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宋序君说得越来越过分,宋序风听不下去回怼了过去。
“二弟,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大嫂在家里任劳任怨伺候娘,只只更是从懂事开始就帮家里干活了。”
“要说这个家里,最没资格说小离跟只只的就是你。”
“今天我也把话撂这里了,只只不能卖。”
最后一句话,老大说得极重。
萧锦书内心瞬间雀跃起来,老大不错,有出息。
想着,就给他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
可谁知,被萧锦书打压惯了的老大眼神闪烁了几下,回避了她的目光。
萧锦书以为他就要退出阵地的时候,老大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大声道,“娘,我不卖只只,我可以去镇上做活,钱我可以赚。”
萧锦书表示很欣慰,结果宋序君在一旁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生怕房子没着起来。
要是换原身,早就拿扫把打人,骂宋序风是个不孝子了。
萧锦书拿起一边的扫把朝老二身上砸去。
“滚犊子!老娘说了不卖就是不卖!”
“娘?”宋序君楞了一下,以前他说这些娘可是很爱听的,现在怎么突然打他了。
“全都给我闭嘴,吃饭,不吃就给我滚出去,田里还那么多活呢,是不是闲得慌。”
本身头被撞了,一阵一阵地疼,这几个叽叽喳喳吵个没完。
这么大摊子扔给她,真的是心累。
萧锦书入座之后,俩兄弟也跟着入座。
摆好饭后,许厌拉着宋只只回了厨房。
萧锦书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意识到,又是原身留下的烂摊子。
这萧锦书好歹也是一个秀才的女儿,家境也算殷实。后来嫁给了萧秀才的最优秀的一个学生宋怀南。
宋家可以说是一贫如洗,可是呢这萧锦书居然是个颜控一眼就看上了面冠如玉的宋怀南。
没办法,萧氏夫妻也只能按照她的心意。
而宋怀南也更是不辜负众望,中了秀才。
成婚后,夫妻俩也过了几年蜜里调油的日子。
只可惜,这宋母偏偏觉得是他儿子有本事,是萧氏在倒贴,尤其是自家儿子中了秀才后更是使劲磋磨。
就连坐月子都还叫萧氏去河边洗衣服。
好景不长,宋怀南染上了急症,这不久也就去了,钱也掏空了。
这根导火索直接炸了。
宋氏就使劲地折磨萧氏,打骂更是常有的事,在这样的环境下,萧氏的性子慢慢地就变了。
乖戾嚣张跋扈成她的代名词。
没几年,宋氏也去了。
萧氏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长大,到了自己做婆婆反而变成了之前的 宋氏。
之前的打骂已经深入她的骨髓了。
萧锦书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本来吧,两家都是秀才,好好过日子绝对不愁,偏偏喜欢作死。
大儿媳第一胎是女儿,月子还没出就被这个婆婆叫去洗衣做饭了,第二胎还是女儿,这个老虔婆居然想溺死这个孩子,大女儿居然被她卖去青楼了。
老大忍无可忍,与她断绝了母子关系。
老二本就不喜繁文缛节,又喜欢投机取巧,狐朋狗友那是交了一堆,偏偏萧氏这个娘亲都包庇着。
利用小儿子的权力保全,最终落了个秋后问斩的结局。
小儿子更加,最聪明的一个,只可惜后面也被萧氏给带偏了,被娘亲拖累打断腿下了大牢。
而萧锦书这个老虔婆更加,得罪人太多了,直接被五马分尸了,车裂之刑。
妥妥的一部悲剧啊!
吃过饭后,萧锦书呆在屋子里惆怅着未来怎么过呢。
她可不想被车裂,想想就倒抽一口冷气。
正想着,门外突然来了一位头戴大红花,嘴唇边还点着一颗黑痣,浓妆艳抹的妇人。
萧锦书一看,这不就是大杨村有名的媒婆嘛。
人家有名是媒做得好,她有名是专门给有钱人做媒。
她来干嘛?
看见萧锦书出来了,别提有多热情了,拉着手就是姐姐妹妹了,“老姐姐,近来可好?”
