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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忍着笑意,荣甜走上前去,先向宠鸿卓和孔袖招打了招呼,然后才举起手上的衣服,披在宠天戈的肩头。
然后,她故意娇嗔道:“你看你,光顾着跑下来,连衣服都不穿,成什么样子再说,万一着凉怎么办”
说完,荣甜又不等他开口,马上补充道:“难道说,看见自己心里挂念的人,身上好像点了一团火,光着身子也不觉得冷,是不是”
一句话,几乎听得宠鸿卓眉开眼笑,就连坐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孔袖招都舒展了眉眼,表情自然了许多。
宠鸿卓上下打量着宠天戈几眼,强忍着取笑他几句的冲动。
要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脸皮可是薄得很,从小就是又倔又犟的性格,最喜欢和他对着干。假如自己这个时候说上几句,宠天戈很有可能当场翻脸,谁的面子也不给,包括荣甜。
“好了,穿上了。”
果不其然,有些别扭地转过身去,宠天戈背对着众人,系上了睡衣的衣扣,整理了一下,这才转过来。
因为这两位不速之客,别墅里顿时热闹了起来,虽然比平时的作息时间早了不少,可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保姆马上准备早饭,荣甜和宠天戈则是快速地洗漱,穿衣服,喊宠靖瑄起床。
几个人的动作都很麻利,一小时左右,他们分乘两辆车,前往墓园。
宠天戈母亲的娘家在中海相当有势力,而且根基很深,可以一直上溯到百年前,她的祖父更是开国功臣,家族中更是能者辈出。
在她死后,宠天戈一意孤行,压下了所有反对的声音,将母亲葬到了这里,一片专属于她的娘家的墓园。这里非普通公墓,也不接受商业购买,能够在这里长眠的都是对国家做出过重大贡献的特殊人士或者红色权贵。
虽然宠鸿卓也有资格在死后被埋在这里,不过,宠天戈若干年前便放出过狠话“妈妈这么多年来一个人清净惯了,这里有舅舅们陪着她,她也不会感到孤独。倒是某些令她倒胃口的人,就不要奢望着百年后还能同穴安葬,我也绝对不会同意。”
一句话,就堵死了合葬的事情。
不过,这件事在荣甜看来,却有些不近人情。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极度渴望亲情和家庭的完整,所以她一直在心里偷偷腹诽,怀疑宠天戈的做法是不是太绝情。
“我妈临走的时候,其实和我说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我以前和你说过,就是她让我一定不要拿婚姻当儿戏,要自己给自己做主,不要接受家族的安排。第二件事,就是关于合葬的事情,她说她走得早,不想被打扰,让我千万不要在多年以后再掘开她的墓,把我爸葬进去。她说,人即便死了,其实也想有个属于自己的空间,既然活着的时候都不是什么恩爱夫妻,死后就更不要做出那副样子,反而白白让人看了笑话去。”
一身黑色西装的宠天戈亲自开车,低声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母亲说过的那番话,他的情绪有些失落,连带着,车内的气氛也有几分凝重,就连坐在后排的宠靖瑄也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不发出一点点声音。
既然是当事人的意愿,那么自然是要遵从的,荣甜终于释然,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宠天戈的一只手,给予他无声的力量。
一个再强大的男人,对母亲也是会充满感激和思念的,尤其,他的母亲并不幸福,甚至是寂寞孤独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从停车场到墓园内,尚有一段距离。大家考虑到宠鸿卓的身体,建议他乘坐轮椅,这里的工作人员会帮忙提供,可以让孔袖招推着他,慢慢地走进园内。
“我还没有废物到那种地步大不了,你们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走坐在轮椅上,我又不是残疾人,像什么话”
宠鸿卓刚硬要强了一辈子,自然不可能同意。
就连孔袖招都向宠天戈轻轻摇了摇头:“就让首长在后面慢慢走吧,有我陪着呢,不能出事。你们放心,走在前面,我们一会儿就到。”
话音刚落,宠靖瑄朝着宠鸿卓跑了过去,口中还亲热地喊道:“爷爷别怕,我和爷爷一起走,我也走得慢”
奶声奶气的话语逗笑了大家,宠鸿卓笑得眉眼弯弯,连声夸道:“真是好瑄瑄,我的好孙子,可比那个臭小子好多了。还是你妈妈教得好啊。”
说完,他眼含深意地看了一眼荣甜。
荣甜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好向他略微一点头。
