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万籁俱寂。
“嘶。”
司瑶睡眼朦胧一手习惯性的摸手机,却不想手腕处传来剧烈的疼痛!
睡意顿时消散,看着手腕处一道极深的已经凝固的血痕,又惊又怒!
哪个王八蛋伤的她?
司瑶睁大眼睛看向周围,装饰的古里古气的屋子,雕花镂空的牖栏、刺绣屏风、兽器香炉,还有挂在一旁的衣裙,无一不显示她这是赶上潮流,穿越了???
突然脑海中一阵刺痛,疼得她脑门上出了汗,往事像纪录片一样刻进她的海马体,片刻后,司瑶整个人如同水里捞出来一样,汗水湿透寝衣,脸白的不像话。
挣扎着起身到桌边,本想喝口水缓缓,却看到了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字:
父亲、母亲大人安,女儿既已知真相,又怎能厚颜无耻占据旁人的位置,自当双手奉还,只未曾报答您二老悉心教养之恩,瑶瑶实在有愧于心,我一身血脉出自乡野理应回到归处,可蒙幸受过十五载荣华与恩情,傲骨难折,唯有一死才能不坠门庭清誉,万望父亲大人息怒,愿母亲常开怀,莫烦忧。
不孝女周瑶敬上!
司瑶气得深吸一口气,这傻姑娘!!!
她已经弄清事情原委,不就是一出生被人抱错了,无辜的人又岂只有真千金一人?
既然真千金上门,周瑶也完全可以找自己有利的机会另寻出路,而不是一死了之!
生命诚可贵,不值得为任何人任何事主动去伤害自己!
既然她司瑶占据了周瑶的身体,那她就得肆意的活着,连同周瑶那一份,热烈张扬的活着!
另一手腕上竟显示出芯片的印记,意念一动将遗书收起来,芯片是一个独立运转的空间,这是师父送给她的礼物,外表是普通的智能芯片,控制意识可以进入空间,最顶端还漂浮着几排她没有权限开启的功能,下面全是她这些年积攒的物资。
此时真千金上门,周瑶用自己的命还了镇国公府的养育之恩,自己也没立场继续待下去。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起身将床榻上带血的被子收起来,打开衣柜挑了几件周瑶的贴身衣衫一并收进空间,自己手腕上的伤口也得处理一下!
司瑶拿出消毒棉棒和纱布,幸好伤的是左手,不一会儿便包扎好,给自己换了件宽袖浅蓝色长裙,看着菱花镜中的自己,眉头一挑。
周瑶竟与自己长得完全一样,只不过眉宇间是矜贵、是礼教森严规训出来的严谨,而她自己就散漫随性多了,做事全凭心情。
收拾妥当后司瑶换了床被褥重新躺上去,天不亮不起床,这是她的习惯。
一个时辰后,司瑶听见外面有了脚步声,还夹杂着一两句低语。
不多时,门被人推开,进来的侍女径自走到室内的妆奁前,司瑶睁开眼盯着侍女的后背,嗓音低沉:
“在做什么?”
“小、小姐你醒了,奴婢、奴婢替您挑选一些发饰,夫人交代了要与您一同用早膳。”
侍女转过头心虚的行礼回话,周嬷嬷交代的事她不敢不做。
司瑶眼眸闪了闪,起身进了内室洗漱,她并没有睡着,而是翻了周瑶有生以来所有的记忆,心口处酸酸胀胀的,那是周瑶的感情波动。
如今,她就是司瑶,是拥有乡下妇人血脉的司瑶!
一路上目不斜视,对那些丫鬟婆子隐晦的打量视而不见,脸上表情淡淡,有着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笑声,司瑶眼皮微颤,有股压抑不住的悲伤,咬了咬舌尖,暗道:
周瑶,你争点气!
司瑶一进去,就见国公夫人拉着少女说说笑笑,不用问,看俩人的面貌就知道是亲母女。
“母亲。”
司瑶本想喊一句夫人,话到嘴边硬生生成了母亲!
“瑶瑶来了,快来,今日母亲有件喜事要告诉你。”
国公夫人在司瑶进门后放开了少女的手,对于瑶瑶,她多少有些心虚。
“既然是喜事,怎的不见父亲。”
司瑶一进门就察觉到有人在偷看自己,冷不丁直接对上那双带有嫉恨的眼睛,司婉偷看被抓了现行,神色一僵,随即低下头。
国公夫人似有察觉,不动声色的挡在司婉前面,说起国公爷,国公夫人心里多有埋怨,如今证据确凿,他竟一直避着婉儿!
“你父亲公务繁忙,今日一大早便出去了。”
司瑶怎会听不出来国公夫人的不满,如今她已没了安慰人的立场,自然不会没话找话。
“瑶瑶,这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司婉,此事说来话长,母亲准备将她的姓改成周,日后就是周婉,你觉得呢?”
国公夫人紧张又忐忑的盯着司瑶的表情,深怕司瑶一个不同意,当场让她难做。
“好啊,日后她是周婉,我是司瑶。”
“瑶瑶,你、你当真这么想?”
国公夫人有些不确定,瑶瑶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脾性如何她最清楚不过,看似和善实则最有原则。
“当真,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一声,我准备回乡下去了。”
司瑶虽对着夫人说话,视线却注意到司、现在是周婉了,她眼底的窃喜可是被自己抓到了!
国公夫人立即开口反对:
“不行,你自幼娇生惯养,如何过得惯苦日子!”
周婉看着一脸不赞成的国公夫人,突然低声咳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婉儿怎么了,是不是受凉了?哪里不舒服一定要给娘亲说,周嬷嬷,去请大夫。”
国公夫人原本担心司瑶,听到周婉咳嗽,立马走到旁边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脸色凝重,满眼浓浓的担忧之色。
“咳,娘亲,女儿没事,可能是受了凉。”
周婉见国公夫人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心里一阵舒爽,眼睛不自觉的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司瑶。
如此挑衅的手段,司瑶漫不经心的啧了一下,这娘们看着不像个好人!
国公夫人一听周婉受凉,抬头看向身边的周嬷嬷,语气充满了质问:
“你没给婉儿铺好床褥吗?”
周嬷嬷一时没反应过来,微愣后见自家夫人脸色难看,立即俯身告罪:
“是老奴疏忽,老奴这就去重新给小姐安排。”
司瑶原本想替周瑶给国公夫人好好道个别,现在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看着一旁嘘寒问暖、母女情深的俩人,司瑶突然有些心疼周瑶,转身悄悄离开,并未引起旁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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