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刚睡醒,就看见帐外影影绰绰好似有人,秦歌撩开帘子,只见孟靖康并两个兵士站在帐外。
“秦帅命我带你掠阵,换了甲胄同我上阵。”孟靖康说完,身后一人呈上一套银光嵌暗红的甲胄。
秦歌拎起甲胄,不由惊叹“好重啊”,秦歌缓缓套上甲胄,依着秦歌的身量,这套甲胄太宽阔了,身体两侧都留着巨大的空隙,行止之间甲胄叮当作响。秦歌缓缓挪到帐外,孟靖康扫了一眼缓缓点头,“虽不很合身,也算可以了。”孟靖康从自己甲胄上扯下胸前的护心镜放到秦歌手上,“跟紧我,保护好自己。”
秦歌看着掌心虽然明亮但是古朴的护心镜,大概能猜到这定是孟靖康离京的时候老侯爷给他的,秦歌看着掌心的护心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孟靖康走了几步,发觉秦歌没跟上来,“秦歌。”孟靖康喊了一声,秦歌草草将护心镜系在胸前,疾行几步跟上去。
秦歌与孟靖康并骑先行与队伍之前,“只是碰碰阵罢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孟靖康说道,“守城的楼兰的五王子赫硕,虽然狠厉但不懂兵法,不过一武夫而已。”孟靖康扫了一眼秦歌胸前的护心镜,而后迅速别开眼,“当心别跟赫硕对上。”
果然,秦歌与孟靖康刚至城下不足一刻功夫,城门大开,冲出来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壮硕男子,胸口一个青色的狼头狰狞着恶狠狠盯着二人。
赫硕嗤骂了几句,四个楼兰将士扛着两柄大锤自门中走出,赫硕一手提起一个有如无物,挥舞着大锤就砸了过来。
“孟离,保护好郡主!”孟靖康足尖一提挑起马侧的钢铛就纵马而出,与赫硕厮打在一起。而秦歌身边多了一个与之穿着一模一样的男子一边御敌,一边将秦歌牢牢护在身后。
秦歌手持紫缨枪跨在马上竟是无用武之地,甚至身上一点血点都没有。城楼之上,一支冷箭默默对准了马上的秦歌,“嗖”长箭划破虚空,秦歌横枪拦下,长箭的冲击力透过长枪震得秦歌的虎口发麻。
秦歌看着由白泛粉,由粉发红的虎口,握紧了长枪。孟离着实将秦歌保护的很好,除了方才那一记冷箭,秦歌几乎没有出手的机会。
混战持续了三个多时辰,鲜血毫不吝惜地染红了一片片黄沙,黄沙随风而起,薄薄地扑在一道道狰狞的伤口上,孟离以一敌三,徒手砍断了楼兰士兵的素刀,赫硕手臂上错布着斑驳的血痕,胸口的狼头却是未有寸伤,孟靖康则狼狈的多,下巴上凝滞的鲜血,额前几缕碎发黏在额头上,胸口上的甲胄碎成了几半。
孟靖康是由秦歌和孟离架下马的,然后由孟离背回了帐子。秦歌跟在后边,却被许世安拦下了。
“郡主,”许世安笑眯眯的,“你就别去了,小侯爷要治伤免不了宽衣解带的,你一个云英未嫁的大姑娘多不合适,跟我出营玩吧。”
秦歌想想也是,便跟着许世安走了。许世安带着秦歌并几个未穿甲胄的在山上挖野菜。
“舅舅,营中粮草不够吗?”秦歌好奇道。
“虽说粮草未有不逮,只是总跟户部伸手总是矮人家一截,能少伸手就少伸手吧。”许世安长叹了一口气,“你看那几个,”许世安指了指不远处,“那几个都是受了伤下来养伤的,伤口虽然都愈合了,但是还有内伤需要将养,他们哪闲得住,一个一个都要冲上前线,还是韩先生的主意,让他们采采药草,挖挖野菜,多少找点事做,免得他们心生愧疚,反倒对伤情不好。”
秦歌扯扯许世安的袖子,“舅舅,父亲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啊。”许世安压低了声音,“你爹那是生你气呢,你说你也是,道路阻且长你就自己过来了,你要是我闺女,腿都给你打断。”
“舅舅才不会呢,舅舅最疼我们了。”秦歌撒娇道。
“这两天少往你爹那边晃,要不别说我不帮你求情啊。”许世安故作严肃道。
秦歌疑窦更深,她要亲自去秦戎的帐子探一探才安心。
秦歌挑了个大白天,大剌剌就撩开帘子往里闯,却猛然看见孟靖康上身未着寸缕,一道碧绿的草汁顺着紧实的腹肌歪斜流下,秦歌怔愣了片刻,转身跑了出去。秦歌背对帐子,脸像烧着了一样彤红发烫。过来一会,孟靖康衣冠楚齐自帐内走出,“秦帅叫你。”
秦歌缩了缩脖子,“父亲,他看起来生气吗?”