萧锦书脸一下子就耷拉下来了,本来就长得尖酸刻薄样,这下子没了笑容更加唬人。
“刘媒婆,今儿是什么风,居然把你给吹来了。”
宋序风上前倒了杯水,乡下人家哪有那钱买茶叶,一碗白水就行了。
刘媒婆的眼睛一直看向院子里的宋只只,也不怕宋序风在这。
就将自己的来意全部托盘而出了。
原来是镇上的朱员外打算再纳一房小妾,听说萧锦书要卖孙女。
她就趁热赶来了,萧锦书出了名的唯利是图重男轻女,她就不信这事不成。
她可是收了朱员外十两白银的说媒费,要是这事成了,还有银子赏。
刘媒婆一口气说完,唾沫横飞,口都干了,正想端水喝。
萧锦书抢过她手里的碗,冷声道,“老大,送客!”
“好嘞!”宋序风早在她说明来意的时候就想赶人了,现在得到指令巴不得刘媒婆早点离开。
好不容易,娘现在不想卖只只了,这个刘媒婆还在这里反复提醒。
万一娘突然反悔了怎么办。
刚刚在一边,他就一直观察着娘的态度。
现在以娘的态度来看,这事成不了!
这下轮到刘媒婆不乐意了,再傻她也看出来了,这下在赶人呢。
“宋萧氏,你什么意思?”
“你要是嫌少,价格好商量。”
她抚了抚手中的帕子,十分看不起萧锦书的为人。
“老娘去你大爷的,我呸,你个不要脸的玩意,老娘就算饿死也不卖孙女给老头当小妾!”
萧锦书从宋序风手里抢过扫把,追着刘媒婆就往门口赶。
“给老娘滚!”
刘媒婆今日上门特地换了一件新的大红裳子就为了喜庆,就这么一扫把下去了。
看萧锦书的眼神就要喷火了一样。
当即就撸起袖子开骂,“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呢啊,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你宋萧氏的大名。”
“再说了,反正也是要卖,人家朱员外出了五两白银呢,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以为能有这么多钱吗?”
“再说了,朱员外那可是镇上有名的富翁,嫁过去就是享清福的,吃香的喝辣的。”
“哼!”这话给萧锦书气笑了,“这清福这么好,你怎么不叫你女儿去!”
“把一个几岁的女孩子卖给一个近六十的老头做妾,适合吗,我看啊,你家翠兰最合适!”
“毕竟啊,一把年纪了,老姑娘一个,再不嫁就只能给人当后娘了。”
刘媒婆的女儿方翠兰今年都十八了还没找婆家,不就是盯着宋序临嘛。
就冲今天这件事,也不能看上她家的闺女。
而,刘媒婆被萧锦书戳到痛楚,气急败坏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灰溜溜地逃走了。
萧锦书一转头就看见眼泪汪汪的大儿媳。
“娘,真的不卖只只吗?”
“对!”
“谢谢娘!”大儿媳又哭了,萧锦书看着就烦,自从她醒来,见一次,她就要掉一次眼泪。
这性子也实在太怯懦了点。
下一秒,萧锦书转念一想,自己的态度是不是变得太突然了,以免他们发现破绽。
大声吼了几句,“还不赶紧去干活,要是影响了夏季的收成,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好的,好的,保证完成任务。”宋序风乐呵呵地就把自家媳妇跟女儿带走了。
夜晚。
众人照例等了萧锦书来了再入座。
见到许厌又准备拉着宋只只去厨房了,萧锦书开口拦住了她们,“坐下来一起吃。”
此话一出,众人皆露出了不敢置信地表情。
宋序风更多的则是惊喜,娘让小离跟只只上桌吃饭,证明已经放下芥蒂了。
内心欢喜地去搬凳子过来。
而宋序君更多的是惊疑,平常也就老三回家的时候娘亲才会装装样子让大嫂跟宋只只上桌吃饭。
今天的娘不对劲啊。
难不成,娘亲有 更大的计划。
宋序君眼珠子轱辘转着,惹得萧锦书给了他一个白眼。
这个老二,平时就挺机灵的一个人,可惜没用对地方。
眼珠子一转,萧锦书就知道他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行了,都坐下一起吃饭吧。”
萧锦书早就想说这件事了,女子不准上桌吃饭压根就没有这个的规矩,这不过是当年宋氏磋磨萧氏的手段。现在被用到许氏身上而已。
萧锦书可不想让这种思想根深蒂固在宋只只脑子里,不然长大以后只有挨欺负的份。
