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老外
纸条上的字迹被氤氲开来，那维莱特愣怔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他低头一看，手套已经变得濡湿。
枫丹廷上空雷声阵阵，如同咆哮的恶龙，让雨势越来越大。
“莉莉安，我说错了。”那维莱特轻语道，“原来水龙是真的会哭的。”
*
“莉莉安！莉莉安！”芙宁娜冲进复律庭大门，在一片低沉的气氛中眨着异色瞳，忍着晶莹的泪水跑到了那维莱特办公室：“莉莉安在哪里？她一定没死对吗？那维莱特！”
那维莱特沉默地抚着送到他手上的，属于也卿的衣物，平淡道：“芙宁娜女士，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什么节哀！你为什么那么冷静啊？”芙宁娜不敢置信地问道，“你难道真的看不出她很喜欢你吗？”
那维莱特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他站起身来，面对着落地窗外连绵不断的暴雨，低沉道：“我不知道，她永远都不会将心意告诉我。”
他垂眸，回忆着与她的每一个亲密互动，玻璃映出他清冷破碎的脸，他对着玻璃里的自己说道：“愚不可及。”
芙宁娜像是失去了浑身的力气，瘫坐在地上，她抱着自己低着头呜咽着，根本不敢相信那个在自己每次情绪低落崩溃之时，总是温柔地将自己拢进怀里的少女就这么消失了。
化为浮沫，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古老的生命之神永远也没办法再见到自己最重要的人。
芙宁娜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那维莱特再次摸了摸那张已经被他摸出褶皱的纸条，他抬起笔，钢笔在纸张上空悬停许久，他长睫微动，在她的字迹后面添上了一句话，然后将纸条小心收藏了起来。
他摸着她领结上的蓝宝石装饰，眼神一动，“这个宝石……”
他迟疑的将领结摘下，托在掌心，水元素力忽然开始涌动，蓝宝石发出耀眼的光芒，吞没了整个办公室。
那维莱特紧闭双眸，在一阵目眩之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高楼大厦，灯红酒绿，人来人往，汽车在马路上呼啸而过，一头白发高鼻深目且穿着奇特衣装的那维莱特站在汇聚了不少行人的十字路口。
他冷静地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那些人就和根本没看见他那样，埋头一边玩着手机一边过着马路。
这里不是提瓦特了。那维莱特很肯定地想到。
他伸出手虚空抓了抓，天理对他的压制不复存在，原本被掠夺的权柄居然在新的世界意识的放纵之下，重新变得完整。
这是来自这个世界的馈赠，这是更高维的水之大权，比原本的还要更加圆融。
但是他却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来到这里，他凭着心意随意走着，这些人都碰不到他，但是被人从身体穿过的感觉会很奇怪，他还是尽量避着人走。
“好痛。”
有人猛地撞到他身上，是一个年轻的少女，看上去二十出头，正捂着额头：“不好意思，我……”
她抬起头，话语哽在喉头。
这是哪来的外国人coser？
那维莱特瞳孔一缩，黑发黑瞳的少女并不是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人的样子，但是他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告诉他：
这是莉莉安，这是他的莉莉安。
他几乎是立刻就抱住了她，也卿原本想推开这个陌生奇怪的男人的，但是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一直在颤抖，他埋首在她颈肩，那里一片濡湿。
他哭了。也卿微微张着嘴巴，僵硬地不再动弹，算了算了，看在这个小老外还挺帅的份上，她也不亏。
就是怎么周围的人都没反应啊，我俩在这那么显眼，这人还穿成这样，应该会有人拍照的吧，居然一个都没有。
那维莱特抬起头捧住她的脸，仔细地瞧着，将脸上的每一处线条都记在心中，他喃喃道：“原来……这才是真实的你，这是过去的你。”
也卿歪了歪头：“哈？法语？呃，那个，Bonjour？”
那维莱特微微勾了勾唇：“你好，重新自我介绍一下，你可以称呼我的姓氏那维莱特，是枫丹的最高审判官。”
也卿惊讶地瞪大眼睛：“不是，我怎么听得懂法语了，还有，枫丹是什么意思啊？”
现年2016年，原神甚至都还没出来，更别说枫丹了。
“你可以简单理解为，我来自异世界。”
经过一通验证，也卿不得不承认那维莱特并不是得了癔症，而是真的来自异世界，他凭空搓水球的能力让她震惊得嘴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听他说自己是因为她才来到自己的世界的，也卿抚了抚额：“这什么言情小说剧情。”
她把人领到了自己家里，还好那维莱特不用吃喝，根本不花钱，她现在只是一个大学生，平时偶尔接接稿子，也没多少钱。
“我可以叫你，卿卿吗？”那维莱特垂着眸问，也卿莫名觉得他看上去怪可怜的，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始乱终弃的事情。
“呃，可以啊。”虽然说自己的朋友也是这么叫自己的，但是那维莱特目前对她来说也只是个陌生人，即使他长得真的很帅。
“唉，小老外的魅力啊。”她摇着头叹息道，可恶，她这种颜狗看着他的脸根本说不出一个不字。
“什么小老外？”那维莱特疑惑地歪了歪头。
“除了你还有谁是小老外。”还没成为社畜的也卿明显还要更加活泼，她大胆地侧头嗔怪地瞧了他一眼，“还没问你呢，小老外，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那维莱特抿了抿唇，他看着她，想要留下的话根本说不出口，他有自己的使命，审判七神是他存在的意义，而目前的枫丹也需要他。
“我会想办法回去的。”他的心情低落了下来。
“……”也卿抱臂，不自在地说道，“也好，那么在此之前你就先住我这里吧，我也会帮忙找到送你回去的办法的。”
那维莱特摸了摸手杖，看着她已经坐下来认真看书的身影，静静地将一切镌刻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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