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柳溪川起身洗漱毕,握着钓竿径直奔向河边。
昨日那一整夜他饱受煎熬,只要闭目养神,脑海中便浮现鱼儿吞食饵料的景象,实在令人心烦意乱。
然而当他匆匆赶至河边时,却发现王悍已经稳坐于昨日的那个绝佳钓点之上。
柳溪川本欲抢占王悍的位置,见此情景,也只能悻悻返回自己原来的地方。
刚要落座,耳畔却传来王悍热情的问候声。
“前辈,早安呐。”
王悍脸上洋溢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你,你好。”柳溪川微微一愣,正欲借此机会与他多聊几句,却发现王悍已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水面的浮漂。
“哼,老夫不信,钓技不及你这位小友。”
柳溪川倔强的性格发作,特意寻觅一根与王悍同样长度的钓竿。
然而遗憾的是,王悍所处之地狭窄,钓竿得以延伸至河中心位置。
而柳溪川因受限于一处浅滩,只能将钓竿伸出半程距离。
冬日垂钓,水深每相差一寸,便意味着优势增大一分。
王悍凭借地利之优,不久之后就开始频频钓获灵鱼。
柳溪川也顾不得什么颜面矜持,眼巴巴地看着王悍扬竿收线,几次三番想要丢开架子,上前请教一二。
无奈心中的傲气作祟,让他始终无法迈出那一步。
转瞬即至午时,日影斜照于乾坤之间。
万战斧提起手中的翠竹编成的灵筐,发现其中已满满当当地装着诸多蕴含灵气的河鲜。
“尊者,这些鱼类灵物足矣满足我们的需求。”万战斧言道:“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
“仅对于我们而言自然足够,但若是要宴请整个村子的人,则显得微不足道了。”
王悍嘱咐道:“如此这般,你先将这些灵鱼带回,并带上炼丹炉与各类调料,我们在河边烹制一道特殊的修真佳肴——灵泉煮鱼。”
“何谓灵泉煮鱼?”
万战斧曾听闻过王悍烹饪过的仙膳酸灵鱼,一直期盼能再有机会品尝其味。然而未曾等到酸灵鱼再现,今日却听闻了灵泉煮鱼之事。
虽然他对灵泉煮鱼的味道并无半分怀疑,但仍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
“此事一时难以详尽解释,你还是先去准备吧。”
“谨遵尊者之命。”万战斧脸上闪过一丝遗憾,随即迅速离去。
凭借着万战斧超凡的速度,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就背负了一口巨大的炼丹炉归来,手中还提着一个布包,解开一看,正是王悍精心炼制的各种调料。
“点起灵火,注入灵泉水,准备烹煮灵鱼吧。”
“遵命!”万战斧动作利落,顷刻间便将一条重达数斤的灵鱼料理完毕,依照王悍的指示,将鱼肉片片分离。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王悍方舍弃手中的钓鱼法器,专心致志地开始烹煮灵鱼。
不多时,一道飘渺而又诱人的灵泉煮鱼香气便随风散开。
正巧柳溪川身处下风之处,本欲返回家中用餐,闻知王悍正在烹煮那神秘的灵泉煮鱼,不禁心神摇曳,驻足不去。
此刻,他凝视着那一锅新鲜出炉的鱼肉,腹中竟发出阵阵饥饿的低鸣,让他有种迫不及待想要品尝的冲动。
“唉……”
柳溪川心底不由得一声叹息,整理起手中的钓鱼法宝,准备离去之际,却被王悍的话语唤住。
“前辈,您这是要离开了么?”
“贫道的确要去准备用饭了。”柳溪川强压着心头的不甘回应道。
“前辈如若不介意的话,不妨一同享用这灵泉煮鱼,单凭我们二人之力,恐怕是无法尽数消耗掉的。” 王悍语气平淡地邀请道。
“这……”
柳溪川顿时气血上涌,以他的地位,在任何一个县城之内,县衙大人必定都会对他以礼相待,哪有像王悍这般请人共餐却又如此漫不经心的。
尽管心中愤懑,柳溪川却无法抵挡那鱼肉散发出的诱人香气,双脚如同被定住一般无法迈出。思虑再三,柳溪川只得长舒一口气,硬着头皮应声道:“那贫道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万战斧看似不经意实则机敏地多备了一份餐具,待柳溪川走近,早已为他盛好一碗灵泉煮鱼,“前辈,请慢用。”
“多谢。”柳溪川顾不得仪态,径直席地而坐,拿起筷子夹起一片鱼肉放入口中,刹那间,他双目圆睁,惊叹不已:“此鱼鲜美无比,口感绝佳,令人回味无穷,欲罢不能!”
