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院子里。
李老爷子正在酝酿着自己的怒火。
他刚刚得到消息。
他的得意门生还有另一个他看好的，另被发配去了那个着名的成水县。
跟着他外孙长容走。
宋序临倒是觉得在意料之中，毕竟他自己去的话还是意外，加上拂然，那就是被安排好了的。
至于南川王，殿试上也见过了，就是当初那个拦路的男子。
是他老师的亲外孙。
老爷子现在心里不得劲，奈何现在皇权之下，他也束手无策。
现在唯一能让他发泄怒火的就是自己的外孙了。
小道消息，听说就是他在皇上面前要了这两人。
他不是不懂他的意思，可关键是那个地方多年来都没有办法可以整治。
去了多少人才都是两手空空回来的。
要是政绩做不出来，白白在那边浪费时间。
虽然说他们年龄尚小，可到底人才一茬一茬的出来。
朝堂上瞬息万变，谁知道多年之后又是什么光景呢。
老爷子浑浊的双眼充满着担忧，他看向宋序临道，“子渊你愿意去吗？要是不愿……”
话还没说完，宋序临果断开口，“学生愿意。”
这下子老爷子更纠结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脑筋啊，那边是什么情况？你大概不知道。”
“学生懂得。”
老爷子见他的念头已经定住了，也不太好说什么了。
如今只能加派人手让别人对他关照一下才行，毕竟那边是真的贫困。
不说其他的，就那个观念也需要引导他们往发展的眼光去看。
想到这个他就头疼，不是没有派过教书先生去。
可无一例外成效不大，反而还差点回不来了。
一个地方要想发展，它的观念必须是积极向上的。
可要是一成不变，甚至是甘愿在泥潭里挣扎，你要想把它扶起来很难，很难。
成水县那边的也吃准了朝廷，不敢对他们怎么样。
于是，也心安理得的坐享其成。
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心不下，对他说了一些嘱咐。
“记住了，去到那边有任何困难一定要来信给我。”
“第二，记住了你的心不能太泛滥，一定要有自己的原则，不能对一个人或者甚至整个县的百姓打破原则。”
宋序临想了一下，虽然觉得不解但还是恭敬地道谢。
“多谢老师，学生记得了。”
老爷子叹了口气，好像整个人都失去了精气神。
他浑浊的眼睛望向门外，记忆突然飘荡到了以前。
“子渊你是不知道，老夫也是去过成水县的人，当初在那里担任了教书先生的活。”
“当初年少轻狂，那里的事情我至今还记忆深刻。要想发展，要想生活过得更好先开智。”
“朝廷当初不止派了我们这群教书先生去，也派了一些农官去。可惜呀，种子被吃了一些牲畜也被吃了。”
“那些孩子，终日被他们的爹娘灌输着反正有朝廷在管着饿不死的的观念。其中有几个读书的好苗子，也终究被灌输进去了那些想法，最后不中用了！”
“我们试图掰正他们的想法，却被那些百姓骂了回来。”
厅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重又悠久的气息。
或许是枯燥，或许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心痛。
悲伤的情绪瞬间转满他的脑子。
还没等老爷子继续沉浸到那个状态里面门口的一连续几道娇声，让他的回忆戛然而止。
“爷爷，爷爷，大事有大事发生了！”
梅织提着裙子飞快地跑了进来。
老爷子伤心到一半，立马原地复活战斗力杠杠地，“女孩子家的，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这还有人在呢?”
梅织嘟囔道，“都是熟人，怕什么！这次真的是重要情报，那个陈世美居然调去泉水镇了！”
宋序临还没反应过来，“哪个泉水镇?”
梅织没好气道，“还有哪个泉水镇，宜州城的泉水镇，大杨村的那个泉水镇！”
宋序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你是说他被送去我家那边了！”
“对啊！”梅织焦急道，她也很不解。
“一个陈世美能为了功名利禄就休妻弃子的，能有什么爱民之心！”
“爷爷，你想想办法啊！”
李老爷子没好气道，“现在知道叫爷爷了，可是现在就算你找老夫帮忙，都帮不了。”
“那是皇上亲自下的旨！”
宋序临道，“可是，那不是谢叔管着的吗？那人去了，那谢叔怎么办！”
老爷子沉默一会儿后，摸着胡子沉声道，“其实上次的事情你们也知道，本来就打算将他调回京城的，谁知他不愿意。”
“多多少少也知道他跟宋家的关系的。”
“现在你进京了，大概是觉得世子在那里也没必要了。”
“而且……”
老爷子欲言又止。
眼神飘忽不定。
“而且什么啊！爷爷你干嘛说话不说完！”梅织着急地跺脚，谢揽洲走了她不怕，那个陈世美谅他也不敢欺负人。
毕竟她也不是怕的。
实在不行，看周应渊那个傻子，大概率不会这么快走，到时候周家的嫡子镇场，看他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老爷子眼神躲闪，不敢看宋序临，低声道，“你们不在的时候，皇上来过！”
“什么！”
“而且，貌似知道太子还在的事情！”
又是一个炸弹扔了出来，梅织被炸得脑子嗡嗡的，“您是说，那位早就知道稚奴还在世！”
老爷子闭上眼点点头，“皇上试探过我。话里话外都在问那那边的生活怎么样，还问老夫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如果老夫回去的话，给我的学生们带点礼物。”
老爷子心知肚明，皇上哪里有这闲时间管他的学生，要是真的喜欢管的话，他的得意门生为什么发配去那边。
那时候他还没多想。
后面，他派人悄然送来了礼物。
皇上走了之后他才回过神来，这哪是给学生送礼，分明是给自己儿子送东西。
那些准备的，都是几岁孩子用的。
虽然混杂了一些学生的，但是他眼睛还是清明的。
那位怕是早就知道了。
说不定，将谢家那位调走也是为了保护他。
至于大杨村有多少人手是皇上的，他就不不知道了。
“你怎么能做到这么淡定的?”
梅织冷不丁出声，她爷爷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都震惊了，可是自己身旁的人平静如水，毫无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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