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辈亦在期待一场胜利之光,望天命使者能引领我们抵御魔族的侵犯。”
李响轻轻颔首,心中暗忖:不曾想绥阳城此刻的局面竟已危如累卵,百姓尚且不论,即便是戍卫城池的兵士与文官,皆已丧失坚守的信心。
内外离心,原本的兵力优势已然缩小,此战如何取胜?
思虑一番后,他目光投向赵玉骨,“关于吾之事,除了尔等高层,百姓们知晓多少详情?”
“知者寥寥。”
“即刻起,你需将吾之讯息昭告全城黎庶,无论手段如何,传令兵宣读,或是公告示众,乃至亲身走街串巷,务必要在今夜之前,使得每个人都由谈论战局转而热议吾将如何引导众人走向胜果。你可明白了?”
“谨遵法旨。”赵玉骨拱手应诺。
“这段时间一切事务不可停滞,确保城内稳定修炼,务必密切关注那些商贾之徒,若有胆敢借战乱之机图谋私利者,无论身份何人,哪怕是在座诸位,一旦被我发现……”
“除剥夺仙籍,别无他法!前线冲锋之事,亦不会再用尔等,让其最终死于自身贪婪之下,而非为了扞卫槐灵城捐躯!”
言毕,李响猛地一掌拍案,瞬间令一些人脸露惧色,不敢再多言。
“尔等有幸得此一线生机,然此乃最后一次机会。”
“赵长老,请便,接下来我要与四位镇守城门的修士将军单独论事。”
“遵命!”赵玉骨立刻恭敬行礼离去。
李响转向四位年龄均在他之上一圈的将军问道:“王冠英,镇守北门,麾下修士几何?”
王冠英抱拳回答:“五千。”
“朱大和,东门守御,人数如何?”
“四千。”
“李石,执掌南门,人数。”
“四千。”
“朱雅空,西门守护,人数。”
“四千。”
李响点头沉吟,忽然开口:“尔等身为镇守城门的将军,也曾是天玄讲武堂的弟子,自然应当有不少护城之策吧?”
朱大和突举手,低声说道:“尊者,末将在下未曾涉足天玄讲武堂。”
“那你们三位呢?”
王冠英三人点头示意,“我等确曾为天玄讲武堂学子。”
“然则我不解,方才在青鸾背负之上,自高空俯瞰,察觉到绥阳城四周及城墙之上,似未准备充足的守城器械。王冠英你身为王冠云之弟,可否告知其中缘由?”
王冠英面色尴尬,哑口无言。
“为何如此?莫非无暇筹谋,抑或对前方之城池充满自信?又或是对宛城的修士深信不疑,认为他们不至于倾尽全力攻打绥阳城?说出一个原因,无需沉默不语。”
王冠英只好坦诚:“尊者,近段时间琐事繁杂,我等确实未过多考虑此事,确实有失职之处。”
“便如此罢,那便言及另一桩事体,绥灵城作为至关重要之修炼重地,若此地落入敌手,敌修便可借此中部隘口,直趋槐幽城。”
“此广大地域之内,唯独云冥城能有所照应。此处可曾派遣修士探查?”
“确已派出,惜乎长久未得确切回报。”
“再者,既然一万七千修士在此聚集,诸位竟未精选出一支千人左右的精英队伍,以期破敌阵势,乃至一击定乾坤乎?”
“未曾。”王冠英的面色愈发难堪。
李响这在外人看来不通修行之人,此刻所提之事,他们尚未践行,自也无颜昂首回应。
“宛州底蕴深厚,共调集二十万修士大军,然如今面临绥灵、玉玄、月魄、兴华四城之危局。”
他竖起四指,“此四座城池皆有可能遭受邪修侵袭,而绥灵城则首当其冲,是否派出修士刺探敌情,随时掌握动向?”
“.........”
群臣再度陷入沉寂。
“明白了么?”
“明白了!”
四人低声回应,满脸羞愧,此刻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就即刻行动吧,并且告知我军将士,我将在此驻留,直至敌人来犯之时,始终会在城内显现身影。”
“如有战事,我也必会屹立城墙之上,与众同抗强敌!言出必践!”
“遵命!”
......入夜,李响立于县城府邸顶端,俯瞰下方灯火通明的城市。
他明白自己如今尚能令官修们听命行事,但这仅限于这几日时光。一旦宛州修士大军抵达,而他未能率领绥灵城成功抵御外敌,届时他将成为第一个陨落之人。
此时,赵骨亲自捧着茶壶走来,放置在桌案上道:“大人,请饮茶稍作歇息,您已经凝神许久矣。”
李响踱步过去,坐于椅中,望着眼前这位为自己斟茶的老者,“赵老,此举想必让您颇感不适吧?”
