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太师看出他对南枝的崇敬,心里咯噔了一下。
暗忖:
能让院正这般顾忌,看来这个南神医还是有几把刷子。
犹豫了一下,询问院正。
“那不知……太医院可有什么好的法子治疗此症?”
院正抹了抹额头冷汗,紧张得像是被检查课业的孩子。
“中风这病……相信太师也有所耳闻,只怕是,就算夫人能醒过来,也……”
他欲言又止,紧张地看了眼南枝。
转而颔首询问:
“下官斗胆,不知,南神医从前,可遇到过此症?”
南枝见众人都在或惊异,或期待地看着她,她勾了勾唇,淡淡开口。
“遇到过。”
“那……可有什么不留后症的好法子?”
南枝转身落座,胸有成竹地讲解:
“中风,主要分为两大类:缺血性脑卒中和出血性脑卒。”
看着太医院院正惊得目瞪口呆的样子,她温和地提示道。
“你或许可以记下来,受用于所有中风症状。”
院正这才大梦初醒般折身称是,慌忙去找纸笔。
看呆了岑太师和一众小辈。
岑令晟更是惊得合不上嘴。
没想到……
元夫人一介女流,医术竟比整个太医院都要高明。
竟叫院正这般言听计从……
只见,南氏款款起身,坐到了床边。
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搭上岑夫人的手腕。
镇定自若,气定神闲。
仔细又认真地讲解着:
“缺血性中风和出血性中风的病因不同。
缺血性中风是血管发生狭窄或堵塞引起;
出血性中风则是由于脑内出血或脑周出血引起的。”
她指尖轻轻捻动,眼神微微凝滞。
“若是缺血性中风,则脉细弦数,或沉或涩;
像岑夫人这样的洪实脉象,或弦实或兼滑,且数,则是典型的出血性中风。
考虑,是因情绪过激,导致颅内血管破裂……”
院正求知若渴地躬身在侧,一一记录。
哪还有一点太医院首的样子,整个一小学徒。
将南枝传授的知识全部领略,他谦卑地请教。
“那,该如何治疗?”
南枝沉吟了一下,想到母蛊,她略微犹豫。
“若是缺血性梗阻类中风,则可以针灸配以内服药物,以达到通经活络、活血化瘀的效果。
至于岑夫人这种出血性中风……”
她故作沉吟。
“倒是有些醒脑开窍法,例如指尖放血等……
但这样的治疗周期漫长,且效果实在一般!
还有一种见效极快的方法,只不过……”
南枝瞥了一眼岑太师,故意犹豫了一下。
岑太师急切地追问:
“南神医,您直说就是,有什么难办的,我去办!”
“倒不是难办……我只是想起,曾有古书记载,放蛊虫入脑吸食渗出血液,可以有效治疗出血性中风。”
岑太师讶然。
“蛊虫?”
随之落寞。
“大燕境内,何处能找到蛊虫?”
南枝摇头。
心下暗道。
问你宝贝女儿啊!
她闺房里养了一堆。
岑雪君闻之却犹豫。
她知道,若能在此救母亲性命,也许会改变母亲对自己的嫌恶。
不再抵触她成长于乡野,上不得台面。
可是……
倘若这时候说出她有蛊虫的事……
会不会被南神医怀疑,三殿下的蛊毒,是她所为?
不过……
南神医和元哥哥已经与三殿下决裂了。
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三殿下的吧?
要不要站出来?
这或许……
是夺回自己身份的最好机会了!
纠结再三,还是一咬牙,站了出来。
欠身行礼。
扯了扯南枝的衣角,示意她有办法。
丫鬟奉上笔墨,她在纸上写道:
【我有几只蛊虫,不知,能否解此燃眉之急。】
岑太师见状惊讶问道:
“你个女儿家家的,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眼底不免覆上些许厌弃。
在岑太师的想象中,蛊虫像蛆虫一般恶心,见不得光亮。
岑雪君怔了怔,没想到岑太师会是这个反应。
难免有些受伤。
见她低眸不答,岑雪玉含沙射影:
“养着那些阴暗东西,说不上揣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岑雪君闻之,想到燕承煜体内的噬心蛊,恼羞成怒。
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憋得脸色通红。
见状,岑太师斥责。
“好了!雪君,你快说,你怎么会养那些东西?”
岑雪君委屈地垂下了眸子,在纸上用并不娟秀的字体写下:
【从前养父开铺子时,搭救过一个异邦之人,她为答谢养父,留下了几枚蛊虫。】
岑太师闻之,有些嫌恶她从前接触的人鱼龙混杂。
但又不得不仰仗她手中的蛊虫。
转向南枝,切切询问:
“南神医,那您看……”
南枝摇头,犹豫。
“并非所有蛊虫都可以,须得小巧且向血的才行。”
岑雪君犹豫了一下,写道:
【南神医不如跟我去看看,我那里有没有能用的?】
“嗯,可以。”
南枝跟着她进到卧房。
见她取出几个小盒子。
南枝分别打开看了一下,没有母蛊。
心道,这小妮子,还挺谨慎。
她略显失落地摇摇头。
“不行,没有可用的。”
她见岑雪君低落,状似不经意地提醒道。
“若是有子母蛊就好了。子蛊小巧,又听母蛊指挥。”
岑雪君眼神一亮,转而又有些犹豫。
南枝见状,加了一把火。
“若是短时间内找不到合适的子母蛊,错过最佳治疗时期,只怕……”
她叹息着摇了摇头。
“只能看岑夫人的命了。”
岑雪君这才咬了咬牙,复从内阁中拿出三个小盒子。
分别放着两对子母蛊,和一只沉睡的母蛊。
想来就是三儿的噬心蛊母蛊。
她状似纠结。
“都拿去试一试吧!”
回来主院,她将所有人都赶出屋子。
进入空间,寻到长相差不多的小虫,掉包了母蛊。
方才为岑夫人施针。
不消半个时辰,岑夫人就醒了。
只是吐字有些含糊,尚需静养。
南枝将人都叫了进来,岑夫人一见岑雪君又情绪激动了起来。
靠在岑太师怀里指着她,含糊骂道:
“你……辗直,不知年耻……诊可,插竹玉儿的,婚约……”
南枝见她这般,劝告:
“岑夫人身体尚未完全恢复,静养期间,万不能再受打击!”
岑太师也急忙劝慰:
“夫人莫急,君儿很懂事,她不会动玉儿的东西。
这次你的病,也多亏了君儿!
你只管安心养病,待你病愈,我们为玉儿完婚……”
岑夫人见到岑雪玉扑在床边哭的伤心,岑雪君却只委屈地站在一边。
非但没有感激,反而更恨了:
“我,没有,她这个女儿!玉儿,柴是我,精心调教的女儿……”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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