎给你的手炉添上新炭,看着你单薄的身子,又为你把披风拢了拢。
“姑娘,外头下雪冷的很,咱们回屋吧。”
“让我好好赏赏雪吧,如此美的雪景,不知还能见几回了......”
日子愈发冷了,你可能......终是等不到何立的消息了......
“姑娘......你别瞎想......”
你看着青黎满面愁容,想要抬手抚上她的脸。
又怕大冷天的冰着她,终究还是顿在半空中讪讪缩了回来。
“想与不想结果都是一样,人都有这一天的。我们该做的,是好好珍惜当下,而不是愁苦着未来的事。”
“嗯......”
“夫人!夫人!”
远处传来谷梁安急切的呼喊声,紧接着便瞧见他与孙均一前一后的朝你们奔来。
“夫人,秦桧,秦桧他......”
谷梁安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秦桧”了半天也没个下文。
一旁的孙均看不下去,手中把着腰间的刀柄扯了扯嘴角:“秦桧死了。”
孙均声音不大,却如一声平地惊雷。
“什么?”
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绪起伏过大,让你身子有些不稳。你撑住廊柱,又再反问了一遍。
谷梁安稳了稳气息用力地点头,“秦桧死了,夫人。”
“怎么死的!”
你松了口气,扶着柱子坐在回廊栏台上,“你们过来,细细说与我听!”
谷梁安与孙均提步上阶,青黎上前为孙均掸落身上的雪花。
谷梁安在一旁瞧着这丫头竟对一个外人如此体贴。也不知道帮帮自己。
这胳膊肘,往外都拐了七八十里地了!
却碍于你还等着他们回话,不好当着你的面发作,便暗暗忍下,朝你行了个礼,便开始说起秦桧的事儿来。
“那秦桧自秋凌渡之后,元气大伤。原本在山西水土不服已是累的身子不适,又经张大一事点灯熬油,受过惊吓后还得继续前往秋凌渡与金人会谈......此一事更是叫身子负累不堪。”
“自山西事后,蓝玉、绿珠重伤昏迷,秦桧替身已死,夫人您与何大人也......秦桧身边可用之人甚少,万事皆得他亲力亲为,更是劳心劳力。”
“到了临安后,夫人与大人写的话本子在民间流传甚广,那些信件更是火上浇油,狠狠地在秦桧心头烧了一把。”
“大人趁着秦桧盛怒,又在暗中使了些小手段,引得秦桧疑心自己身边之人。”
“如此一来,秦桧真成了单打独斗,孤家寡人一个了!”
“他日日如芒在背,提心吊胆,又要忙着编罗罪状,身子愈发不如从前。在将张浚、胡寅等一众五十三人诬陷下狱后,终是不堪重负卧床不起。”
“而圣上也早已不满秦桧嚣张的作风,在韩世忠的日日进言下,于秦桧重病之时前去探望。”
“还告知了秦桧一个好消息。”
谷梁安得意洋洋的看着你,你没有耐心陪他玩笑。
“别卖关子,说!”
“是。”
谷梁安见你如此严肃,马上收敛方才得意的样子,又严肃起来。
“秦桧见圣上亲来探望,又自知自己恐时日无多,却仍想保住秦家的权势地位,便有让秦熺接自己宰相之位的意思。”
“哼,贪心不足!”
你冷笑一声,“继续说。”
“当夜,秦熺派秦埙同林一飞、郑木冉见台谏官徐喜、张扶,策划自己的拜相事宜。”
“但圣上迟迟未允,对上进的文书也不置一词。”
“直到十月二十二日,圣上才下旨加封秦桧为建康郡王,进秦熺为少师。”
“加封?”
你握着暖炉的手不禁捏得更紧了些。
“怎会是加封的旨意?”
孙均瞧着你着急的样子,不满的啧了一声。
“扯了半天也不知道讲重点!”
说罢,孙均提步上前,一把将谷梁安挤开,拱手安慰着你。
“夫人莫急,圣上的意思,虽是加封他二人,确是强制要他二人致仕。”
“圣上是亲去探望秦桧,叫秦桧好生养病。当场虽并未言说什么,可回去后便着沈虚中草拟秦桧与秦熺父子的致仕文书。”
“秦桧听闻此致仕的消息,知道秦家大势已去,气急攻心而死。听闻临去时,还惊恐的喊了句‘饶命!’。”
“不过圣上还是追赠秦桧为‘申王’,谥号‘忠献’。”
“哼!忠献?圣上这是反讽吗?”
你听孙均说完,不禁冷哼一声。
忠献?
“他秦桧所做之事,哪点算得上‘忠’?哪点于国于民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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