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祁疏玉的引路,众人心中又燃起了斗志,一起合力将皇帝抬上了战马。
祁疏玉举着夜明珠默默牵着战马,走在了最前头,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夜明珠的幽光淡淡打在他的身上,却像是为众人隔绝出了一个温暖又充满希望的世界。
越走越亮,大雾也渐渐被风吹散了,到达营寨的时候,天亮了。众人看着祁疏玉将皇帝带了回来,都惊讶不已,手忙脚乱的把皇帝背下来送去医治,不敢再抬头看祁疏玉。
祁疏玉也并未多言,又将皇帝的爱马牵了回去,没想到只骑过一次,他居然还认了自己,给它加了足足的马料,又吩咐那二十人快去休养。
皇帝看到祁疏玉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安心了,任由自己沉溺在黑甜的梦乡中。梦里他站在了城楼上,有个熟悉的身影紧紧抱着一个人,隔着大雾他看不清,只是觉得很心痛,似乎有什么要奔涌而出,可他又什么都抓不住。
终于,那个人放开了怀里的人,红着眼往前走,往前走,就在皇帝快要看到他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叹息。
“那可是我求之不得的人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呢?你凭什么呢?”
他吓得连连后退,这时候他看见了巍峨的城墙,有个人泪眼婆娑的站在上面,他在哭泣:“无论是十年,还是一百年,我终究是要等你的,等你再度归来,等你君临天下!”
大雾逐渐消失,那是一个他熟悉到骨子里的人,他悲伤的双眸下有着一对艳丽的红色小痣,他失望的看着皇帝,从城楼上纵身一跃。
“不!不!祁疏玉!不要离开我!”
皇帝从梦中惊醒,正语无伦次的说着什么,睁眼就看到祁疏玉在给他绞着帕子,温柔的侧脸看起来是如此的宁静祥和。皇帝心中顿时软成了一汪水,他一把把人抱住,恨不得揉进血肉里。
祁疏玉被他勒得发痛,又不想和他再有牵扯,索性趁着他意识不清醒,用手朝他后颈一砍,再把人塞进被子里,转身就走,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等皇帝真正醒来已经是三日后了,他还来不及庆贺此次偷袭的大胜,脖子却痛得他连头都抬不起来。他总觉得此事与祁疏玉脱不了关系,祁疏玉却非说是他在马背上被颠出来的。
皇帝也不再和他争辩,那个梦境太真实了,他总觉着那个纵身一跃的身影和他在某些时刻看到的祁疏玉一样,他的心真的好痛,痛到看见这个人就痛。
皇帝有心对祁疏玉好些,又听万澜羽向祁疏玉致歉,才想起距离云州不远的燕州,就是祁疏玉双亲镇守的地界,他来这里数日,居然不曾问过祁疏玉想不想去看看父亲。
祁疏玉摆摆手,只说自己幼时常来边关看望双亲,对此处地形熟悉,并没有费太大的周折,无需自责。更是拒绝了皇帝探亲的赏赐,反正等回京他就自由了,到时再来慢慢看。
皇帝见他又说起离开皇宫的事,心上不快,居然生出了一股愤恨,为什么梦里的他那么温柔而深情,对着自己就总是冷漠又无情,好像除了契约之外,他们就真的毫无关系一样。
于是一场话谈不欢而散。
金军听说皇帝抓了辽国太子,生怕两个国家打起来把它夹在中间,银粮也不敢想了,趁着深夜就把大军撤回了京都。
皇帝见边关事毕,就准备押了辽国太子返回京都。返京前夜,军中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那二十人都得到了丰厚的奖赏。众人皆围坐在篝火旁把酒言欢,祁疏玉不好凑一堆天乾里,只拿了些瓜果在自己的营帐中慢慢享用。
皇帝一想到祁疏玉对回京离宫的渴望,心里满是抗拒,他不知道该如何才能留下祁疏玉。他也不知道祁疏玉是否对他有情,如果说没有见识过祁疏玉那样深情的目光也就算了,但他实在受不了祁疏玉离开自己后,却用这样的眼神去看别人。
他麻木地喝着臣下递来的美酒,看也不看就往嘴里送,眼睛却一直盯着祁疏玉的营帐。众人见他这个反应,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一时都闹了起来。
皇帝借着酒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情绪,他抛下了众人,重重拍了拍万澜羽的肩膀,便跌跌撞撞朝着祁疏玉的营帐而去,万澜羽有心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皇帝钻进营帐后,没多久便传来了一声惊呼,再过一会儿就见皇帝把祁疏玉扛在肩头上,往他的主帐走去了。众人都低着头不敢言语,眼睛却在兴奋的四处瞟。
主帐内,皇帝跌跌撞撞的将祁疏玉放到自己床上,他喝得有些醉,可心里却越加的清明,脑子里时而是祁疏玉举着夜明珠来救自己时的温柔坚定,时而是站在城墙上的深情而哀伤,无论哪一种,他都不想再错过了。
祁疏玉看到皇帝这个反应哪里还不明白。他不明白老天为何要如此捉弄他,如果皇帝回来的时候肯对他有如今的上心,或者他们中间并没有隔着另外一个人,那么无论多久他都还愿意等他,或者和他重来。
可是如今算什么?他们之间到底算什么?
他有心想逃,皇帝却一把将他的脚腕抓住,往回一拽,他整个人都倒在了皇帝的怀里。
皇帝将他接住,又去解他身上的衣物,他一直扭动,皇帝实在有些性急,但又舍不得再捆他,只好用手轻轻按住,又往那形状姣好的唇瓣上啃,边啃边发出满足的赞叹。
“好玉儿,你好甜啊!让朕、朕……”
祁疏玉听到这句“玉儿”一下红了眼眶,对啊,他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他又凭什么得到那个人才能拥有的爱?他根本不是那个人!
遂狠狠将牙关抵拢,把皇帝伸进来的舌头死死咬住,嘴里已经能够尝到铁锈味儿了才松口。皇帝痛得眼冒金星,舌头一收回来便朝着祁疏玉的脸狠狠甩了个巴掌。
响亮的耳光声似乎还有回响,一时间整个屋子都静了下来,祁疏玉一把推开皇帝就要离开,皇帝见他脸上的巴掌印也不敢再拦,只是恨恨地朝着他的背影道:
“祁疏玉,别想了,这一生朕都不会放开你的!无论是生是死,你都得陪着朕!”
祁疏玉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营帐后面,皇帝见他并无异常,也没有放在心上,狠狠吐出两口污血,捂着头合衣睡下。
谁料第二日还没有醒,帐外竟传来了李四通慌慌张张的声音:
“陛下!陛下!不好了!君后殿下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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