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安宁盛装打扮了一番,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尽量好一点。
霍平儿从后院先行去了牧王府,纪明和纪安宁从正门坐着纪国公家马车缓缓前行。
“这几日纪朗在工部很忙。
他帮工部侍郎处理重建长生殿的事情估计未来几日都要宿在宫里了。
今日我在宫里碰见他,他和我说起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他收拾长生殿废址的时候在火堆里无意中发现了类似硝石的东西。”
“硝石?火药?”纪安宁紧皱眉头,“那日我在长生殿密室确实听到了外面爆炸的声音。
那火是温怀瑾放的,他手里怎么会有火药?”
纪明惊讶不已,“小妹怎知那火是温怀瑾放的?
母亲说那日是他在火场里救了你和陛下,
而且他若放火为何要用火药这样容易暴露自己的东西,
那长生殿本就是木质阁楼,随便点上一把火神不知鬼不觉的岂不是更好?”
纪安宁摇摇头,
“二哥有所不知。
长生殿修建的时候天狼大巫师偷偷修了那间密室。
那密室极为隐蔽,除了天狼的大巫师就连陛下都不知道。
若非我们自己走出去没有人能发现我们。
温怀瑾知道我们被困在长生殿,却始终无法找到我们。
他为了抢夺救驾的功劳只能放火将大巫师还有我们引出来,
那时候所有人都在找陛下,放火肯定来不及,唯有爆炸才能让火势更快。
火若不是他放的他又怎会第一时间出现在那里。
而且他说谎,他只救了陛下,而我是牧小王爷舍命救下的。”
纪明恍然大悟,这样看来温怀瑾真如纪安宁梦境里那般阴险无耻。
制作火药的原料只有少数几个矿山能开采,而且都有重兵把守。
除了制作烟花爆竹,或是日常宫里需要,就连军中都极为珍贵,常人更无法私自购买。
纪安宁突然倒吸一口冷气,
“二哥,大祈境内有多少家炮坊?”
“没记错的话有五家,都归 当地官府直系管辖,偶尔发现私设的也会立刻被勒令关闭。大祈对火药的控制还是相当严苛。”
“那二哥可否有办法查一查这五家炮坊的进项出项和往来账目,温怀瑾很有可能和某些地方官勾结倒卖火药。
目前虽然还没找到他和天狼勾结的证据,但只怕他在我们见不到的地方将这些火药弄去天狼,
现在大哥在前线和天狼作战,天狼兵力上占优势,若再有了火药,那大哥和纪家军岂不是又被动,又危险?”
“好,明日我就去查。”纪明有些坐立不安,提议倒不如现在就杀了温怀瑾以绝后患。
纪安宁摇摇头,
“上一世温怀瑾偷偷冒领了很多宋音尘的功劳在百姓中还算颇有威信。
所以扳倒温怀烈之后即便是他露出了真面目,对于纪家来说也很难撼动他的位置。
可这一世不同。
这一世我并不会让他有太多机会在老百姓面前树立君王的形象。
相比对付他而言,对付温怀烈更难。
温怀烈手上有禁军,鸿荣归降的那些士兵也都纳入他麾下。
而且温怀烈在朝中根基相对深厚极难对付,这也是温怀瑾为什么铤而走险只有借助天狼的势力才能在朝中站得一席之地。”
纪明沉默片刻,拉起了纪安宁的手,
“你将温怀瑾留在最后来对付,恐怕还有别的意思吧。”
纪安宁苦笑,
“什么都瞒不过二哥,看来我这聪慧是随了二哥呢。”
纪明轻轻敲了一下纪安宁的额头,
“别看爹爹平日里骂得欢,可真要让大祈改姓的那天,估计他老人家第一个跳出来誓死守卫大祈。
宋音尘若想打破如今的格局,势必要面对纪家这道难关,到时候小妹夹在中间何等难过,不知小妹怎么想的,有没有早做打算?”
“嗯,放心二哥,这就是留下温怀瑾的意义。
只有让他带着大祈走到万劫不复的地步,那时候民心所向,天命所归,即便爹爹在顽固也不可能不顺应天道逆天而行。
更何况温怀瑾从来就没有放弃陷害纪家的心,
他和他那个老爹一样对权利极为渴望,即便纪家军在前方抛头颅洒热血,还是经不起他的猜忌和忌惮,兔死狗烹,卸磨杀驴的事情早晚会发生。
到那时最毒不过帝王心,我们要让爹爹彻底寒心彻底失望,我想爹爹会明白,再看不开也不会不顾将士和百姓们的安危再将战火引到大祈这片土地上。”
纪明摸了摸纪阿宁的脑袋,一脸心疼的看着这个为了家族殚精竭虑的妹妹。
好像这个家的压力全都压在了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身上,本是应该明媚的年纪,却看上去过于理智,沉稳得让人心疼。
“哦对了二哥,你知道生产火药用的矿石都分布在哪里么?”纪安宁问。
纪明摇摇头,这些涉及到军火的分布图都在兵部的苏尚书手里。
【难怪平日里宋音尘和苏世子走得很近,原来他想要的东西都在兵部尚书手里。
只要得到那些图纸,宋音尘便会大大提升战备装置,假以时日兵强马壮再回到金钰收拾那几个老旧族,别说找天狼报杀父之仇,就算拿下大祈也是早晚的事。】
纪安宁暗自筹谋的功夫马车停在了牧王府的门口。
墨白将二人迎至内堂,所有人都围坐在院中。
总共两桌,桌上摆满的丰盛的酒菜,宋音尘一脸气鼓鼓的坐在中间瞪着纪安宁,纪安宁小拳头抵着下巴,强忍着笑意坐到了宋音尘的旁边。
宋音尘暗自偷笑,【算你还有良心,还知道坐过来。】
纪安宁早就看穿他的小心思,自然顺了他的心意,让他高兴高兴才是。
“来,冷秋,先敬你一杯,你能平安归来实属万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日后必当长命百岁。”
纪明提议大家附和,纷纷举起了酒杯畅快的一饮而尽。
纪安宁的酒杯被霍平儿夺走,纪安宁不开心的噘着嘴,“明明大家都开心的事,为何让我独自清醒,我都已经及笄了,就让我喝一次吧。”
霍平儿拗不过,见宋音尘和纪明也不拦着,没办法,只能由着她性子来一回,谁让她总是无条件疼她呢。
自己人的饭局格外的轻松自在,金钰人天性爽朗自由奔放,酒过三巡,各个微醺起来纷纷起身绕着院子又是唱歌又是跳舞。
纪安宁前世里死之前也不过才活到了十九岁,
虽然到了已为人妇的年纪,终归是个活泼贪玩的性子,忍不住气氛烘托到这儿了,跟着金钰人的节奏一起手舞足蹈的跳了起来。
宋音尘和纪明都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明媚开朗的纪安宁。
纪明知道纪安宁有多难,心事有多重,他看着看着竟然忍不住眼角滴下热泪,在不被人发觉的角度偷偷擦掉。
宋音尘歪坐在椅子上,看着入了神。
纪安宁的一颦一笑都不似往日那样精打细算小心翼翼,这样洒脱自在的模样实在让人难以挪开眼睛。
【什么时候她能一直如这般开怀?
我要怎么做她才能过得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宋音尘突然就萌生了一个念头,他暗自较劲,发誓要让此刻的笑容永远刻在纪安宁的脸上,要让她像木夕草原的鲜花不但美丽而且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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