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怀烈走后温怀瑾唯恐宫里会降罪,先发制人总比静待被动要好,他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便也匆匆的赶回了宫中。
纪明与宋音尘心领神会的对视了一眼,
如今这样的局面虽险却是对于扳倒温怀烈极为有利的。
纪明带着巡防营的兄弟将伤患都抬进了院子里。
按照纪安宁的吩咐,除了那两个心脉受损伤比较严重的需要特殊护理,其余的人都是些皮外伤,上了药,包扎好,已无大碍。
纪明拍了拍宋音尘的肩膀将纪家暂时交给他。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纪明,他不敢耽搁,提着马转眼间就消失在了街头。
纪安宁把自己和两名重伤的家丁关进了房间里不得任何人打扰。
妙音来来回回端了好几盆血水,一会炭火,一会药炉,进进出出跑了不下几十趟。
纪安宁和死神赛跑了一遭,从鬼门关硬是把把两位重伤的家丁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推开门之时已是晌午,一缕冬日暖阳刚好洒在她的脸上,她仰着头贪婪的吸吮着生命的味道,
“活了,太好了。”
纪安宁望着院中的宋音尘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头重脚轻,一头向阶梯下栽了下去。
“安宁!”
宋音尘一声急呼飞身上前。
纪安宁轻薄的身体如羽片般落在宋音尘的怀里。
宋音尘急忙将纪安宁抱进了她的房间。
屋内明明就生了两盆热炭纪安宁却依旧冷得嘴唇发紫全身哆嗦个不停。
“快去,再拿一床被子。”
宋音尘将纪安宁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他侧卧在纪安宁的身旁贴着纪安宁给她足够的体温。
“快去找大夫。”宋音尘怒吼。
纪安宁贴在宋音尘的胸膛吃力的摇摇头,
“我没事,受凉了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宋音尘不听,直到大夫来了,他嫌人家把脉太慢,三句话一催,不停的在一旁走来走去。
“你皱眉头什么意思,她到底怎么了?”
“人好端端的就昏倒了,你最好仔细给我查查,找不出来病症信不信我杀你了。”
“不行,安宁没事的,不会有什么大病,我警告你,你最好别没病找病啊。”
“摸个脉还没完了是吧,你倒是快点说啊,到底怎么了?”
纪安宁的脉象极其特殊。
那老大夫从医了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脉象。
他被宋音尘威胁怕了,不敢承认自己的浅薄,更不敢妄下结论。
他瑟瑟发抖的摸了摸胡须挑了不轻不重的表象说了一通。
“姑娘身体孱弱,不宜劳累,更不宜伤神。
尤其冬季天寒更要尤为注意保养万不可着凉。
我开了驱寒的药方待会药煎好了给姑娘服下便是。
养身需先养神,好好睡觉才能尽快将身体养好。”
纪安宁不禁暗笑,连她都找不出原因的病症寻常医者又怎会知晓。
重生已是超乎自然法则的存在。
她自己到现在都搞不清眼下到底是梦,还是真的又活了一回。
她越发的恍惚,迷惑,分不清前世今生,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唯有自己身体她清楚得很,想必梦里重活了一遭也不是白活的,对等的代价还是要付出一些的。
而这个代价就是她的寿数,
她可以费尽心机的将仇人都消灭殆尽在这一世里,却不能更贪婪的与所爱之人厮守终身。
宫中的旨意到了,命宋音尘即刻入宫。
宋音尘一直轻拍着纪安宁直到她沉沉的入睡才起身离开。
纪夫人回来了,得知了今早发生的一切气得拍案而起就差穿上朝服杀到殿前找皇帝说理去了。
可是纪安宁还病着,她和屠姑守在纪安宁的房间寸步不离。
每每想到那个法一禅师说的那些死啊活啊的签言便心有余悸,不得安宁。
“安宁这孩子从小学医,身体不是一直都很康健么。
怎么才回苑都不到一年,这身体每况日下,吃了那么多药也不见好转。
来来回回也瞧了不少大夫了,谁也说不出个四五,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真是急死我了。”
屠姑自从跟着纪安宁从万净山归来身体就不大好。
纪安宁不肯再让屠姑受累,只安排她在一旁的别院里安然养老。
屠姑一边摸着纪安宁的鬓角一边满眼疼惜的说,
“姑娘在万净山之时是附近有名的活脱性子。
山中的农户见了都唤她一声假小子,整日里不是爬山采药,就是上树摘果子。
午睡的时候也只挂在高高的树杈上说什么也不肯下来。
姑娘打小就很少生病,即便病了药都鲜少喝,只要睡上一觉发发汗也就好了。
可自从回来苑都姑娘不但身体忽然就弱了,就连性子也跟着变了。
不似从前爱笑,还终日郁郁寡欢,患得患失,总像是害怕失去什么似的,只要进我的院子就要抱着也不撒手,还总偷偷的流眼泪。”
纪夫人听到此处心如刀绞疼痛难忍,
“终究是我对不住我儿啊,让她在外漂泊了那么久饱受亲人分离之苦。”
纪夫人拉起纪安宁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无尽的爱抚。
“我是不信什么鬼怪之说的,可安宁总这样也不是办法。
有些事情解释不清的时候倒不如交给所谓的神婆一试。
或许咱们纪家院子里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和安宁相冲。
改日咱们趁老爷不在不妨一试,
若无用处至少也不会有坏处。
为了安宁我什么都试得,安宁是我的命根子,我看什么妖魔鬼怪胆敢在她身上作怪,我非扒了他的鬼皮不可。”
温怀烈收到密报去诫山捉拿法一并未还朝。
而禁军与纪家的冲突却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
温怀烈早就安排了几个言官将纪家目无王法的事情添油加醋的一番宣扬。
温景谭近期被纪端扰得烦了,趁机也想敲打一下纪端。
“烈王只不过传唤你家家丁前去问话而已。
纪家如今是了不得了,是不是哪日一不高兴,连我这个皇帝的命令也抗旨不遵了。”
纪端气得不轻。
明明眼下最急于解决的是灾民安置的问题,怎么好端端的又扯上了什么盗匪。
“陛下,我纪家就的心难道还不够鲜红么 。
他烈王凭什么张嘴闭嘴的往我纪家头上扣屎盆子。
甭说我纪家出不来勾结盗匪的人,
就算我纪家的一只狗,一只鸡鸭,也绝对赤诚一片绝无二心。
想必是他烈王心怀不轨恶意栽赃。
趁我纪家无人的时候上门挑衅,害我纪家平白伤了多人。
老臣蒙冤,老臣不服,老臣心寒,还请陛下为老臣做主。
此事若不能给老臣个交代,老臣便无颜在朝中主持,自请卸甲归田。
这一滩滩糟心之事让他烈王去处理吧,总归陛下信不过老臣,老臣留下来也只能碍陛下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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