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祈和金钰通商已有十几年。
苑都作为皇都是商道上的重要补给地点,
金钰的商队几乎都会在苑都停休几日补充粮草。
“哎,听说没 ,近日冒出来好多山匪,咱们走官道的都战战兢兢,那些为省钱图快的走山路简直不要命了。”
“就是就是,头儿都说了,以后啊能少跑一趟是一趟,大祈现在太乱了,咱们宁可少赚点也别搭上性命啊。”
驿站里挤满了过往的商队。
有大祈的也有金钰的。
他们熟练的将马套从货车上解开将马牵到棚里续上鲜嫩的绿草 ,
又将装着货物的板车按照编号顺序依次排在自己所在的院子里。
“准备上菜喽各位客官,好酒好肉伺候上!”
墨白扮成了店小二在院中招呼着。
他事先摸好了底细专门在那三支金钰商队的酒水里下了一点点纪安宁给他的蒙汗药。
连着跑了十几天好容易可以好好休整休整,伙计们卸下一身的疲惫对着满桌子丰盛的酒菜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来,多喝点,喝完好生睡上一觉解解乏。”
墨白捧起酒坛每个人都给灌满了一海碗。
墨白冲着旁边黑漆漆的马厩使了个眼色,一群黑簌簌的身影悄然的越过马棚窜入了驿站停放货物的后院。
酒过三巡之后很多商队的伙计纷纷开始头晕目眩,
有些不胜酒力的直接在院中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瞧这帮没出息的,才喝几碗啊就不行了。
小二,帮我找人把他们几个抬进去,别在这丢人现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金钰男人都这个熊样。”
“好嘞!”
墨白三下五除二的将十几个醉汉抬去了客房安顿好。
出来之时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
他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扶着腰,
“妈的,一个个长得膘肥体壮的累死爷爷了。”
原本闹哄哄的院子里只剩下三五个商队的领头人。
这些人常见在金钰和大祈奔波早已习惯了大祈的烈酒。
“今日这酒劲真大,往常我喝三五坛都不在话下不知怎得才一坛就有些头昏眼花了。”
“几位客官真是好酒量,也不知此次运的是什么货啊,看着没以往多,好容易跑一趟怎么不多带点?”
墨白在旁边积极的伺候,时不时的插上几句套套话。
商队的领头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壮汉。
他眼神迷离舌头打卷俨然一副醉态。
“还不是香料,茶叶,瓷器,器皿这些咱们金钰鲜有的东西。哦对了还有胭脂水粉,这一单好几车都是胭脂水粉,你们大祈流行什么咱们金钰的姑娘也跟着喜欢什么。”
“是啊,金钰和咱们大祈素来交好,两国百姓亲如一家,有什么好东西自然要分享,两国百姓要共同富裕才对。”
壮汉啧了啧舌,苦闷的摇摇头,
“我们啊就是赚个辛苦钱,期盼着能多拉一些货回去,拉得越多我们才赚得越多。”
墨白又给壮汉夹了菜借机问道,
“那我瞧着这批货也不多啊,比以往那些商队都要少上一半。还不得亏钱啦,何必非要跑这一趟。”
壮汉 笑道,
“小哥瞎操心了不是,上面说啦,就按这个数量装,押运费不但没少还给我们涨了三成。不然你当我们哥儿几个傻啊,千里迢迢莫不是冲着你们大祈风景来的。”
“哎呀,还有这好事啊,看来空余的位置还有别的用处吧,是不是前面还有货要装啊。”
墨白神神秘秘的小声说道,
“我可听说了天狼有很多好东西都是经由你们金钰之手传入我们大祈的。
咱就说天狼出产的那些皮革,毛皮真是一绝,冬天要是能有上一件墨狐大氅,哎呀又暖和又威风,私底下都炒到好几百两,我们掌柜的有钱都买不到呢。”
壮汉轻蔑的瞥了一眼墨白,
“知道咱们金钰的四大家族么?
