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孩子生下来又不是给当娘的生的,说是为夫家传宗接代,结果大多数男人顶着父亲的名头当甩手掌柜,老了还怪孩子为什么跟自己不亲。”
宋春雪淡笑,“父母父母,父在前母在后,不是因为父亲能干厉害,而是父亲决定了这个家是什么样。”
三娃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还好你现在做的不错,”比上辈子好太多了,“所以你该明白,我为何那么不待见你亲爹了吧。”
提起亲爹,三娃压低声音,“他现在还好吗?”
“好得很,京城最有希望的佛子,你说他好不好?还有个仙女一样的富家道姑对他痴心不改,他如今很好,你不用担心。”
宋春雪低头,“上辈子,他魂魄不全,却是个讨人厌的。如今全了,对我来说依旧是个讨人厌的。”
她对老大的偏爱,源于那点遗憾。
三娃很久没有说话。
他记得小时候的事。
父母的感情很不好,不像别人家的,总是有说有笑。
那时候他们知道父亲不聪明,但他们也知道,父亲对母亲不好。
上次他回来,可能是因为愧疚吧。
他们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我爹早就死了,我们亲眼看着下葬的。前世恩怨已了,今生不该纠缠。”三娃按住宋春雪的手臂,“谢大人挺好的,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看着眼前唇红齿白,意气风发的男子,宋春雪心中骄傲。
这哪里是那个整日不是在地里,就是在各个牲畜圈里打转转的三娃呀。
原来,当个知书达理的母亲,能够让自己的孩子改天换地。
“对,你们现在过得很好,我一个人也能将你们拉扯大。过去的事我早就忘了,你们几个把日子过好,我就没有太多牵挂了。”宋春雪理了理他的衣领,“我今后可能来去踪迹不定,你们也不用担心。”
三娃的大姑娘走了过来,钻进三娃的怀中,一双不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宋春雪。
宋春雪不由上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这娃小时候的确挺丑,哈哈哈,跟爹娘都不像。
倒是跟老四挺像,从前庄子上人还说闲话。
但这姑娘越长越像她爹,十四岁之后才从眯眯眼变成双眼皮,生娃之后山根处才有了起伏,笑起来跟她爹一模一样。
也不知道,现在为何这么普通。
其实也不丑,就是老二长得太好看了,三姑娘更白,头发卷卷的,笑起来十分惹人喜爱,衬得大姑娘有点丑。
但大姑娘跟那些皱巴巴黑漆漆的姑娘相比,还是很好看。
而且,这回见她,她的眼里没有那种大人的哀伤,行为举止也完完全全是个小孩子。
宋春雪放心不少。
对于小孩子来说,没有忘记前世的记忆是痛苦残忍的,小姑娘就该天真无邪,无忧无虑。
待会儿她跟师兄要一张符,让他给这姑娘看看。
其他几个牵着二姑娘,在院子里看看这儿,再看看那儿。
人就是如此,就喜欢好看的。
宋春雪不由叮嘱了一句,“对大姑娘好点,她性格闷,你们也别指望她是老大就照看两个妹妹。她还是个孩子呢,你们再照顾奶娘看着,别天天告诉她,她是老大就该让着妹妹,知道不?”
想到自己当初对老大的样子,她又补充一句,“但也别太惯着,像我对你大哥那样就太过了,现在反倒害了他。”
三娃笑了,“我记住了娘。”
从前的事,他都记不太清了。
“行了,你明天肯定还要忙,早点下山,好好歇会儿,多照顾自己的身体,别因为懒就处处将就。别喝生水,夜里别喝冷茶。”
看到自己生的孩子,宋春雪就跟每个当娘的一样,免不了要叮嘱一番。
随后,她来到马车跟前,“我在外面带来了不少东西,放在车上你带回去,给孩子们分一分,老四跟老二也分一分。这回,我下不下山还不一定,可能过些日子就要出远门。”
三娃看着她从纳戒中拿出一筐又一筐的东西,刚开始眼睛瞪得老圆。
“果然,那些书中说的东西并非空穴来风,人的脑子能想到的东西,必然是有根源的。”三娃感慨,“娘如今越来越厉害了。”
宋春雪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练剑,等你啥时候能御剑了,我就送你一个纳戒。”
随后,她又将一罐子金银放在车上,用一个普通不过的木塞子塞住。
“娘,我们够用了,你别给我银子了。”三娃有些紧张,压低声音道,“你又去挖坟了?”
“……”宋春雪泄了气,没好气的笑道,“我就挖过两回,别说的我好像是天天挖坟的盗墓贼似的,三四年前我就不干了。”
想到师兄的顾虑,她郑重解释道,“其实,后来我们还把银子填回去了,毕竟死人的东西也是有主的,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
这事儿还是师兄无意间提的,她之前只是猜测,没想到师兄真的还回去了。
不过也是,若非走投无路,师兄又怎么会想到挖坟呢。
还好,他给了她那十张招财符。
际遇之事,真是妙不可言。
师兄之于他,就像是上天派来的引路人,还是个心地过于善良的引路人。
“对了,我还要去跟张道长说说话,好久没见了,怪想的。”三娃抱着孩子转身,“别着急赶我走,关城门之前到家就行,或者晚上在这儿留一宿更好。”
说到这儿,三娃的眼睛亮起来。
“对,娘也别嫌我们几个挤,也不多打扰,就占你们两间屋子,打扰这一晚。车夫跟护卫,让他们找别处睡也行。”
宋春雪哭笑不得,“说得那么可怜,我又不是嫌弃你们,想住就住吧,有地方住呢。”
晚上,就寝前,三娃抱着一坛子酒找到了张道长。
酒过三巡之后,三娃终于问出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道长,我很好奇,你为何执意撮合我娘跟谢大人。”他低头盯着桌面温声道,“我那时以为你们三个会是一辈子的师兄弟,而我娘也决心不再谈儿女私情。”
“我知道,若不是你再三撮合,她就算再喜欢谢大人,也不会跟他坦白心意。”
三娃醉眼惺忪,沙哑的声音带着些难过,“道长,我们先遇见你的。”
PS:三娃醉了才敢这么问。站在他的角度,道长就像世间最温柔最好的父亲一样出现,对他们好,对娘好。但因为知道他是道长,私下里也不敢想他跟娘有什么,他知道那是亵渎,是对道长的不尊重。还记得前面在李家庄子时,道长为了避嫌说是去外面看看,夜里女主洗完头坐在院子里等的那儿吗,我那时候就生生忍住了,不敢更明显的,因为女主的身份处境,因为那个人是那么好的张道长。但那是这本书,我倾入情感写时最动心的时刻。但那份刻骨铭心的心动,注定要风吹云散,不然,这就是一部狗血小说。他们的出现,也不是预想好的,但每个人都让我失眠过。(不好意思,看到有个读者说因为一部小说失眠了,我才说了这么多。三娃不是不喜欢谢大人,只因为道长在他们最难的时候出现,温暖了早年丧父的男孩。不喜勿喷,略过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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