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宋音尘蹑手蹑脚的起身,他看了半晌身旁还在熟睡的纪安宁怎么看怎么觉得欢喜。
临越墙之际他回头望去,只觉得甚是可笑,自己就好似别人口诛笔伐的奸夫淫妇,翻墙爬院的好一个浪荡淫贼。
赤日的马蹄在安静的街巷上疾驰。
深秋的苑都气温骤降就连过往的风都有些刮脸呼啸着将树叶片片吹落。
慈恩寺在离苑都郊外不远的诫山上。
此寺庙为皇家寺庙除了特定日子由皇家专门祈福上香之外平日里也接奉百姓们的香火。
寺庙的住持法一大师是一位得道高僧,最是济世为怀心系苍生,平日里时救济穷困,扶助弱小,深受百姓们的爱戴。
宋音尘在苑都这么多年除了每年会去诫山上看望自己的启蒙老师房鸿策房老先生,还从未留足片刻好好参观半山腰处的慈恩寺。
【山间空气竟然这般清新,得找个机会带安宁过来走走才是。】
宋音尘在溪边洗了把脸,饮了口清澈的泉水瞬间觉得心旷神怡。
四周密林围绕,漫山遍野的红叶层林尽染。
沿着石板路一路盘旋向上,没费什么力气就来到了半山腰。
时间尚早慈恩寺并没什么香客,只有几个沙弥拿着长长的扫帚清扫地上的落叶。
宋音尘打起了精神看似漫无目的的闲逛,实则密切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早课刚刚结束,法一大师正在大殿内整理经书。
闲散香客敬完香纷纷上前和他打招呼。
法一大师慈悲一笑,给了香客们很多供果又帮他们解答了心中的困惑。
宋音尘假意上前寻了寻香台上的香火,他托着下巴一副茫然的样子不知道自己该选哪种香来敬。
一旁的法一大师见状连忙从身后的案台下面拿出了规格很高足有拇指粗细的三支高香递给了宋音尘。
”施主请这边燃香。”
宋音尘先是一愣,连忙露了笑脸,双手恭敬有礼的接过香烛,微微欠身跟着法一大师去了燃香处。
“敢问大师,香火钱该如何敬奉?”宋音尘问。
法一大师捋了捋胡须笑道,“全凭施主心意,心诚则灵不在多少。”
宋音尘微微点头,燃了香,叩拜了菩萨,将随身所带的沉甸甸的银囊悉数放在了案上。
宋音尘回眸看了一眼法一大师,微微笑着拱手。
法一大师单掌回礼,“阿弥陀佛,上山之路在此,施主请自便。”
宋音尘按着法一大师的指引顺着慈恩寺的外墙一路向上攀岩。
行至人烟绝迹处墨白气喘吁吁的赶了上来。
“怎么样?有问题么?”墨白问。
宋音尘眸光深邃的看着已被他踩在脚下的慈恩寺冷冷回道,
“难怪我们一直抓不到温怀瑾勾结天狼的把柄,原来这秃驴藏着这么深。”
“王爷意思是法一大师是天狼的细作?”墨白几乎要惊讶掉了下巴,
“那法一大师好像从小就随他师父在此修行,寺庙中的老禅师都是看着他长大的。
而且此人精通法里佛祖心肠,时常下山救济百姓,远近的百姓无不称之为活菩萨。
他若真是天狼人那那那那天狼的野心也实在太恐怖了。”
墨白细思极恐,越想越慌。
如今天狼的势力已经深入到大祈和金钰的核心,看来天狼人在下一盘大棋,一盘他们从很早就开始布局的大棋,他们想要一统天下的野心藏也藏不住了。
“王爷我还是不太敢相信,你到底怎么看出来法一就是天狼细作的?”
宋音尘弹了弹指尖上的烟灰,
“同样是香客,他给我的香明显是官宦人家才会使用的香。普通老百姓是点不起这种贵重的香。
他又不认得我,而我今日穿着又简单,他怎知我用得起这种香?”
