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要杀人,说出来有些荒谬,就好像傻子有一天突然开窍了,不仅识字,还能做文章。
“上,大家一起上,他就仗着名气吓唬人,屁本事没有。”钱生神色微变,往后退去,招呼圈养的打手们一拥而上。
吴忧没拔刀,以为吓唬吓唬钱生就够了,万万没想到钱生真的翻脸,敢朝自己动手,而且让这么多人打自己。
怒急之下,一把扔掉菜刀,主动冲入人群,要跟他们血拼。
吴忧没打过架,只对安溪拔过刀,血气上涌,刚刚冲入人群,就被一拳打在脸上,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脚踹在小腹。
打架不是生死拼杀,更没人给他时间感悟观海。
被人群殴,吴忧很快落入下风,会的那些招式,早就抛在脑后,只能抱着头顽强抵抗,夸下的海口瞬间打脸。
钱生看在眼里,哈哈大笑起来:“你果然是个懦夫,一切都是花架子,亏我还把你想象成修行者,就这吗?打断他的腿,我让他爬出去”。
夜很黑,虽未到子时,仍有山风吹过,吹得树叶哗哗作响。隐约间,山脚下草丛内传出嘶嘶声,似有夜里出来觅食的蛇途经此处。
打斗声惊扰了还在欢愉的男女,他们暂停片刻,出来放放风,当是助兴节目。
男人的喝骂,女人的娇笑,配合嘶嘶声,有些诡异。
突然,一个女人脚下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脚面爬过,吓得她花容失色,惨叫一声投入身边男人的怀抱。
男人正欲英雄救美,却发现地上竟然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蛇。
它们嘶嘶叫着,朝后院游去,像是参加那一场群殴。
“蛇,好多的蛇”。
“妈呀,这么多蛇,快拿雄黄来”。
“宝贝,今夜就这么着,我改日再来,蛇太多了”。
恩客们急匆匆穿好衣裤,逃离此处。女人们则是惊叫着跑回自己的房间,把门窗关的死死。
“蛇?什么蛇?”钱生找来一把椅子,舒服的躺在上面,左右两边女人半跪着给他捶腿,忽听有蛇,疑惑的看了看地面。
刹那间,他倒吸一口凉气,急忙站上椅子,后院的地面上已经成为蛇的海洋。
蛇群有目的般朝着那群围殴者游去,在他们脚上或腿上,毫不留情的咬上一口。疼只是刹那,片刻后是麻,接着是眩晕,最后神志不清的栽倒。
吴忧被打了很久,身上遍体鳞伤,直到打手尽数栽倒,他才悠悠然起身,活动一下筋骨,揉揉脸颊的淤青。
蛇群见吴忧无恙,嘶鸣声更甚,空荡的夜中听起来有些恐怖,它们一层层叠起,靠拢在吴忧身前左右,对钱生发出嘶嘶的警告。
“我本以为咱们相交一场,哪怕你对我翻脸也不会找人打我,看来我想错了,小人终究是小人,不值得怜悯”。
“吴忧,误会,都是误会,我跟你闹着玩的,快把蛇群驱散,咱们有话好商量,不就是银子吗?我还给你,八百两,不、算上利息,我还你一千两如何”?
钱生周围被蛇群围绕,就连两名女人都倒了下去,他惊恐的求饶。
夜更深了,快到子时了,他还要去拦截几名内门弟子,不想过多劳神在钱生身上。目光游移中,朝蛇群说道:“不知为何你们要帮我,可能是怨天不公吧!帮个忙,搜出他所有钱财”。
蛇群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小部分盯死钱生,其它则像土匪强盗挨间房屋寻觅。
夜幕中,就听得各个房间内传出女人尖锐的嚎叫。
吴忧从怀中抽出黑色麻袋,每当有小蛇叼着银钱归来,他就装入其中。
钱生的心在滴血,那是他辛苦得来的钱,数目远超当初吴忧借给他的那些,算算,至少几千两银子啊。
装了一麻袋银钱,提着还有些沉,吴忧拾回菜刀别在后腰,目光巡视中,找到一根木棍。
“方才你说要打断我的腿,我这人向来有仇报仇,我不杀你,只打断你的腿”。
在蛇群拥护下,吴忧冷冷看向钱生,一步步朝他走去。
这个夜注定是个不眠夜,今夜一定有很多人睡不着。
云松守在外面很久,先是看吴忧进入,仅一小会里面就传出呐喊辱骂,接着有恩客匆匆离开。
打起来了?没有我帮忙大哥没问题吧!他可是修行者,一定没问题,我相信他。
云松强忍困意,独自等待,见久久没发信号,内心一阵纠结,在山脚下捡起一块石头,准备硬闯进去。
大门突然打开,吴忧鼻青脸肿扛着黑色麻袋走出。
“解决了,这里大概有几千两银子,虽然不能解决你家的大问题,但有了本钱从头再来”。
“几千两?”云松知道几千两对钱生代表什么,那是他的一切。
“钱生打了你?然后给你钱”?
“废话那么多,喏,钱是你的,你自己背着,还挺沉。”吴忧把钱袋甩在云松背上,舒了一口长气。
再回头时,满地的蛇群已经散开,重新回归山林,而钱生躺在地上晕死过去,他的两条腿被吴忧打烂。
“哥啊,你伤的重吗?咱们回去吗”?
吴忧对疼痛感麻木,这点皮外伤不值一提,抬头看看月色道:“快到子时了,那几人在花楼,咱们去花楼寻他们,顺便解决你家和莫家的事”。
“大哥,你说什么”?
夜上浓妆,月上梢头,佳人在暖床。
花楼的生意一向很好,哪怕深夜仍有偷偷出来鬼混偷吃的采花郎。
龟公识得吴忧和云松,他对前者的身份更好奇,见吴忧衣服破烂鼻青脸肿走进花楼,立刻迎了上来。
“吴公子这是怎么了?需要小的带您去换身衣服吗”?
“不用,老鸨何在,我有点事找她”。
“这个啊,妈妈来了一位朋友,正在谈事,要不带您去房间歇息,等她忙完”?
吴忧余光扫过二楼几间房,里面的娇喘声急促,似乎临近结束,他有些等不了,随手在云松口袋掏出一块银子塞进龟公手中。
“公子,您老这是为难小人啊”。
“一块不够,那就两块,只要你告诉她在哪间房即可,她要是找你麻烦,我帮你摆平。”吴忧又掏出一块银子,他不敢浪费太多,云家已经不是以前了。
龟公一咬牙,指向一楼拐角处的房间,悄声道:“来人身份不明,老鸨好像很怕他”。
吴忧想都没想,大步走了过去,连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而入。
房间内只有两人,对视而坐谈着什么,被闯入的吴忧吓了一跳。
云松紧随而进,担心吴忧的鲁莽,今时不同往日,自家的事牵扯太广,吴忧未必能解决。
老鸨脸色变了变,尴尬起身露出职业性微笑。
她对面的中年男人忽然变了脸色,好像见了鬼般,忍不住惊道:“原来你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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