“秦帅对我,和颜悦色,叮嘱我好好养伤。”
“秦歌,还不快进来!”帐内传来中气十足的喊声。
“你跟我一起进去吧。”
孟靖康一口应下,任由秦歌躲在她身后一点一点挪进了帐子里。
“站青野后边作甚?”秦戎跽坐在案几后边,怒目看着秦歌。
“父亲~”秦歌讨好叫道。
“青野你先去吧。”看着孟靖康走出帐子,秦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跑遥镇来干什么?要是你要什么三长两短的,我怎么跟你娘交代……”
等着秦戎连珠炮一样的教训说完了,秦歌才跑到秦戎身边,伸出一双被将养的一点茧子都没有的手在秦戎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捏了起来,连捏带捶,将秦戎服侍的妥妥帖帖。
“从小就这样,犯了错从来不认错,只管讨我欢心。”秦戎拉着秦歌的手,“你到遥镇来已经过了名路就不能随随便便回去了,横竖你早晚都要有这一天,跟着青野好好看好好学。”
“我知道了父亲。”秦歌欢快应道。
秦歌回到自己的帐子,细细回忆自己的手在秦戎身上经过的每一寸,“没绷带啊。”
韩亦慈给秦戎褪去衣衫,胸前伤口尽数崩开,鲜血染红了白色的里衣。韩亦慈细细地重新包扎了伤口,“秦帅还是要保重自身啊。”
秦戎揉揉眉心,“我这伤还能撑多久?”
“若是安心静养不问世事再佐以鲜血温养总是有生机的,若是风餐露宿刀光血影案牍劳形不出三月。”韩亦慈平静道。
秦戎缓缓点点头,“别叫她看出来。”
“郡主聪慧,只怕很难。”韩亦慈给秦戎包扎好,“切莫在崩开伤处了。”
“你那个要入御医苑的徒弟如何了?”秦戎问道。
“多谢你的荐信,小徒已通过考核。”韩亦慈给秦戎披上洗的发黄轻薄的里衣。
“以你的……你不愿提便罢了。”秦戎叹了一口气。
望门城中,赫硕躺在椅子上由着几个医师为自己包扎伤口,几个娇媚的女子给他喂酒喂肉,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黑斗篷的男子,他的面孔都遮蔽在斗篷下。
“五王子好生骁勇,将那姓孟的小子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楚国的小子弱不禁风的,我一把都能推倒。”赫硕哈哈嘲讽道,“程先生,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
被称作程先生的男子嘴角一勾,“当然是佯装败退,诱敌深入,一网打尽啊。”
“妙啊,程先生真乃诸葛在世啊。”赫硕称赞道,然后就近将一个女子拥入怀中,上下爱抚。
程先生低了低头,“在下先告辞了。”
赫硕在女子脖颈间身嗅了一口馨香,“乐思傜,你说我能相信他吗?”
乐思傜仰头在赫硕唇上亲了一下,“王子问我,奴家哪懂这些大事?”
赫硕在乐思傜腰间捏了一下,“你不懂,我带你来干什么?”
乐思傜含娇笑道:“依奴家所见,程先生虽别有图谋,但此时却是真心为王子做事以求王子信任,王子不如姑且信之,以观后效。”
赫硕想了想,“十五不过三月便连夺七城,而我自来到望门却是寸功未进,不知父王会否质疑我的能力。”
“王子胡说什么呢,”乐思傜娇嗔道,“王子十三岁便出生入死,跟随王上攻城略地,王上心里别提多倚重王子了,十五王子不过是趁楚国不备才夺了几座城池,王上心中分明,自不会将这种不入流的功劳放在心上。”乐思傜倚靠在赫硕身上,红唇一张一翕擦着赫硕的脖颈,声音娇软温柔在赫硕心口微颤,“王子身上一道道伤疤自会替王子陈情。”
“王子日后成了楼兰的王,奴家要做王子最珍爱的王妃。”乐思傜靠在赫硕身边,媚眼如丝。
“我许你王后之位。”赫硕将乐思傜搂在怀中,宽大的手掌不住摩挲着乐思傜滑嫩的手臂。
“乐思傜不过是一个女奴,岂敢贪恋王后之位,王子妃端庄优雅,岂是乐思傜能媲美的。”
提起王妃,赫硕就败了兴致,贞淇容貌远胜乐思傜,只是贞淇总是端着一副高傲的样子,就连闺房乐事也清冷如斯,赫硕哄了贞淇数月未有改变,便不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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