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幕,他变成了一个教会青年牧师,他试图通过外交和私下对外交易教会财产停止战争。
他做得很隐蔽,很细致,与各方几番周旋,最终也成功救下了周边几个村庄的人的性命。
但个人的力量始终局限,战争的洪流滚滚向前,他只做到了将战争推迟了些日子,但该来的屠杀仍然到来了。
“……”
他不会苛责自己——人能够救到眼前的人已经很好了。
……第243幕,他变成了一个有个头衔的中年军官,但他实在太累、太厌倦于什么拯救与救赎。
说到底,一切与他有什么干系?
他不仅选择袖手旁观,更百无聊赖地随便抓一些敌军和流民,每天就用刀剑在他们身上戳来戳去。
“啊——!!!”
看着那些人哀嚎求饶的样子,他有些好奇,就像会用开水浇蚂蚁窝的孩子一样,盯着那些人的反应。
“求求你……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那些人见到他也不问什么情报,只是折磨他们,心知碰上了变态,痛哭流涕地要求死亡。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就像小孩会突然放弃手中的玩具一般——
“砰!”
抬手开枪,鲜血喷溅在了地上。
……第257幕,他变成了战场上的一簇灌木。
灌木?
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后,他索性摆烂,每天晒晒太阳,看着那些厮杀的人用尽每一颗子弹力图杀死对方。
这一刻,他觉得很无聊。
那些战争的理由重要吗?
他想。
这些人类,本就长期在刻意的引导下积攒着心中的仇恨……
而那些上层人也恰好借助这股仇恨,通过战争为自己敛财,明明都准备好随时跑路了,居然还舔着脸将这场战争命名为什么“卫国战争”。
他之前做了那么多的尝试,试图救出更多的人……在那些尸位素餐的人眼里,估计也只是个笑话吧?
为了打发时间,他将注意力放在那些瘫倒在地,要死不活的人的身上。
他看到一些人扭曲着残破的身体,艰难地试图从死人堆中爬出来。有些人刚刚露出头,就被敌军无情地射杀;另一些人虽然幸运地躲过了敌军的视线,却难逃厄运——要么被难民抢走了仅剩的几个硬币和全身的衣物,要么因伤口失血过多而慢慢死去。
啊……真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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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视角中,女人的身边又显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
男人看了看下面熵玦的一举一动,凑到女人身边搂住她,语气亲昵:“亲爱的~咱们没必要对小玦那么严厉吧?他还不到4岁啊?你这也太揠苗助长了吧?”
女人用手堵住他想要亲过来的嘴:“你也知道小玦是特殊的,他被我们造出来时,就注定有着不一般的未来。”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有些黯然,垂下眸子:“而且,我不知道哪天就消失了……这个世界不会再有我的痕迹。而小玦的特殊性……保不定哪天就会被人利用——我至少希望他能够坚强地面对那一切。”
男人抓紧她的手,与之紧扣:“不会的。”
他盯着爱人那让人魂牵梦萦的眼睛,认真地说:“你的痕迹不会消失。至少……在我的帮助下,以你现在的稳定性,起码应该10年里都不会消失。”
女人叹了口气,轻吻着男人的唇角,目光中带着丝哀愁,她轻声说:“可我总会消失的。”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男人沉着声音,深邃的眼眸映着爱人的模样,“……我会去找你的。无论用什么方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无论跨越多少世界,我都会去找你的。”
女人对男人的宣誓避之不谈,她目光落到下面的熵玦上:“我感觉这个场景基本差不多了……让我想想下一个弄什么好……”
工业革命?文艺复兴?还是独立战争?人权运动?
不论如何,她要在这有限的时间内,让她的孩子能够充分地向她所期望的——完全的“人”的方向靠拢。
她相信这一切并不会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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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幕,这次他是一个位高权重的领导了。这个身体原先的主人,就是发动战争的罪魁祸首之一。
“先生,战争下一步需要继续推进吗?”士兵恭敬地问道。
他抿了抿嘴唇,一时无语。
得益于现实中父亲的引导,他虽然对这一切感到无趣,但始终没有变得麻木,没有变得像机器人一样只会冰冷地看待世界。
他能够品味那些挣扎在困境中的人们的呐喊;能够体悟每一份劳动的艰辛;也能多少理解每个人、每一次选择背后的逻辑。
所以……
他捏着眉心,叹了口气说:“……终止战争吧。”
“什么?!”士兵的反应倒更激烈一些,“先生,我们怎么能在这时就停下脚步?!我们就快赢了!杀光那些人不是我们正想要的吗?!”
士兵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疯狂:“先生,恕我不能听从您的命令!全军上下如今都期待着战争的结果——就算您现在想要收手,也不会有人答应的。”
他盯着眼前的士兵,良久。
他明白了,有些事情要么一开始就不要做,要么做就做到底,想着能在中途反悔最终只会两头不讨好。
“……”
他面色平静地拿起手边的枪。
士兵眼中闪过战栗,以为他要杀了他,但始终没有挪动脚步,甚至慷慨激昂道:“先生,您想杀我就杀吧!但战争已成定局——这是必然的,是对面那些人必死的命运!”
呵…命运……
熵玦不说话,将枪反过来,对准自己。
“你说的或许没错。”他轻声说,“但至少,这个身体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什么?!等等!”
“砰!”
他饮弹自尽,结束了这具身躯罪恶的一生。
……
这场战争,他前前后后在不同人的视角上反复推演了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了。
事实证明,无论掌握多么完善的信息,在时代面前,个人微弱的力量总是不值一提的。
他回到母亲身边,凝视着那熟悉的面庞,看着那亲切的身影一点点地淡去。
记忆慢慢回笼,心中全然没有母亲要他经历这些磨难的埋怨,只有思念留在了心底。
一声呢喃脱口而出:“……妈妈。”
他还是喜欢吃焦糖布丁的。
玦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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