赵骨略作停顿,笑容中略带感慨地回道:“确实有些不适。您清楚,在下身为一县之长,除了城主大人之外,多年未曾为人斟过茶水了。”
“您的坦诚令人钦佩,然此言亦是在暗示赵武阳长老久未涉足此地了罢?”
赵骨轻叹一口气,内心对李响直呼其名之举暗感惊异,但仍镇定答道:“不错,这些年因禹河洪灾之患,他一直忙于新建城池之事,直至今日未曾停歇。”
“不仅我绥灵城,便是云冥城也鲜见其踪迹,要么留在槐幽城,要么便在其他新建之城督导工程进展。”
李响问出了一个颇为敏感的问题,“依您之见,赵武阳长老之举,是对是错?”
“此事怎敢妄议!”赵骨连连摆手。
“赵老,直言无妨,我并非赵武阳长老之亲随护卫,只是奉天遣之命,前来剿灭天选者的使者,故您不妨直言。”
赵骨悠悠地叹了口气,语气深沉地道:“我与诸多同道交流过,有的赞同,有的则暗中抵制,而我正是那个持异议之人。”
他接着道:“李宗师……”
李响抬手示意他停下,“赵老,此处无需客气,直呼我李响便可。”
赵骨并未客套,直接言道:“自从禹城传出消息,那玄龟已无法镇压洪灾,城主便着手筹划此事。最初的玉城确实具备了一座大型仙城应有的基础,城墙坚固,壁垒森严。”
“然而之后的十座城池,一座比一座显得逊色,大家都以节省时间为由,让百姓有所安居之地,但实际上,槐城东部及北部,能遭受洪水侵袭之地不过八处。”
“我们最多建造八座城池即可,若真要严格来说,即便少建两三座也是无关紧要的,想来你应能理解此点吧。”
李响点头,表示明白了赵骨的意思,并摆出倾听的姿态。
赵骨接着道:“如今却是已经建起了十一座城池!劳动力匮乏,城主大人只得调动士兵参与筑城,如此一来,一部分军队便减少了修炼武道的时间。加之目前正值和平年代,愿意投身军伍者本就不多。”
“那些得知自己加入军队后却要去遥远之地辛苦搬石筑城的青年,自然更是寥寥无几。再加上老年武士渐次退隐,槐城的军事力量已大幅削弱。”
“你也该注意到绥城外围原本充盈的护城河如今为何干涸了吧?原因就在于其水源已被引向西北方向。”
“如今宛城大军大举进犯,我们已是无力抵挡,九座城池相继失陷。”
李响点头肯定道:“你所分析的确有道理,槐城当前的局面,与赵武阳的决策息息相关。”
赵骨忙澄清:“我只是据实而言,并无意指责城主大人的决策失误。”
“赵老无需顾虑,这些言语我会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说到正事,我交办给你的事务进展如何了?”
谈及正题,赵骨立刻面色凝重,“我已经下令全城通报,告知百姓李宗师驾临绥城之事。”
李响摇头道:“我不是问这件事,而是关于李于商人擅自提升粮食价格一事。”
“这……”
赵骨一时语塞,支吾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响微笑道:“赵老,身为一县之主宰,这种事竟难以启齿,莫非背后有连你都不敢招惹的人物在从中作祟?”
“李宗师明鉴,战时军人的地位确实较我们高出半个层次。”
“而目前绥城最大的粮商乃是王冠云王将军之妹。”
李响轻摩手中饮尽的茶盏,沉声道:“这么说来,现今的粮价已然翻了五倍不止?”
“不错,相较于市价确是涨了五倍,但对于我们县府内的人员,他们依然维持原价出售。而且他们在不久前还捐助了不少财物和防御武器予我们守城之用,再加上她特殊的身份,我们也实在不便深究。”
“给他们一个晚上的时间去处理,明日我会亲自过去查看此事。”
次日……
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李响自城主府悄然离去。他是昨日才降临此地,而除了县修府中的修士与少数高层将领,寻常百姓并未识得其真容。拂晓时分,他在街头穿行,无论是过往的凡人或是手持兵刃的守卫军士,均未察觉他的存在。李响此举正是为了达成目标,一路来到了绥城的核心街区。
尽管这条大道上有行人穿梭,但却难掩冷清之气,只因战乱肆虐,民众皆藏身于屋舍或地下秘境之中,以防绥城沦陷后,敌军趁机侵扰屠戮。此刻城池已被封锁,以免敌人乔装百姓或商贾潜入,施展内外夹击的战术,因此城内外的一切往来已经彻底切断。其中最关键的就是粮食供应。
经过一番询问,李响扮作一名普通百姓,寻至城内最大的灵食商铺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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