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陵知晓自己不能同去,因此把路上所有需要的东西给末七准备好,而且还让数十名暗卫跟随。
没去前,他整天就围着那些行李转,就怕缺啥。
末七也不理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反而怕说了搞出个失心疯就不好了。
次日,终于来到了离别的日子。
沉陵站在门口看着一箱箱的行李往车上搬。
整整四辆马车,涵盖所有行程所需要的东西,一有不测就可以拿来用。
沉陵一想到末七要离开自己身边,心就止不住的痛和不舍。
眼眸一转就看到身旁穿着朴素的妻子竟没有一点离别的心酸和悲痛,还和两个儿子愉悦的玩耍,心里很是不爽。
只有他一个人感到了孤寂悲凉吗?
“夫人要准备离家,离开为夫有这么开心吗?”,沉陵眼眸微眯。
末七察觉到他的不悦,哄道:“哪有的事,别说这大实话,我可是超级对夫君感到不舍得,再说了夫君你处理好家里的事你就可以去找我了啊,是不是。”
沉陵右眉上挑,大实话?
所以他猜对了,她就是不在意他!
修长的手指掷起末七的下巴,“记得之前我说的话,不要沾花捏草,还有……”,沉陵语气一顿,想亲亲她,又碍于他人看着只能不舍的摸了摸她的脸颊,“好好照顾自己,为夫不能再照顾你了。”
末七眼眸一热,乖乖地点头,“好,你也要好好照顾好自己,不许忙太晚,忙完了赶紧来找我知道吗?”
沉陵点头,弯下腰俯身用额头蹭了蹭她的额头,“知道了。”
“娘亲,走了!”,沉随墨和沉随临早就在马车内等待。
沉随临看着娘亲迟迟不上来,头伸出车窗看着秀恩爱的父母,喊了句。
这小子!
沉陵看着就知道会破坏氛围的儿子,心里那就一个气。
沉随墨赶紧把弟弟扯回来,免受爹爹的无妄之灾。
末七踏上马车,跟沉陵挥手,“赶紧回府,我们走了。”
沉陵站在门口,直到看不到马车才回府。
末七前脚刚走,裴佳吟后脚就到了。
一辆马车缓缓的停在大门前,车夫一停稳就下来,放下踏凳。
裴佳吟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的下来。
路过末府的路人看着眼前的一身白衣,似仙子般清冷又缥缈的女子,面纱下若隐若现的容颜更是把路人迷的三岔五到。
长发在风中轻轻的拂动,头上的珠簪在寒风中发出隐隐的珠光。
裴佳吟美眸微抬,看着牌匾上的‘末府’两字,眉头微蹙。
气派朱红的大门,门口威风凛凛的石狮张口怒斥,彰显府中主人身份的不凡。
丫鬟走到大门前,门口的护卫抬手制止她靠近,“所来何人?”
小玲从袖中拿出一钱袋,塞到守卫的手中,笑着说:“这位大哥请去禀告一下,我家小姐裴佳吟求见太子殿下。”
护卫看着手里的钱袋子眉头微皱,推了回去,“这是我之责,请姑娘稍等。”
此时的沉陵正在哄孩子,小儿女哭得尤为厉害,小儿子也在哽咽哭泣。
末七走后,孩子可能意识到了,就开始找他们的娘亲。
原本他在书房内处理这几天积压的奏折还有从国外运来的账单和信,奶娘就来报两个孩子哭闹,喂奶也没用。
沉陵只能放下手中的活去哄孩子。
背上背一个,怀里抱一个,不停的晃悠。
两个孩子哭的脸蛋都红了,不停的抽噎咳嗽
两个孩子都非常的依赖他,感受熟悉的温度还有那味道特别是低沉又温柔的声音让他们知道这是爹爹。
不一会儿,两个孩子终于停了下来,睁着泪眼汪汪剔透的眼睛看着沉陵,很是可怜。
沉陵让奶娘拿一个湿布,轻柔的给他们擦脸。
金管家走进来,拱手说道:“爷,裴小姐来访。”
沉陵侧眸看了金管家一眼,转身把昏昏欲睡的儿子放在摇篮中。
“让她进来。”
金管家拱手一躬,“是。”
沉陵又看了两个儿女一会儿,才缓缓的踏出房门。
客厅内。
小玲进来就左顾右盼,眼里都是惊叹还有丝丝贪婪。
这个府邸一路进来,临廊假山,雕栏玉柱,华美而奢侈,新颖而不俗,里面的布置和所有的府邸都不一样,而且每一根木头都是用上好的檀木制作,这得是花多少钱啊。
她家小姐以后可能就住这里了,而且太子殿下以后也把这里改成的太子府。
“裴小姐请坐。”金管家彬彬儒雅的给裴佳吟倒茶。
裴佳吟盈盈一笑,“谢金公公。”
金管家颔首,“爷还有一会儿过来,请裴小姐等等。”
说完金管家就下去了。
不一会儿一道沉稳的脚步声传来,缓缓又有力,听着这个脚步声就知道是一个内力深敛的习武之人。
裴佳吟坐姿端正,腰身柔软,涟盈动人。
美眸微微一倾,就看见踏进来一身高挺拔壮硕的男人,俊美逼人的容貌,一身凌厉的气息,一身殷红的长袍加身,领口敞开,麦色的肌肉隐隐若现。
整个人野性至极,邪魅又危险。
“我以为你已经成尼成姑了,在风宗过得不好吗,没过六年就回来。”,沉陵恣意的坐在主位上,肆意的笑着。
裴佳吟抬眸看着高坐的沉陵,“我难得回来,你不高兴?”