等过了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宠鸿卓刚刚说的那句话,岂不是等于是从侧面肯定了她在家中的身份和地位,甚至还当众表扬了她
这倒是前所未有的情况,包括之前,他要把大宅过户到她的名下,那语气都是公事公办的,不像这一次,完全是自家人闲聊的语气。
一时间,荣甜的心中浮现出种种复杂的情绪。
她正想着,身边的男人已经挽起了她的手。
宠天戈亲自拿着扫墓需要的各式用品,没有假他人之手,全程亲力亲为,他一手提着一大包东西,一手拉着荣甜,走在墓园的台阶上,拾级而上。
他们夫妻二人走在前面,宠鸿卓一手拉着宠靖瑄,一手搭在孔袖招的手臂上借力,三个人跟在后面。一个司机和一个秘书走在最后面,时刻留心着首长的情况,生怕他出事。
除了宠鸿卓本人以外,他身边的工作人员都已经知道了他的病情,因此每天都格外的小心翼翼,却不得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以免被他发现端倪。
尤其是孔袖招,要把各种抗癌药物替换到普通的保健品药瓶中。
宠鸿卓的身体状态不好,已经不适合再接受化疗之类的治疗手段,医生目前只能给他开一些缓解疼痛的药物。
不过,宠天戈和荣甜都感觉得出来,老头子知道,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于是,一群人瞒着,一个人装着,大家全都配合着对方演戏,一起度过这最后的日子。
“这是他第一次来给我妈扫墓,我猜,也是最后一次了。”
回头看了一眼,宠天戈轻声说道。
不太远的距离,宠鸿卓这已经是歇了第三次。他也不想走走停停,可身体实在吃不消。
“你说,婚姻到底是什么呢”
身处在一片松柏之中,感受着墓园内的肃静和凝重,荣甜的脸上也不禁闪过一丝怅惘的神色来。很多时候,她都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在梦里,她扮演了不同的身份,体验着从未想象过的人生。
如果真的是这样,会不会当梦醒来,一切都消失了。
爱人,孩子
会不会只是她做的一个甜甜的美梦
一阵风起,大概是有些冷,荣甜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宠天戈脱下西装外套,搭在她的肩头,衣服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味道,蓦地令她感受到浓浓的暖意,更多的也是一种安全感。
“这个问题嘛,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人去思考,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对我来说,婚姻很简单,就是和你在一起生活,仅此而已。很简单,很真实,很浪漫,也很幸福。”
荣甜迟疑道:“怎么没有算上瑄瑄和珩珩嘛”
他笑笑,伸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抿到耳后:“傻瓜,孩子长大之后,就有他们自己的生活了。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你现在想后悔也晚了。”
说完,宠天戈向四周的青山环视一圈,长出一口气,他缓缓说道:“看似普通的幸福,却不一定人人都能够拥有。所以,我妈只能一个人睡在这里。我会好好活着,因为我知道,我妈会祈祷上天,把她缺失的那些幸福都送给我。”
他的确是这么想的,要不然,自己怎么能够这么好命,一次次失去身边的这个女人,却又能一次次拥有她。
“是,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荣甜与他十指紧扣,回头一看,宠鸿卓休息够了,又努力前行,来追上他们。
扫墓的时候,宠天戈特地向母亲介绍了荣甜,告诉她,这是自己的妻子,是自己选的,自己满意的,他从来没有妥协。
他说这话的时候,荣甜忍不住偷眼去看宠鸿卓的表情。
还好,老头子看起来并没有生气。
临走之前,宠鸿卓让他们几个人先离开,自己想要单独在妻子的墓前待一会儿。
一想到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宠天戈也没有阻止。
大家先走出去,只留下宠鸿卓一个人站在墓前,神色哀戚。远远地,他们看见他的嘴唇翕动,似乎在说着什么,可距离太远,谁也听不清楚。
众人耐心地等着,虽然大家都很好奇宠鸿卓在说什么。
孔袖招眉眼淡淡地开口:“首长在念诗,我猜,应该是那首孤星吧。”
说完,她眺望着远处的群山,叹息道:“在天空里,有一颗孤独的星。黑夜里的旅人,总会频频回首,想象着那是他初次的,初次的爱恋”
宠天戈微微动容,声音哽咽道:“那是妈妈生前最爱的一首诗,她走的时候,也一直在念着它”
说完,他已泣不成声。
p:孤星为席慕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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