墨白摇摇头。
”咱们金钰的全部商队实际都归其中一个姓钱的人家管。钱氏在咱们金钰是旧族之首,顶头的是咱们金钰的银库子内阁中书钱大尚书。
皇帝和太后都要看他脸色行事,至于他私底下和天狼有什么交易皇家都不敢多问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只有听从的份,知道多了会掉脑袋的。”
墨白恍然大悟,捂着嘴陪着壮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壮汉又喝了一碗咣当一声趴在桌子上一醉不起。
墨白将人拖入客房之后去了后院和宋音尘等人汇合。
“王爷,货物都清点过了并无不妥。”
宋音尘托着腮微微点点头,
“若如刚刚那人所说他们定会在两国边界处有所行动。
墨白,通知闫老盯住钱氏的一举一动但凡发现异常立刻就地剿灭。
母后和皇兄那边我已秘密交代过了,令牌不日就会送到闫老手里。
另外多派一些人一路跟着这群人,切莫打草惊蛇。
定罪要抓现场,人一定要抓活的,绝不能再让更多的火药从大祈流向天狼。”
宋音尘总觉得哪里不对,偷运火药是掉脑袋的死罪温怀瑾似乎做得有些草率。
无论是故意短装也好,或是改道走西南山路也罢,似乎很刻意,更像是故意做给他们看一般。
可目前的线索都在这里,唯一能将火药运出大祈的除了他们金钰的商队没有别的可能。
宋音尘又命人悄然的将商队所有的客房都搜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信件或者物件。
【难怪安宁会怕他,我倒是小看他了。】
宋音尘冷笑,
【温怀瑾从小被人丢牛屎的时候只知道哭鼻子,我竟没发现他竟是你这般心思叵测善于伪装。】
宋音尘目光突然变得冷决,
【我管你是妖是魔,安宁想让你死你就得死。
有本事别在梦里吓她,堂堂正正的从阴沟里出来我们好好战上几个回合。我真后悔小时候从河里把你捞出来,你若那时候死了,安宁就不会有噩梦了。】
宋音尘一挥手,手下纷纷撤走。
刚回到牧王府纪明已经等在院中。
“镇南侯走了,元玉住你们家不太合适吧。
我家这么多地方都空着,不然你让那小子来我这里住吧。”
宋音尘歪坐在廊下的台阶上,凉风袭来他却不嫌冷,只穿一件淡薄的春衣披风也没披一件。
“切,”纪明早知道他那点小心思,故意气他,
“我爹早就有意想和镇南侯结亲,元玉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且品行端正样貌又出众。
我瞧着安宁也是愿意和他亲近,元玉对安宁也很是关心,俩人多相处相处难免日久生情也说不定。”
宋音尘急了随手抓了一把果子丢向纪明。
“镇南侯穷的都快吃树皮了,你让你妹嫁过去难不成也想让她吃树皮不成。”
纪明暗笑,继续气道,
“君子之情岂能狭隘到以金钱来衡量。
两情若是真挚自不必在乎那些身外之物。
更何况你说得也太夸张了,堂堂镇南侯再穷也不至于吃树皮,咱们只是暂时拿不出军饷,等大灾一过,大祈元气恢复,边关诸侯自然军饷物资充足,战士们也可吃香喝辣。”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宋音尘不屑的怒斥。
”大祈气数已尽灭亡是早晚的事不是你光凭一张硬嘴就能回天的。
你看看那两个皇子都在做些什么。
一个贪赃枉法买卖奸淫妇女,另一个伪装了二十几年走私火药暗中勾结敌国。
南省都饿殍遍地了苑都还在搞什么中秋夜宴醉生梦死,这样的大祈不亡天理难容。”
一说到大祈和金钰的至黑至暗宋音尘和纪明总要斗上好大的气。
说来说去比来比去大祈和金钰都是半斤八两,这天下是时候来一场大的洗牌,好好将那些污浊和糟粕清理干净。
纪明从石凳上起身缓缓走到宋音尘身旁坐下,
“今日早朝段丞相推荐温怀瑾去西南剿匪,说是以皇子身份前去若能招安最好,若不能也可尽展天家威严将叛乱之人悉数剿灭。
你说温怀瑾怎就如此执着带兵打仗,即便想拥得一定的兵权和温怀烈抗衡是不是也要掂量下自己几斤几两。”
“西南?”宋音尘疑虑,“上次暂代镇南军不成这次又想去西南。他好像对南疆很是执着借任何理由非去不可。”
纪明也察觉到这一点只是怎么也想不通那边到底有什么值得他非要去冒险。
“看来那边一定有什么东西对他很重要。
他支走镇南侯定是为了方便他行动,没成想镇南侯相安无事又返回南疆他便开始打上了西南的主意。”
“不过这样也好,军中人多不显眼,我多派一些人混入其中便可追踪他的消息。
镇南侯那边我也会旁敲恻隐让他都主意一下西南方向的动向,想他什么阴谋诡计自然也不会让他那么容易得逞。”
“行了,走吧,办点正事去吧。”宋音尘起身拍拍屁股,一跃蹿了起来看起来心情很好。
“干什么去?我们现在不就在说正事呢么?”纪明疑惑。
宋音尘一脸嫌弃抬手直想呼纪明巴掌,
“你宝贝妹妹还在苏府呢,不要了?”
“哦对,”纪明火速跳起,“别废话快走,还有我两个侄儿呢,回去纪府驾马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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