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步前行在玄武大街上,
这里是整个苑都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
茶馆酒楼,妓坊舞舍,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没有灵魂的人,拼了命的想在这里找到归宿,
暴雨都丝毫没有阻碍烂醉的脚步,
每一处痕迹都充斥着上层人士的腐朽和肮脏。
马车停在了忘尘阁门口,
迎门的小厮很快撑着伞跑来迎接。
“哎呦哪家的小公子们,这般俊俏。
面生啊,第一次来吧。
快进来。
要怎么说生人运气就是好呢,
今天啊刚巧来了几位未开包的新人。
小公子们要不要尝尝鲜啊!”
一个中年妇人走来,他们都叫他罗妈妈。
罗妈妈贴着纪朗,附耳低声的说:
“有几个还是特别罕见的蓝眸呢,堪称人间极品。”
纪朗不自在,躲了躲,
回头看了一眼纪婉随,故作镇定的说:
“那个.....姑娘先不着急,
给我们找个上等的雅座,
先听听曲,看看歌舞再说。”
“好嘞,楼上水云间有请。”
胭脂香气扑面而来,浓烈,充斥着诱惑。
外面狂风暴雨,这里却春色生香。
醉汉们燥热,衣着不堪,
上下楼的脚步恍惚四处乱撞。
霍平儿握着长剑,护在纪婉随身边,
但凡有醉汉经过,都要被他一掌推开。
台下舞姬身材曼妙,
纱裙随着身体的摆动,飘然升空。
鼓点越发加快,舞娘们随着鼓点韵律足下生烟。
戛然而止之时,场内震耳欲聋的喝彩。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若水姑娘真是堪称一绝啊。”
二楼围栏上站满了人。
大家都纷纷赞叹若水的舞姿,
却又一副望而却步,
可望不可得的痴汉模样。
“绝也没用,你出得起钱么?
整个苑都除了那个牧小王爷,谁还肯置千金只为博红颜一笑。
若水姑娘啊从不接客的原因是因为人家早就被牧小王爷包养了。
牧小王爷每次来都只点若水姑娘,
俩人在后院特间一待就是两个时辰。”
八卦男子特别压低了声音,
“哎,有人可听见了,若水姑娘那叫声堪称一绝啊。”
前世里就是因为听了太多这样的话,
纪安宁对宋音尘的印象很是不好。
虽然知道这些不过都是他掩人耳目的手段,
纪安宁环视了下周遭的环境,
胸口还是隐约发胀,
有股闷气咕咚咕咚翻转个不停。
纪安宁胳膊推了一下霍平儿,
“怎么样?霍兄,漂亮么?”
霍平儿提不起兴趣,哼哼呀呀的回了句“还行吧。”
“哎,来了来了,就是他。”
左侧雅间里推门跨出一醉汉,
体型膘肥,面目可憎。
动作粗鲁的左右搂着两个娇娘,满嘴喷着酒气。
霍平儿使了个眼色给纪安宁。
纪安宁瞬间脸色严肃了起来。
【怎么不见宋音尘?
他不会真的和哪个姑娘在厮混呢吧?】
纪安宁连忙摇了摇头,
将这个可怕的念头推散。
【这人块头这样大,怎么才能不动声色的将人带走?】
纪安宁正想着,那醉汉已经向这边走来。
那醉汉顺着环形悬空长廊来到了纪安宁他们雅座前面。
他不经意间看到了里面端坐着的纪安宁,
便上前开口搭讪道:
“呦,谁家的白面小公子,
生得竟然这般干净,竟比这里的小官还娇嫩些。”
“把你的嘴巴放干净些。”
纪朗看不得自家妹子被调戏,
啪的一声站了起来,挡在了安宁的身前。
还未等醉汉发作,罗妈妈便一路碎步的跑了上来。
“官爷,怎么出来啦?这是玩的尽兴了?”
说罢使了个眼色。
旁边的两个姑娘纷纷上前,贴身,柔媚撒娇的拉住了醉汉,
“爷,这是要走啊,
姐妹们也伺候了一整天了,
咱今儿把银子结了,
日后再想来,提前知会一声,
到时候提前沐浴更衣,床/上等着爷。”
醉汉重回了痴迷的模样,
摇摇晃晃的在腰带处摸索着银袋子。
“等着,爷有的是钱,好好赏你。”
“嗯?就在这里的,
怎么没了?”
醉汉有些气虚,钱袋子没了,
他的底气瞬间也消散了一半。
“那个,等爷回去,取钱来给你便是。”
醉汉挣脱开身体,
似清醒了一般,转身就要下楼。
这时十几个护卫从暗阁处一涌而出,
将二楼围堵个水泄不通。
“想白///嫖啊,
你也不看看这是哪?