沉陵带着红玉戒的食指轻轻的摩挲着手背,“高兴,怎么能不高兴;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
裴佳吟解下面纱,倾城绝美的面容展现在众人面前,白皙柔滑的肌肤,美眸清冷而平静,小巧的鼻子下一张好看的红唇轻轻的扬起。
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丫鬟小铃微微一滞,她看了小姐的面容那么多年,即便看了还是会失神。
沉陵还是一副桀骜恣意的坐在主位上,那勾着的嘴角笑意连连,眼眸却平静无波。
“也没什么事,就是这些年不见了,就来看看你。”,裴佳吟说完眼眸微动的看着这些年越来越成熟且更有魅力的男人,看的人心里一阵乱动。
“我还以为你想我了呢?”
裴佳吟抿唇一笑,“你想的倒是好,不过也有这个可能不是?”,顿了一会儿又说道:“我听说你娶了一个商女为妻。”
沉陵也不避讳的点头,“对,你有什么意见?”
“我自然没什么意见,不过是感叹你还是一样的随意乖张,不过我想跟陵哥哥说,商本为末,即便她再厉害也是一个商贩,重利轻义,且对于天下的大义并没什么概念,对你没有任何帮助,所以佳吟请陵哥哥好好想想。”
“你还是在意不是,她只是一介商女能翻出什么大浪,所以不知她到底哪里惹你不快了。”,沉陵眼眸微眯,带了些凌厉。
裴佳吟没料到还是被他看了出来,“我明明没说我的不快,你倒是先替我说了。”,感叹的摇头说道。
“我们一起长大的,这点都看不出来太看不起我了点。”
裴佳吟正色道:“我已经跟陵哥哥明说了,但是陵哥哥听不听这就是你的事了,我确实是不快,为何你又乱来,为何不给我传信,你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就甘愿委身于一个商女,当一个上门女婿?。”
沉陵抬手,“打住,你这又是什么子虚乌有的话语,你是我的故友没错,但你也仅限于故友,你不觉得你伸的手太长了吗,裴小姐。”,俊美的脸上附上一片寒冰。
裴佳吟眸微缩,后端庄贤淑的开口,“是我逾越了。”
沉陵冷哼一声,“你今天不会就是来劝我、发泄你的不快的吧。”
裴佳吟端起茶杯,“你觉得我有那么无聊吗?”
沉陵上下打量他一眼,“你是挺无聊的。”
裴佳吟手微微一顿,“你还是一样说话不留情面。”,抿了一口茶水,“你和她打算怎么办?”
沉陵不以为然的说道:“什么怎么办,就那么办不就行了。”
“所以你打和和她和离?”
沉陵眉梢微动,饶有兴趣的抬腿交叠,勾唇看着她:“你为什么那么猜?”
裴佳吟:“这也是片面的猜测,请陵哥哥勿怪。”
沉陵抬手示意,“无事,你说便是。”
裴佳吟站起身,漫步来到沉陵的面前,“因为我了解陵哥哥,你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当时国库空虚,银钱难凑,而末七是当时最强的一个富商,陵哥哥选择她也是情理之中。现在危机已过,国库充盈,用不上她了这是必然。”
沉陵点头,“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有和离的想法。”
裴佳吟眼眸一亮,却又听沉陵说道:“那也是从前,现在嘛,我倒没有这个想法。”
和离之后,退位让贤,他还做不到。
别以为他不知道,那小妮子外面有多少的小哥儿,仔细一数有一城之多。
特娘的!