可是母女俩现在一动不动的,拘谨地站着。
尤其是许厌那张脸,眼泪仿佛马上就要从眼眶里溢出来了。
而宋只只呢,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瘦弱得都让人心疼。
在厨房吃的饭肯定也没有现在桌子上吃的好。
萧锦书才不管她三七二十一呢,直接拉着宋只只坐在她旁边。
“来,给我的大孙女一个荷包蛋。”
宋只只还是不敢动手,眼睛怯怯地看着自己的娘亲。
而许厌则是受宠若惊地又捂着嘴巴小声哭泣了。
萧锦书当即给了宋序风一个眼神,自己哄去,这个性子啊,说两句就要哭一次。
“来,只只我们吃荷包蛋。”
宋序君见娘亲的荷包蛋没有了,直接将自己的给了她。
这一行为直接取悦了萧锦书,不禁有些感慨宋家的这三个都是孝顺的,这可能跟他们的爹有关,毕竟当初已经记事了。
只是可惜了,长大后的三个儿子没有得到好的引导,直接走上了断头路。
宋序风拉过自家媳妇坐下,将自己的荷包蛋夹到她的碗里。
“这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叫你吃就吃,咱们宋家难道还缺这几个鸡蛋不成。”
萧锦书厉声道。
许厌心里感动得不像话了,好像有一股暖流终于进入了干枯的池子。
在宋家,自己吃荷包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之前她生只只的时候,婆婆听到是个女儿脸色铁青,连抓好的母鸡都给放了,这些年更别提鸡蛋了。
见到娘亲也坐了下来,宋只只才高兴地咧开了嘴,她都没有吃过鸡蛋。家里只有男人跟奶奶才能吃鸡蛋,娘亲说因为奶奶是长辈,叔叔跟爹要干活需要吃好点。
每次听大毛说鸡蛋是香喷喷地时候,她也好想吃啊。
有一次,偷偷吃,被奶奶发现了,拿着扫把打了好久。
从那以后再也不敢想要吃鸡蛋了。
没想到这次奶奶居然主动给自己吃了,心里好暖啊。
“慢点吃,米饭都沾到脸上了,不够再去舀!”
听到婆婆这样说,许厌鼻子一酸,差一点又要哭了,但一想到婆婆不喜欢自己哭,就硬生生忍了下来。
吃完饭后,萧锦书直接将洗碗的任务交给了俩兄弟,“你俩洗碗。”
宋序君脚步有些停滞,问道,“娘,您之前不是说君子远离庖的嘛。”
“这句话作废,”萧锦书坐在椅子上,威严十足,“毕竟是经历过一次生死的人了,我昏迷的时候你爹来找我了,怪我没有把你们这几个教好。”
说着,适当地红点眼眶,“没把你们教好到时候阴曹地府见都不等我。”
萧锦书用衣袖摸了摸眼泪,心里暗自得意,看老娘的演技不迷死你们。
宋序风夫妇俩倒是默默低下了头。
只有老二这个讨债鬼不相信。
“您还是我娘吗?”
萧锦书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宋序君看出来她不是原身了?
她冷声道,“怎么,愣是要老娘把你 小时候的事给抖露出来才行是吧。”
萧锦书掰着手指头一件件数着,“三岁那年,老二你听你爹说文化人就是满肚子墨水。结果你一声不响就把你爹的半瓶墨水给喝了。
五岁那年喜欢隔壁村的小兰,还偷了老娘的绢花送给人家,结果还被拒绝了。”
“还有......”
萧锦书还没说出口,就被宋序君捂住了嘴巴。
他整张脸涨得通红,耳朵尖都熟透了。
“我错了!”
宋序君低声问,“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锦书笑道,“你送的那绢花有你娘我的名字,人家娘亲又给我送回来。”
一旁的宋序风偷笑出声 道,“娘,老二居然还有这些事呢!”
萧锦书瞥了一眼看戏得津津有味的老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老大也想看看为娘是不是本人?”
宋序风连连摆手,自己都成亲了,娃都有了,可不能在他们面前毁掉自己的光辉形象。
老宋家难得有这样融洽的氛围。
最后的结果就是俩兄弟一起去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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