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揽洲低调出现在宋家的时候,正好看见笑得开心的稚奴。
萧锦书见到他也很是惊讶,这么晚了他怎么会来这里。
“怎么了?大晚上散步散到这儿了”
萧锦书还跟以前一样开着玩笑。
之前因为有周应渊来打幌子,所以白天他也会经常过来。
这晚上来还是第一回。
谢揽洲看上去有些落寞,笑的有些苦涩,“我要走了,皇上调我去成水县。”
“今天晚上过来就是跟你们告个别。”
可能是因为要分别了吧,他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温和,明亮的双眸少了几分灵气。
周应渊没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
萧锦书心里突然觉得不是滋味,安慰道,“没事,要是想稚奴,可以写信。再说了,去到成水县也有熟人,序临也在那边。”
谢揽洲笑着点点头。
然后看向一旁沉默的稚奴,向他招了招手,“稚奴过来,舅舅跟你说些事。”
几人很识趣地给他们留了二人的时间。
偌大了院子里只有他们甥舅二人。
屋内,宋只只满脸的不开心。
“奶奶,为什么要把谢爷爷调走啊?谢爷爷做的很好,很多叔叔伯伯都说他这官当的很好。”
这个萧锦书没法跟她说,因为她心里清楚谢揽洲的家世,管他当得好不好,终究是要回去的。
梅织道,“就是因为你谢爷爷这官当的太好了,有比泉水镇更需要他的地方,所以他需要过去帮忙。”
宋只只问,“那个成水县很困难吗?”
梅织思考了一会儿道,“大致的我也不了解,但是他们那边连吃饭都成问题,你说他们那边困不困难?”
宋只只的眼睛瞬间瞪大,吃饭都成困难那岂不是很穷?
那看来谢爷爷被调走,肯定是因为上面赏识他的能力。
周应渊沉声道,“成水县这个问题,历代帝皇都在为难。一方面是他的土地根本就不适合种农作物,另一方面皇上以仁义治国,所以那边早已经养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习惯了。”
虽然那边的人不多,可关键是他们也不愿意迁走,所以这些年朝廷一直养着他们。
萧锦书疑惑,“那这些年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周应渊摇摇头,“没有,人力物力财力都放进去了,可是就像打了水漂一样,毫无成效。”
那现在怎么又打算去治理了呢?
说到这个周应渊突然被问住了。
虽然他在宋家,但是他的消息也是灵通的。京城那边派了两个今年的探花跟榜眼去,还有南川王。
现在再加上揽洲,他也有点拿不准皇上的意思了。
看这样子好像是要连根拔除这个问题,但这是为什么呢?
前几年,皇上还是像以前那样的方式对着成水县。
可是今年,大有一副不解决绝不罢休的意味了。
不仅如此,皇上在军队方面的整治好像也严苛了不少。
他总感觉皇上在下一一盘棋,可是这盘棋却不知道是为了谁下的。
梅织插进他们的对话中,“这有什么好难理解的,指不定是皇上看他们不顺眼了,就想着今年有几个新人就试试看吧!”
“也许吧。”周应渊心神有些不宁,要是揽洲离开这里了。后面发生什么,他们无法保证。
过了好一会儿,稚奴走了进来。
头低着脚步缓慢,感觉了无生气一样。
“舅舅走了吗?”萧锦书轻声问。
稚奴咬着嘴唇,重重的点了两下头。
他的手里握着一只戒指,抓的很紧。
萧锦书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不好。将他搂在了怀里,轻声安慰着。
“没事的,舅舅又不是不回来了,等到那边办好事了,说不定舅舅就跟三叔一起回来了。”
稚奴轻微地点点头,但是眼睛上已经湿润了。
为了不让其他人担心,稚奴装出一副没有发生的样子,自己一个人回了房间。
他躺在床上,手里紧紧握着那只戒指,想起舅舅说的话,“你父皇知道你还在,他派了人在宋家保护你。”
他不记得当初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了,只记得自己的脑子里轰的一下子全变空白了。
“可能是因为舅舅在这里目标太大了,所以舅舅必须要离开这里。”
他拿出一枚戒指,“这个是我派人按照你的尺寸专门打造的,旁边有个机关,如果遇到坏人,里面的毒可以杀死一个人。”
稚奴无措地看着他,开心的日子并没有多少又一次进行分离。
谢揽洲继续道,“你的父皇可能想以另一种方式保护你。”
就是他自己猜测的。
自从稚奴死的消息传了回去,前朝后宫都被他弄得人心惶惶,光血就流了好多天。
稚奴听了,很是震惊。
原来自己的父皇早就知道自己没有死,但是也没有第一时间派人接自己回去。
难道真的是因为舅舅在这边吗?
舅舅话在他的耳边萦绕着,稚奴失眠了。
他往枕头下面探去,摸到竹蜻蜓之后,连带着那只戒指握在了手里。
两个最爱的人,最喜欢的东西,如今只能是成为寄托。
不知不觉间眼前突然模糊了,脸颊边一道温热的触感传来。
稚奴伸手摸去原来是眼泪。
他好像也挺久没有哭过了。
但是因为天生就是个哑巴,好像连哭都比寻常人要难受些。
过了好久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稚奴把被子拉高,直接盖住了自己的脸,整个人都埋进被窝里。
就这样一直到天亮。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稚奴的房门被悄悄打开了。
宋只只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看见床上拱起来的一团。
心中暗道,他也不怕呼吸不了,居然埋进里面。
出于担心,宋只只轻手轻脚地拉开了被子。
很快就露出了稚奴红彤彤的脸,因为是在被窝里,所以里面空气也不流通。
视线移到他的手上。
竹蜻蜓被他的手紧紧拽着。
稚奴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宋只只眼尖的看到枕头上的颜色似乎不一样,伸手摸了摸,没想到居然是湿的。
心中了然。
看来稚奴也并不是真的云淡风轻的样子,谢爷爷调走了,他肯定很伤心。
现在能触摸到的枕头都是湿的,看来昨晚也哭了很久,也挺晚睡的,还是不打扰他了。
宋只只就出去了。
而那边,宋序临他们终于来到了成水县。
他们没想到一过来就可以看到如此精彩绝伦的戏。
一位大婶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拿着个本子声情并茂地念着,“他是霸道冷酷,不可一世的村草,她是纯洁无暇柔弱的白月光。一场误会,竟让他们分开了。”
“然后下面就开始演了,女孩苦苦哀求男孩,男孩眼睛猩红地看着她。”
“对对对,就是这么演!”
大婶似乎看的很是入迷,看见他们演得不对,还上去亲自指导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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