王悍轻轻嚼碎口中的鱼肉,淡然回应:“前辈过誉了,还请尽情享用这灵泉煮鱼。”
柳溪川无语,只能以微微点头表示默认。
此子究竟是真不明事理,还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莫非看不清老夫意图,欲借此时机向他递出修行路上的橄榄枝?
柳溪川心中揣测不定,却发现王悍看似淡然自若,一直在专心致志地品尝那灵鱼,全无半点与己交流之意。
“难道此子真不知道老夫来历非凡?”柳溪川稍稍放宽心防,也开始细细品味眼前的灵鱼佳肴。
此刻,三人围坐共餐,遵循修真界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唯有咀嚼食物的声音回荡在静谧之中。
饭毕,万战斧主动揽下清洗炊具之事,留给了王悍与柳溪川二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前辈可曾想过为何在此无法捕得灵鱼?”王悍眯眼问道。
“正想请教高见。”柳溪川摆出求知若渴的姿态。
王悍指向河流说道:“灵鱼乃随四季温变的恒温生物,其体温随外界水温而波动。”
“所谓恒温,敢问是如何理解?”柳溪川眉头微皱,显然对此尚感陌生。
“简单而言,水的温度,便是灵鱼体表所感知的温度。”说着,王悍伸手轻触河水,瞬间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寒冬之际,岸边水冷,灵鱼便会游至深水区域避寒。”王悍继续解释:“当然,并非愈深处愈好,而是要寻得水底有遮蔽之物,适宜灵鱼栖息觅食之处。”
“如此,又如何才能找到那些所在呢?”
提及钓鱼之道,柳溪川虽博古通今,被誉为当世大儒,但在钓鱼一事上,他却是门外汉,一年有余,仍未参透寻找灵鱼之秘。
王悍起身,指点着眼前宽窄不一的水面:“实则并不复杂,通常情况下,河道中心最为深远。”
“前辈只需将修炼过的灵鱼饵挂于特制的钓钩之上,辅以重物使之沉入合适深度,再通过钓线上所沾附的物质,便可判断水底是否存有遮蔽之物。”
“概括来讲,石块、水草、淤泥,均可视为天然的屏障。”
柳溪川不甘示弱:“那为何夏日之时,我却能顺利钓起灵鱼呢?”
“夏季炎热,易导致水底氧气稀薄。”王悍答道:“而此时,阳光充足的浅水区反倒成了灵鱼栖息的理想之地。”
“故有‘夏钓浅滩冬钓深’之说,前辈只需牢记此秘诀,在垂钓前找准灵鱼聚集之处,必然能满载而归。”
听罢此言,柳溪川觉得颇有些道理,却又心中略感不适,于是追问:“依你看,除了此处外,还有何处适宜钓鱼?”
王悍早已探明四周水域情形,闻言后即刻指向河岸一处杂草丛生之地:“那处,河水中央的水草连绵一片,其中潜藏的灵鱼数量定不会少于此处。”
见王悍语气坚定,柳溪川虽心存疑惑,但仍抱有一丝不服,拿起钓竿走向了王悍所指之地。
“倘若真如你所说的那样,老夫愿拜你为师!”
传授知识与技能之人,皆可称为师。柳溪川身为当代大儒,深知尊师重道之道。王悍的钓鱼技艺已超出常人,若他愿意教授,自然配得上一声“师父”的称呼。
王悍心中暗想,若是能收这位闻名遐迩的大儒为弟子,那将是怎样一番滋味呢……
忽然,云童满脸紧张地疾奔而来。
“尊师,大事不妙,出状况了!”
云童尚未来得及平复气息,一口气禀告道:“孝儒弟子误吞了您赠予的灵果,如今果核滞留咽喉,难以取出。”
“嗯?”
王悍一听此言,立时放下手中的钓鱼竿飞奔而去。
那些果实虽然形似凡间的番茄,但却非同寻常,其内在蕴含的灵气远超后世世俗的小番茄。在这个仙凡交融稀缺的时代,能觅得此类解馋的灵果实属不易。因此,王悍便依照常例将其称为“灵柿”,青云村众人也随之沿用了这一称呼。
一行四位修士,身形如电般翻过了修行禁地孝封山,瞬间便瞧见几位村民正焦急地拉住孝儒,试图通过拍打其腹部以助排出果核。
“住手!”
王悍迅速上前,推开村民并将孝儒护在怀中。此刻的孝儒面色发青,双目翻白,显然情况危急。而村民们的这般粗鲁救治,不仅未能让果核脱险,反而使其更加嵌入喉咙深处。
柳溪川目睹此景,心中焦急万分:“你们不是有御风兽吗?快,立刻送往邻近的仙镇寻找灵医。”
“来了!”祝晓磊驾驭一头驭风马匆匆赶到。自得知孝儒被果核卡喉的刹那起,他就分头行动,一人寻王悍援助,另一人则去驾驭御风兽。
“尊师,请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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