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香玉母女送冯二老爷夫妇到门口,目送马车走远才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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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筝,冯家怎么突然要认你做干女儿?”谢香玉还是觉得冯家突然提出结干亲不干常,让人莫名觉得心里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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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流筝笑道:“冯二老爷和夫人不是说了吗?一来呢,是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二来是喜欢我性子活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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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香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戳了戳谢流筝的额角,“不过是客气话,你也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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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自己夸起自己来,也不知道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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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流筝只是笑,却不肯说出她让秋月在外面散播冯家忘恩负义的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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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香玉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便不问了,不无感慨道:“你如今长大了,心里有自己的主意了。这是好事,娘再强再疼你,总不能陪你一辈子,以后娘老了,接下来的日子就得你自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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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早些立事,娘只有高兴的。只是流筝,你也要记住一条,人是强不过命的,该柔和的时候也要柔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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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谢香玉半辈子的感悟。若说强势,满扬州城没人敢说强过得谢香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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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谢老爷子突然离世,谢家族人联合起来逼近她让出家主之位,她一把柴刀提在手上,堵在门口,谁敢靠近便砍谁。不管对方是哪位叔伯,或是哪位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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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是与谢家族人僵持了三天三夜,最后总算保住了大半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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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她以女子这身行走商界,遭受了数不清的质疑轻视,她却用比男人更加强硬的手段,在这个男人为尊的世道里,将谢家做到了扬州首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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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谢香玉的大名,可能会有人说她不知检点,不守本分,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她不够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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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强了半辈子,连秦广进这个赘婿都没看住,如今只剩下谢流筝与她相依为命。夜半人静之时,谢香玉无数次问自己,女人该不该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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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她当初软弱一些,也许命运便是另一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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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流筝并不同意谢香玉的话,女子将身家性命都交付到一个男人手中,囿于内宅,不说与世隔绝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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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出一切赌的却是那个男人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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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中辛酸,她前世经历的还不够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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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谢香玉担心,谢流筝没有反驳,含笑点头受教,“娘说的是,女儿一定谨记于心,你只管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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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香玉豪掷十万两,办冯、谢两家结干亲的酒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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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最顶尖的几位厨子都被她重金请来,山珍海味用的全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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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在冯府中大摆一百桌,还在门口设有流水席,三教九流什么身份,只要道一声恭喜,都可以入席品尝美味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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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人震惊的还是她让人从全国各地搜罗来的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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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这东西最为娇贵,晃动狠一点便会发酸发浊,谢家在短短数目内弄业这么多方的好酒,车马费用就比酒本身高出数倍数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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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数十年里,还会有人提起这次酒席,感慨谢家豪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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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后话,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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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度当天,谢流筝一大早被丫环叫醒,沐浴更衣,化了个淡妆,长发也特意梳了个复杂端庄的发型。然后坐上马车前往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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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到冯老夫人面前请安,再由老夫人的丫环领着去拜见大老爷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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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爷没什么说的,接了谢流筝敬的茶,赏了个约包。冯大夫人目光温和端详谢流筝好一会儿,拍了拍她的手,从自己手腕上褪下一对玉镯,戴在她手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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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出嫁时我母亲给我的,你戴着吧,别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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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句话说完,便侧头捂着嘴咳了起来,冯大老爷赶紧在她拍着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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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好好歇着你非要起来,流筝不是外人,怎么怪你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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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大夫人忍着喉中痒意,仰头温婉一笑,“我没事,歇了半辈子,歇着有用这病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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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流筝乖巧懂事,定然不会挑我的礼,只是我也想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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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流筝站起身来有点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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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大夫人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臂,“我这身子骨坏了二十来年了,整天躺着数日子,无聊得很,好不容易来了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我自然要见你一见,和你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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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流筝客气几句,冯大夫人才放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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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老夫人房中的路上,丫环带说不说的介绍大夫人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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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难产,孩子没保住,大夫人也伤了身子,之后一直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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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流筝不好多说什么,含笑带过。心里却在想,看大老爷对大夫人的态度,倒不像是嫌弃她的样子。也许这世间的男人,并不是个个薄情寡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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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神差的问丫环,“大老爷家里有几位小姐?”其实是想问大老夫是否纳妾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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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环没想太多,直接回答道:“只有四位小姐,并没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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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男人可以一边对一个女人含情脉脉,同时与其他女人生儿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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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人眼中,只要没有宠妾灭妻,便算得上是好男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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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流筝心里五味杂陈,来到老夫人面前时脸上还有几分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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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察觉到她的异样,怀疑是在哪里受了气,却不能明着问,与她闲话起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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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流筝意识到自己身处冯家,不能任何失礼的地方,打点起精神应承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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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片刻时间,下人来报:“吉时快到了,请谢大小姐到正厅行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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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流筝拜别老夫人,顺着下人往前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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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中早已亲朋满座,人人面上带笑,口中说着喜庆话。看到谢流筝出来,都投来善意和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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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礼宾一声:“吉时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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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朋的恭喜声更是不绝于耳,门外流水席上,路人也朝着门里喊着喜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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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注意到巷口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窗帘半卷,露出一双包含恨意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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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贱人竟然得冯家这般看重,也不怕福薄命小受不住,哪天遭雷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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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广进盯着冯家的方向,咬牙切齿咒骂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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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他对面一位青袍蓝袄,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垂眸掩下眼中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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