墨白跟着点头,宋音尘继续说道,
“再者,我那银袋子里少说也有五十两。
一般人见香客如此大方势必要多寒暄几句。
可那法一似乎知道这点银两对于我不算什么,眼都没眨一下。”
墨白恍然大悟,“看来他知道你的身份,他认得你。”
“何止认得!”宋音尘寒声道,
“他连我定要上山去见恩师都知道说明他平日里下了不少功夫很是了解我的行踪。”
“最重要的,此人脚下无尘,走路之时地面扬不起一点灰尘。
说明他轻功了得,还是个习武的行家。”
墨白一拍大腿,“真没想到啊,天狼人藏得这么深。
先是大巫师装作道士藏在宫里给皇帝下毒,
现在又冒出来个得道高僧藏在皇家寺院为其联络消息。
你说温怀瑾那么狡猾聪明难道就不担心不害怕么。
与虎谋皮必遭反噬。
他借助天狼人夺得皇权之后真有信心能把这群野心勃勃的狼崽子赶出大祈么?”
这也正是宋音尘一直以来想不通的地方。
以温怀瑾的深谋远虑他不会考虑不到天狼人的狼子野心。
斗倒太子,扳倒温怀烈都不算难事因为他们本身就作恶多端把柄也实在是好找。
温怀瑾没必要冒险非要借着天狼的势力上位。
他但凡有一点脑子都会知道一旦他坐上那个位置他就变成了天狼的傀儡。
天狼人不会让他在那个位置上坐太久,早晚有一天天狼会把大祈蚕食掉,他早晚会亡在天狼手里。
结局摆在眼前,温怀瑾还是那样做了。
宋音尘不觉间倒吸一口冷气,他不知道温怀瑾的皮囊之下藏着怎样的阴谋诡计。
宋音尘竟难得的忐忑了起来,
一想到温怀瑾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把纪安宁逼到死角,宋音尘恨不能现在就结果了他。
只是结果他容易,大祈保不住金钰也会随之坍塌,或许这正是天狼人希望看到的景象,他要一统天下势必先将两国搞乱。
“墨白这个法一你亲自去盯,
我要知道他与天狼的联络通道。
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让火药流出大祈,所有的商队都在我们监视之下他们一定会另辟蹊径。
另外若水得到消息,温怀烈从金钰倒卖来的女子今夜会抵达苑都。
咱们是时候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总不能让咱们金钰的女人像那几个天狼女人一般变成这帮大祈蛀虫的胯下玩物。”
墨白得令转身退下。
宋音尘继续前行直至顶峰草庐才勉强歇了口气。
“你啊,真是狗鼻子,闻着味来的吧,我刚把千里红挖出来你就来了,当真是可惜了这一坛好酒。”
房老先生嘴上骂着,却搭着宋音尘的肩膀将他迎至院中。
宋音尘也不客气,一把夺过房老先生的酒坛咕咚咕咚的喝了半坛下去。
“您啊可比纪老爹大方。
我喝他点酒都像要他命一样。
我去他家吃饭现在都要自备银两,钱少了他还不乐意,
话里话外的点示我,当真不似小时候那般疼我了。”
房老先生捋着胡须哈哈大笑起来。
“纪端那老匹夫庸人自扰,不值得可怜。
自家都揭不开锅了还整日里家国大义的,总把君王挂在嘴边。
国之重臣重在江山社稷。
大祈的江山已溃烂,社稷已无本,这样的一片烂天下也就他纪国公还愿意背。”
“还是老师看得通透,只可惜老师远离朝堂已久,纪老爹总是感慨,如今想找个正经与他吵架的人都没有了,他这个重臣当的也是无趣。”
“好端端的提他干嘛,扫兴!
来,与我手谈一局,老规矩,输了去把我院子里十个水缸的水灌满,外加给我读书读一个时辰。
若是你赢了嘛,哎呀你也不可能赢,来,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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