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一个早晨,35岁的林梓早早的叫了一辆车,离开了昨晚半夜才入住的酒店,等在了程淼老家所在县城的民政局门口。初冬,北方的天已经很冷了,树上光秃秃的,民政局的门还没有打开,她站在人群中,在门口等待,寒风中来回踱步。
6年前,刚满32岁的她和程淼从这里开启新婚,彼时,两个人欢天喜地,谁也不会想到会有今天。
民政局的门刚开,程淼就跑过来叫林梓一起进去,他其实早就到了,只是一直没有下车,坐在车里远远地注视着林梓:她穿着一件灰色长款外套,好久不见,头发长长了不少,可能脚凉,来回地跺着碎步,手术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林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看起来很是平静。
离婚,是林梓提出来的。程淼是林梓的前夫,他们在一起四年,婚姻三年,发生了很多事,回想一下全都是家庭琐事,可恰恰是这些柴米油盐、鸡零狗碎的家庭琐事,会让一个人在日积月累中逐渐看清另外一个人,他们应该都没有背叛过婚姻,但是林梓告诉何森:“这是一次错误的开始,也是一次失败的婚姻。”
7年前,彼时的林梓刚刚31岁,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招聘经理,工作稳定,比起两年前跟那个渣男分手时的收入,已经翻了好多倍。
一天,坐在办公室的她刚面试完一个候选人,正起身与对方握手道别,只见她戴着金丝边眼镜,扎着利落的高马尾,穿着黑底白碎花过膝包臀裙,白色缎面衬衫利索地收在腰间,脚踩黑白相间的鱼嘴高跟鞋,整个人看起来窈窕纤细,显得尤其的精神。
送别候选人刚坐在工位上,旁边女同事调侃说:“林梓生的身材比例真好,你准备什么时候把自己嫁出去呀?”林梓笑笑,没有作答。由于性格的孤傲,林梓和同事的关系很是疏离,整个部门的女同事,就林梓还是单身,虽然林梓在长相、身材、工作能力方面都轻松碾压她们,但大龄未婚的身份,总会被她们有意无意的拿来议论。
工作之余,一个小专员跑来问林梓:“你怎么还不结婚啊?家里人不催嘛?”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里其实藏着一颗猎奇甚至讥笑的心。“跟你有关系吗?你好奇心挺强啊!”林梓是想着这么回怼的,比较解气,但毕竟是同事,那个专员像个傻白甜一样问问题,怎么也不好打她的脸呀,林梓的回答是:”家里人比较尊重我的想法,总不能随便找个人嫁了呀?”
但其实林梓人生的各种大事都是靠她自己做抉择的,所谓的家人没有能力也没有闲心给她提供人生建议。一个大林梓好几岁的女同事,在工作中被林梓使劲的怼了一顿,晚上,林梓回到家,窝在沙发里刷着朋友圈,看到那女同事居然在朋友圈发了个九宫格,全是狗的图片,文案配的是“单身狗”,职场上的恶意就是这么的猝不及防,当然了,林梓找到机会都会还回去,工作中她们有的是漏洞,林梓随便就能拎出来怼上一怼,有一天开会的时候,这位老大姐在底下叽叽咕咕,跟旁边同事开小会,被林梓吼了一句:“闭嘴,要么出去!”然后,这位大姐也不出去,也不出声了。
林梓并没有比她级别高多少,但在公司多年,大家都了解林梓“有个性,但讲道理、有能力且好沟通”,林梓跟何森回忆说:“这也许就是老员工的特殊福利吧。”后来林梓跳槽到新公司都是收着自己的脾气的,在自己的价值没有被看到之前,还是低调点比较稳妥。
两年前听前同事讲,这位大姐一肚子的小心思,喜欢和人叽叽咕咕的,可是儿子却是老实的很 ,在学校里总是被比自己小的孩子或者女孩欺负,正好前同事的女儿和这位大姐的儿子在一个班,被前同事的女儿给打了,这位大姐为儿子抱不平,跑去学校冲着前同事指责了一通,整个人苍老了许多,据说她老公的工作也很普通,挣得不多,一家三口和她的婆婆挤在一个五十多平的小房子里过活,也是不容易,人生自渡,各有各的活法。
