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月余,两小只整日都在和重阳、正朔摔跤。
虽总是弄得一身伤,但好在每天精气神都很足。
南枝头几日还有些不舍,后些时日倒也习惯了。
便不再多管,只照顾元陌会试。
在燕承煜的授意下,会试榜单才出,封官的帖子就到了。
元陌应召,前往吏部办理官籍。
却被吏部尚书娄以恒亲自接见。
态度之亲和,让他怀疑,这人是不是岱宗手下的同僚。
但显然不是。
他竟邀他入太子麾下。
“元侍郎初入官场,可见过太子殿下了?”
元陌婉拒。
“下官还是先行熟悉公务……”
娄以恒眯了眯眼,摸着稀疏的小胡子。
“元侍郎年少有为,可曾婚配?”
元陌讶异地抬了抬眉,如实回答:
“下官已成婚多年。”
“哦?我见你祖籍在信阳,你妻子,可是农妇?”
元陌有些不悦,但并未显露。
语气却淡了几分。
“家妻是女医。”
“呵,女医啊……”
娄以恒不以为意。
医术向来传男不传女,女医,想来也只是做个接生的活计。
“我家有女,正是好年纪,元侍郎可有兴致见见?”
元陌蹙眉。
他分明已经说过,成婚多年!
他为何还要提及自家女儿?
“娄尚书玩笑了,家妻规矩严苛,下官不敢越矩。”
“哎!为官之人三妻四妾再是正常不过……”
娄以恒还要再说些什么,元陌却躬身行礼,不想再听了。
“下官初到户部,还有许多公务尚未交接,先告退了。”
随后不等娄以恒说话,便弯身退下了。
直叫娄以恒摇首感叹。
“可惜啊……才华斐然,本是大有作为,奈何,不知变通……”
又向着内室高声:
“出来吧,你都听见了,可不是爹不帮你!”
娄潇潇气哼哼地走出来,甩着帕子坐在了桌边。
“爹!哪有您这么问的啊!还说什么三妻四妾,您是想我同他做妾吗?”
娄以恒蹙眉,连忙过去哄道。
“那怎么可能,我的宝贝女儿怎能屈居人下?”
娄潇潇气得直摔杯子。
“那现在怎么办嘛……您就该直接让我出来,介绍我与他认识的!”
“哎哟,爹的宝贝女儿,今年上榜这么多进士,你怎么就看上他了呀!”
娄以恒扫了眼紧闭的门扉,压低声音。
“爹试探过他,这人冥顽不灵,不肯投效太子殿下……不好拿捏啊!”
“啊,我不管我不管!爹,爹爹最好了,我就是想要他!”
“唉……”
娄以恒深深叹了一口气。
有些后悔带她去榜下捉婿了!
谁能想到,她一眼就相中个有妇之夫啊!
“潇潇啊,爹看兵部的……”
“我不,我不!我就要他!我就要元侍郎!”
“好好好,爹帮你想办法就是……”
娄以恒无奈安抚。
心下暗自琢磨。
那元陌不愿相看潇潇,不就是因为他家的医女吗?
想办法让他休弃掉也就是了。
实在不行,还能……
娄以恒眼底闪过一抹阴毒。
安抚娄潇潇,让她先回府。
这边,元陌离开吏部,回户部做了交接便回了家。
怕南枝多心,他没敢说今日之事。
脱下披风,放下公务便帮南枝做饭。
叫南枝调笑。
“您都是元大人了,怎么还干这些粗活呢?”
元陌也笑道:
“自然一切以夫人为先。”
帮她扎好围裙,他圈着她的腰,耳边低语。
“枝枝,我们如今有钱了,也不能寻些下人来作活吗?”
南枝也不是没想过这件事。
但是……
“夕夕和小夜喜欢吃我做的饭,他们现在这么辛苦,我也想让他们吃的开心。”
元陌只好由着她。
“好,那我就一直陪枝枝洗手调羹。”
话是这么说。
没想到,隔日,燕承煜就带过来了四个家丁,四个丫鬟。
直让南枝怀疑元陌阳奉阴违。
“你怎么找了这么多人?”
燕承煜歪首笑笑。
“你们这两进的宅院,也该多找几个人伺候。”
怕她多心,还解释道:
“这都是刚从人牙子那买来的,底子很干净。你们若是不放心,就让他们做些粗活就好。”
气得南枝拍他的脑袋。
“说什么呢?是不是回了京都,你这脑子又糊涂了?要不要再给你开点药?”
燕承煜不好意思地笑笑。
“在宫里总是要绷着神经,习惯了……”
南枝白了他一眼。
“晚上想吃什么?”
“只要是南神医做的,我都行。”
南枝出门。
看着院里站着的几个下人,有些头疼。
这人也太多了……
便只挑了合眼缘的两男两女留了下来。
“我要四个就够了,剩下的你带回去吧。”
燕承煜也不强求,笑着应了下来。
南枝发现,好像自从她和元陌鬼门关走一趟回来……
三儿这小子就变得格外开朗。
笑容都变多了。
她转过身,询问留下的几人。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两个小丫头互相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还请夫人赐名。”
夫人……
这称呼,还有些生疏。
“你们别这么叫我,就叫我南枝姐吧!”
“夫人,奴婢不敢!”
几人还惶恐地跪了下来。
南枝急忙上前去扶他们。
“这是做什么,我们家可不兴这个!”
燕承煜见状,上前解围。
“南神医,他们签的都是死契,规矩自然严格,不过这样,你们用的也放心些。”
南枝这才皱着眉头颔首。
但还不大适应受人跪拜。
“你们先起来吧。”
“是。”
见几人起身,她才继续说下去。
“不知道你们先前在别人家是如何的,但在我家,不用动辄下跪。”
几人抬眸,互看一眼,颔首应下。
“是。”
南枝点点头,又问道。
“你们没有名字,连姓氏也没有吗?”
见几人点头,她又作了难。
帮这么大的人取名字,总觉得不大尊重……
“不如你们自己想好名字,告诉我就好。”
几人低首不语。
南枝无奈了。
“算了,等元陌回来再说吧!”
刚要转身,两个丫鬟就跟了上来。
见她疑惑驻足,两个丫鬟低着头。
“听候夫人吩咐……”
啊……
南枝心里咆哮!
突然被人伺候,真的好不习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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