别说你这等杂碎了,
就连世家大族来了也没说少给一分银子的。
真当自己是盘子好菜了。”
罗妈妈变了脸孔,
掐着腰,
指着醉汉鼻子破口大骂。
“你这老妪,
竟敢这般羞辱我。
什么狗屁大祈,
不就是几个钱么,老子有的是。
你放我走,回头取给你。”
帘子内的宋音尘和雅间的纪安宁同时竖起了耳朵,
果然不错,
这人定是天狼细作。
“我信你个鬼。
钱现在就要给。
不给钱就送你去吃牢饭。
来人啊,去报官,就说有人恶意诓骗五百两,
让官府替我们讨回公道。”
纪安宁急了,
若是见了官,那势必会惊动皇后。
一旦打草惊蛇再想按着这个把柄可就难上加难了。
“罗妈妈,不急,不急,
看这位兄台的面貌,定不像是缺钱恶意诓骗的样子。
或许真有苦衷也说不定。”纪安宁上前搭话。
帘子内的宋音尘仿若五雷轰顶,
像见了鬼一般冲着墨白低声吼道,
“她……她这死丫头怎么胆子这么大,还真跑来青楼了。”
墨白耸了耸肩,铜扇一开,
半张脸躲在铜扇之下咯咯的笑个不停。
醉汉笑道:
“还是这位小官儿明事理,
也不枉费长了这样一张勾人的脸。”
说罢便在纪安宁侧脸上胡乱摸了一把。
纪安宁拦住了霍平儿的剑,
另一头墨白拦住了正欲冲出去的宋音尘。
也不知怎得纪安宁被摸了一瞬间,
宋音尘只觉得怒火中烧,
恨不得立刻将那醉汉的手指头挨个切断。
“道理不道理的我不管,我只认钱,
没钱就什么都别谈。”罗妈妈说
“那敢问这位兄台一共消费了多少银子,
若是我可以,
自当帮他先垫上,
也不好让妈妈费心。”
“公子当真?”
“当真!”
纪朗惊愕的看着纪安宁,
不知道纪安宁此番操作意欲何为。
“不多不少五百两。”
罗妈妈手掌一撑,邪魅着观察着纪安宁的表情。
“五百两?”
纪朗慌忙的拉了拉纪安宁,
他们虽为世家大族,银两上却日常捉襟见肘。
大部分银子都被纪端拿去抚慰军中将士了,
堂堂纪国公府细究起来过得还不如外边一般的商贾富户。
纪安宁拍了拍纪朗的手臂,
示意他无需紧张。
“罗妈妈,我们兄弟几人出来得匆忙,
没带那么多银两。
不过我听闻牧小王爷时常留宿在此,可否先借他的钱一用?”
纪安宁浅笑,继续说道,
“罗妈妈有所不知,
父上与牧小王爷交情匪浅,是有些情分在的。
区区五百两,先挂在牧小王爷账上,定当不在话下。
待明日我们取了钱来,再还与牧小王爷即可。”
墨白躲在帘后差点笑出了声,
“妙人,这纪家五小姐真是个妙人啊!”
墨白这会见宋音尘脸色一会青一会红的,
更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恒是又一个空手套白狼的啊。
什么歪理邪说。
当我是傻子不成。
怎么证明你和牧小王爷的交情?
若是骗子,
他日牧小王爷不认账,那我岂不是赔大了。”
罗妈妈掐着腰,更加生气了。
“信不信问问正主不就行了。
罗妈妈何不将牧小王爷请出来?”
纪安宁嘴角微微扬起,气定神闲。
罗妈妈轻咳了几声,
眼神明显又慌又不自在了起来。
“借钱,自要有借钱的态度,
谁人借钱还这般理直气壮。”
宋音尘从帘后缓缓走出。趴在栏杆上与纪婉随对望。
【他果然在!】
纪安宁心底立刻着了地,
冲着宋音尘咧着嘴笑的极为好看。
宋音尘脸色却没那么好,
皱着眉怒瞪着纪安宁,
恨不能将纪安宁即刻拎过来好好训斥一顿。
“哎呦,小王爷,
扰了您的兴了,
真是对不住啊。
这小爷说认得你,.....”
还未等罗妈妈说完,
宋音尘便挥手,
斩钉截铁的说了句:
“不借!”
纪安宁笑容立刻僵住,
气得咬牙切齿,
却又不敢发作,
只能咬着后槽牙,往死里瞪着对面的宋音尘。
不一会大理寺便来人将醉汉拉走了去。
醉汉边走边骂,
“等老子出来,定要掀了你这楼,
剥了你这婆娘的皮。”
【完蛋了,还是惊动了官府,得赶紧找二哥帮忙。】
“三哥,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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