他这个正宫在,尔等宵小也敢来犯!
裴佳吟心一痛,又说道:“陵哥哥,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沉陵身子微顿,猛然转头一脸疑问的看着裴佳吟,“我们什么约定?”
裴佳吟身子一僵,眼眸附上一层薄薄的雾气,红唇微张,低低的说道:“你不记得了?”
沉陵手指按着太阳穴,有些苦恼的回忆着,最后只能摇头,“不记得了,要不你说说。”
裴佳吟泪水更是盈出眼眶,“你说过要娶我为妻的,你真的不记得了?”
美人落泪,我见犹怜,何况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但是沉陵没有,他的身体直接石化了。
他真的说过?
他怎么不记得了?
他什么时候说过的?
这话可不能乱说,沉陵不置可否的说道:“我真没那么说,你当时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
“你,你!我等了你那么多年,却等来了个负心汉!你可对得起我!沉陵!”,裴佳吟悲痛欲绝的哭喊道。
沉陵被她的声音弄得烦躁,眼眸凌厉的看着她,“闭嘴!”
裴佳吟被他的眼神震慑到,赶紧欠身,“是我失礼了太子殿下。”
沉陵起身,身影过于高大,遮住光线,在裴佳吟的身上投下一片阴影,“孤在这里明确的说,孤所说所做都会如实的施行,但是像裴小姐说的,孤不是不认,而是没说过的怎么能认,你说是不是?”
裴佳吟眼眸微颤,看着气势全开的男人,睥睨俯视着众人,吸了吸鼻子,“臣女省得,臣女告辞,太子殿下。”
沉陵低低的嗯了一声。
裴佳吟脚步凌乱的走了,走时还不忘戴上面纱。
沉陵转身看着离开的身影,抬手就往自己嘴上拍几下,叫你乱说话!叫你乱说话!
他记起来了,是在七年前的事。
不过那只是醉话,谁知道她会当真。
那时候刚刚遇到末七,也没什么感情,有的只有互相利用,对于成婚,裴佳吟是最适合的人选,而且他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娶来了就放在后院,不去就行了。
都过去那么久了没料到她还记得,这是决不能认。
一旦认了,媳妇直接跑了,他哪里哭去。
裴佳吟出来后,小玲看着前面情绪低落又泪眼盈眶的小姐,不忍的说道:“小姐,您别太伤心,要是不行我们去求皇后娘娘或者让老爷去求皇上。”
裴佳吟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陵哥哥本就是一个乖张又桀骜不驯的人,只有他愿意的,没有他不愿意的,你觉得皇后娘娘能使唤得了他?”
小玲低下头,“是我愚钝了小姐。”
裴佳吟呼了一口气,“我们能做的只能见机行事,陵哥哥做事很不一样,让人难以预测。”,说完,抬眸看了一眼末府,美眸闪着不可明说的亮光。
府内沉陵回到小儿子小女儿的房间,抱起女儿在她软乎乎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看着女儿与末七很相似的脸蛋。
“闺女,你说人怎么能如此眼瞎,放着明珠不看却还要仇视她,她还说你娘的坏话……”
伊宝听着爹爹不断絮絮叨叨的声音,很是开心的叫了一声,“咿呀!哈!哈啊!”
奶萌的笑声让沉陵停下说话,又亲了亲,“你还笑了,嗯?”
“你娘很好,她虽是商女,但别小看她,一下子聚集百国之力和财力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
沉陵晃了晃怀里的女儿,“你娘要灭掉一个国家是一炷香的事情,你爹我现在接手了你娘的活才知道有多么的了不起。”
他垂下眸,带着感慨和疲累,“这个活很累比处理胥国的国事还累,原本胥国只是一个小漩涡,你爹还玩的如鱼得水,但现在你爹在一个大漩涡里,不敢玩了。”
沉陵抿唇一笑,“因为这里的水很深比胥国,比五国都要深;里面涉及权力很大,胥国的权力就像一座山,而你娘的权力是一座看不到顶的群山,那堪称是神权而不是人权。”
这活他人看着轻松,每日看似就是看看账单,去视察一下铺子工厂罢了。
商人本就是如此。
他只想说,轻松个屁!这活根本就不是人干的,比胥国太子这个储君之位还要累。
每日批阅从国外报过来的消息,账单,折子,更重要的是债款和权力的买卖,都要他费心费神,稳中求稳,就怕棋子一落,满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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