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安宁洗漱完并未着急就寝,而是借着烛光靠在案边读起了医书。
院中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纪安宁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医书,用旁边的茶水浸湿了手帕擦在眼角处。
宋音尘推门而入之时纪安宁正蹙着眉头故作擦拭眼泪的动作,宋音尘一颤,伫在原地慌忙解释道,
“如珊是暗堂的杀手,她是细作,我刚刚那么说你是故意做给她看的,我以为你知道。”
纪安宁不理会,翻身躺下,背对着宋音尘身体轻轻地抽噎着。
宋音尘慌了,连忙坐到床边,他掀开被子的一角试图将纪安宁转过身来。
纪安宁倔强的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就是不肯将脸露出来。
宋音尘没办法,只能用了些力气强行将纪安宁抱了起来,双手按着她的脸颊让纪安宁的脸面向自己。
“你......”
宋音尘咬着牙,见纪安宁笑个不停简直一身火气无处释放。
“你个小骗子又骗我。
我还在懊悔把你惹哭了你却又在这里跟我演戏。”
宋音尘气鼓鼓的推开纪安宁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倒了一杯冷茶咕咚咕咚连喝了几大口。
纪安宁披着被子盘腿坐在床榻上歪着头看他,上一世竟被宋音尘戏弄了,没想到这一世报复回来的感觉这么舒坦。
“也不是没生气,至少你抱了别的女人,我很不高兴。”纪安宁说。
宋音尘脸颊微红立刻解释道,
“钱老贼打了一手好算盘。
若郊外弃宅杀了我,那她们便可继续去苏府做细作。
若我将她们救走,那我就是那个被攻陷的对象。
如珊的举动很明显,无非是仗着我在大祈这么多年好酒好色的名声想用美色勾引我。
我若一副油水不进的样子她们岂不是无从下手?
只有她们下手我们才有机会将她背后那个叫骆驼的人抓住。
只有抓住了骆驼才能彻底切断火药的运输通道。
你这么聪明不会看不出这一点,飞醋要吃也要吃得有些道理。”
“那你是怪我蠢笨,不讲道理,胡搅蛮缠喽?”
纪安宁故作生气的样子像一只气鼓鼓的小兔子,又凶又软,宋音尘说又说不得,气又气不过,像一头水牛一口气将茶壶里的水喝个精光。
“你过来,”纪安宁张开了双臂。
“干嘛?”宋音尘看似没好气,心里却乐开了花。
“你都抱了别人都还没抱我,不行,你要抱我在屋子里走个十圈才行。”
宋音尘强忍着笑意,瞥着纪安宁嘴角轻切了一下走到纪安宁面前将纪安宁横着抱起。
“行啊,只要姑娘您不生气,别说十圈了,一百圈我也抱得。”
宋音尘紧紧的将纪安宁抱起,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
外面的霍平儿和冷秋映着烛火看着二人的剪影忍不住感叹道,
“竟然没吵架,看来虚惊一场啊。
没想到我们王爷这么会玩呢,我就说么那如珊怎可能入得了王爷的眼,这世上除了你们家姑娘就没人治得了我们家王爷。”
冷秋拉住了霍平儿的手,
‘’不然我也抱抱你?我抱你在院子里走。”
“抱你个头”霍平儿一拳垂在冷秋的胸口,转身一剑刺向了冷秋,
“看剑,今日若能赢就让你抱,若输,就让我骑着去街上走一圈。”
“这可是你说的啊,若赢你得让我亲一下,若输,我让你亲十下。”
说罢二人飞身去了墙外密林,一阵刀光剑影,打得不亦乐乎。
纪安宁双臂挽着宋音尘的脖子,头轻轻的靠在宋音尘的肩膀,她用力在宋音尘的身上嗅了嗅笑道,
“我送你香薰这么久了都没见你用过,怎么今天想起来用了,果真很好闻呢。”
宋音尘睨了一眼怀里的纪安宁回道,
“放着也是放着,刚才沐浴的时候索性就用了。
我还换了身衣裳,好像这衣裳也被炙夏拿去熏过香,味道好闻是好闻就是太浓了些。”
纪安宁抓着宋音尘发尾闻了闻,
“头发也是香的,不如唤你声香君,不知香君今日可否有兴致陪本姑娘同榻而眠啊。”
宋音尘全身开始发热,衣领露出的部分越发的涨红。
他一巴掌拍了拍纪安宁的屁股,纪安宁一个机灵身体本能在他怀里一倔,上挺的弧度像条柔丝的小蛇,缠绕在宋音尘的心间。
“你别...别乱动,再动就不抱你了。”
纪安宁兴致缺缺的哦了一声,手按在宋音尘的手腕上偷偷的给他诊了诊断脉。
【心跳都这么快了还这么能忍,虽然脉象强劲有力却略浮躁虚浮,看来真要给他吃些药丸补补才好。】
纪安宁皱了皱眉,微微叹了口气,没想到想和宋音尘欢好这件事竟然比对付温怀瑾还要难。
“如珊的话虽然有漏洞若是强行狡辩也有一定道理。
你是如何断定如珊是来害你的细作,暗堂又是什么地方,你又如何得知如珊是暗堂的杀手?”