林梓跟何森回忆说:“那时候我也不过30刚一出头,在这样的一线城市,根本就是不用着急,哪怕是现在,年逾不惑的人,未婚的仍旧大有人在,为什么就那么着急,稀里糊涂把自己给嫁了呢?”当年的林梓还是青涩,工作能力出挑,但社会认知存在一定的问题,虽然她算是一个比较有个性的姑娘,但还是架不住圈子的影响。
跟那个渣男彻底断开没多久,刚满30岁的林梓在跟同事闲聊的间隙,不经意间看到这位同事在整理董事长太太的身份证复印件,林梓瞥了一眼,只比她大两岁。林梓当时心里很失落,因为她知道董事长比自己整整大了15岁,林梓思忖:“我可接受不了大自己十多岁的老男人,即使他能让我过上钟鸣鼎食的生活。”
林梓开始为自己的婚姻问题而焦虑,她被朋友拉去参加社交活动,还没从感情创伤里走出来的她,不施粉黛,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居家过日子上的她,并没有什么像样的衣服,朴素的她站在一群浓妆艳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当中,显得那么得格格不入。
她开始学习化妆,每个月花很多的钱去买衣服,花心思提升衣品,她逐渐开始变的不一样,可那也仅仅是外在穿衣打扮带来的改观,她的内在仍旧缺乏能量,虽然情场失意,职场得意,但是孤身一人,她始终期盼能有一个供他依靠的肩膀出现。
她通过通信软件或者交友群跟几个男生聊过天,明明已婚还想找人谈恋爱的,不谈感情只撩激情的,聊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什么奇葩的人都有,聊天这关都过不了,又有什么必要再见面呢?
有一个男生,通过线上交友软件认识,线上打字聊天,一个月的时间,从春节前到春节后。他跟林梓年龄相仿,通晓地理,谈吐得体,给林梓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交友软件上的照片很高很帅,头发很有型,他告诉林梓,那是他大学时候的样子。
春节过后,取好了两张票,买了两杯饮料和一大桶爆米花,林梓早早等在了电影院门口,她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直到电影放映时间到了,一个高高的男生才径直向她走来,穿着一身蓝色套装,像西服更像是中山装,总之很老气的样子,平头发型翘起,像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个子虽然很高,但几乎没有那张照片里的影子。林梓把饮料和一张电影票递给他,一句话都不想多说,朝放映厅走去。
两个小时的电影,林梓一点也没看进去,两张挨着的座位,她尽一切可能躲远点,电影一结束就往外冲 ,他紧跟林梓身后,希望同林梓在周边溜达着聊聊天,林梓说累了要回家,他执意要送她回去,林梓推托不过,随便说了一个离家很远的地方,送到地之后,他很有礼貌地下车同林梓告别,林梓等他的车驶离,才自己另叫了一辆网约车回家。如此排斥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毕竟是在找一个相伴余生的人。
她本以为自己找到了心中的那个他,她的心凉了,寻觅伴侣的事就此搁置了。
一年过后,31岁的林梓被一位工作中认识的女性朋友问道:“你是不是还单身啊?帮你介绍个男生认识一下怎么样?这个男生自己创业,人还挺不错的。”
有很多同事间的美好恋情故事,是不会发生在林梓身上的,她打心眼里瞧不上朝九晚五上班的男生,因为她觉得受人管束且没有大的前途,虽然林梓她自己就是个天天打卡的上班族。
这男生是自己创业的,这在林梓心里加分不少,又看到对方的照片,微胖、挺拔,很温暖,看起来有点派头,“这样的男生,能看上自己吗?”林梓内心深处是自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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