“暗堂是金钰四大旧族一手创立的一个杀手组织。
你在为如珊处理伤口的时候可还记得她左右肩膀上有环形的伤疤?”
纪安宁点点头,“是的,确实有。当时炙夏姐姐还观察了那对伤疤许久,我看她表情很凝重,还以为她是动了恻隐之心可怜如珊罢了。”
宋音尘继续说道,
“暗堂培养一个杀手有一套非常残忍的手段。
首要的就是将各大酷刑遭受个遍,若能缄口如一者才能有命活下来继续接受其他技能的训练。
她肩膀上那对儿环形印记就是铁链穿透肩骨时留下来的伤疤,她应该没料想到炙夏会从伤疤上断定出她是暗堂杀手。”
“可炙夏姐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暗堂的事情,难道...难道她?”
纪安宁细思极恐,一脸惊讶的看着宋音尘。
“你猜想的没错,”宋音尘点点头,
“炙夏原本就是暗堂出来的杀手,被姓钱的安排在了我母后身旁做卧底。
我母后早知道她的身份并没有急于拆穿她。
后来她接连几次任务失败暗堂的人将她视弃子,又派了多名杀手暗中对她进行绞杀。
她身受重伤被困在他的养父母家,那些杀手将她的养父母也连同杀害,放了一把火烧了他养父母家的院子,若不是我母后暗中派人相救,她早就和他养父母一样变成一捧焦灰。”
难怪炙夏平时冷若冰霜,少言寡语,似乎对一切都淡然处之,鲜少见她情绪有什么起伏。
原来她竟有这样一段悲惨的过去,死过一次的人自然将一切看淡。
纪安宁心疼炙夏,都是死过一次的人,最能体会彼此心里那份从容。
“你别看她现在冷欲平淡,当初母后将她救回的时候她全身大面积烧伤脸都毁了闹得厉害每天变着法的要死,鬼门关走不知道走过多少遭了。”
“啊?难怪她平日里只穿锦服,而且总要在脖子上围着脖巾。若是毁容可她的脸却不见伤疤呀,难不成有人给他易容了不成?”纪安宁问。
“嗯,是若水。
若水是出了名的易容高手,她为炙夏重新植了面皮,等于说为炙夏重新弄了张脸。
只是这其中的过程及其痛苦非常人能忍,炙夏能坚持到最后也全仰仗着她在暗堂受的那些训练。”
纪安宁紧紧的抱着宋音尘,身体轻得如羽毛,心里却有千斤重。
“炙夏姐姐太可怜了,她身上的伤疤我会想办法帮她治好可她心里的伤疤又要如何治愈呢?”
宋音尘将纪安宁安放在床上轻敲了一下纪安宁的鼻尖。
“你整日里想这么不累么?
又要治病,又要施粥,还要想尽办法帮我夺天下,如今连别人的心伤也要操心。”
纪安宁只是笑了笑,挽着宋音尘的胳膊撒娇的在宋音尘的肩膀蹭了蹭。
“明日十五,早上我要陪母亲一起去慈恩寺上香。
我二哥刚好休沐,元玉哥哥也无事,温柔说她也想上山踏秋,你也一起去。
晚上宫宴过后你们要对苏府采取行动,刚好可以让自己多曝于人前降低他人的怀疑,我也好想和你一起走走,我还想和你赛马。”
“和我赛马?”宋音尘噗嗤一声笑了,
“好啊,那我要先让你个十里,待你到诫山脚下我再出发便来得及。”
宋音尘将纪安宁的被子盖了盖,
“快睡吧,不早了,明日要做的事情很多,养足了精神才能帮我好好谋划。”
“你呢?你又不想和我一起睡,难不成干坐在这里盯着我,怪吓人的,我睡不着。”
宋音尘连忙躺在纪安宁身旁,双手交叉在胸前小声嘟囔道,
“你不是怕黑么,噩梦又多。
我说过我会将你的噩梦都赶走,我在你身旁自然没有鬼怪敢来吓你。
等你睡熟了我再走,反正回去早了我也睡不着。”
宋音尘哪里不想和纪安宁睡在一起,他巴不得日日和纪安宁厮守在一处才好。
可如今大局未定,前途未卜,他给不了纪安宁安稳和幸福,他更不想让纪安宁夹在他和纪端之间为了大祈的归属而与自己的父亲为难。
他一直认为纪安宁的过于主动皆来自纪安宁对前世的愧疚。
他要用时间来让纪安宁真正爱上这一世的自己,只是自己,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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