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地上挖洞,对于二连来说,基本已经是家常便饭,黄汉举从武汉送来的那些工兵锹早已经被二连的人用的锃光瓦亮。 小心的揭开草皮,脱下自己的军装平摊在地上,所有挖出的泥土都被二连的人用军装上衣包着扔去了不显眼的地方,只要不是专门去找,任谁也不会在第一时间发现那些散落在野地上的泥土。
“排长,咱直接打不就行了,干啥还要挖这些洞啊?”被派去土地庙东边的老东北那队人挖洞挖的最快,说话的功夫,地洞就已经挖到各自的腰际。虽说二连的人这段时间没少挖洞,但老东北手下那帮人都累的汗流浃背,尤其是老东北更是脱了个光脊背,人一累了,各种牢骚自然也就多了起来,挨着老东北身边的两个士兵更是面露苦涩。
老东北实际也不想挖洞,可这是唐城的命令,单单是唐城亲自带队出城救援黑子这件事,就能看出唐城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何况若不是唐城,他们这些已经和原部队失散的家伙早就被孙连胜拉去当了炮灰。虽说从吃上枪饭那一天开始,他们这些人就早都把脑袋别在了裤袋上讨生活,可包括老东北在内,都不想把自己的性命交托给一个冷血之人,在二连吃得好睡得好,老东北不想再去过那种颠沛流离的溃兵生活。
不想再去当溃兵,那就得听从唐城的指挥,这是二连中所有溃兵的共识,老东北是溃兵之一,他自然也得听从唐城的命令行事。“就你们他娘的话多,叫你们挖洞,你们就挖,老子不是也在挖呢嘛。”老东北停下手里的动作,用手在眼前搭了凉棚向土地庙那边张望着。唐城把老东北和黑子全都派了出去,他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二连士兵埋伏在了土地庙的背后。
唐城当然不会托大到和日军面对面的搏杀,所以他也需要一个阵地,一个至少能为自己提供一次伏击机会的阵地。老东北是个心大的,被唐城命令准备武器弹药出城救援黑子的时候,就带上了二连的两挺轻机枪和那十几支花机关冲锋枪。没想到唐城正好就计划在土地庙伏击日军,那些花机关有半数都被唐城布置在了自己的阵地上,他准备用强悍的自动火力给日军营造出一份大礼。
“记得我跟你说的吗?你要把距离估算准了,日军距离我这边不足20米的时候,你在开枪,不管能不能击中目标,只要开枪就行。”一名牵着战马的二连士兵正在不住点头听着唐城的叮嘱。“你开枪之后,不要管这边的事情,马上骑马回城去找田广连长,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他,叫他带兵过来帮忙。”
“那他要是不来咋办?再说那个姓孙的王八蛋一天到晚就守在城头上,即便我说动了田连长,姓孙的阻拦怎么办?”唐城的第二个命令让那牵马的士兵有些为难。二连的人都知道唐城揍过那个孙连胜,而田广要听从孙连胜的指挥,想叫田广带兵救援,不让孙连胜知道根本不可能,就孙连胜那副睚眦必报的嘴脸,他绝对不会让田广离开麻城。
“不会,你就告诉田连长,日军已经被我们干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专门留给他的,叫他多带几箱手榴弹和子弹来。”胸有成竹的唐城送走了在这个不住暗自嘀咕的家伙,田广和孙连胜不是一种人,在田广的骨子里藏着不甘人后的野心。唐城会这么胸有成竹,就是因为他已经看出了田广骨子里的野心,像田广这样有野心的人是不会放过这次歼敌的机会,何况在二连已经干掉一半日军的情况下。
在先前每战之前必看谢波那本笔记寻找对策开始,现在的唐城已经在试着独立思考,独立准备战前的应对,虽说一些套路还是脱不开谢波和刘山羊的痕迹,但唐城的指挥能力却有所提高。三面埋伏的阵地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唐城喊了几个胆大心细的士兵,带着20多颗手榴弹开始布置诡雷,经历过前几次的战斗,唐城对布置诡雷是越来越顺手和看重。
远处布置的观察哨开始挥动小旗,唐城冲黑子和老东北那边挥动手臂,一番鸡飞狗跳的忙碌之后,老东北和黑子带着各自手下的士兵跳进了土洞里,再把掀开的草皮盖回原位,土地庙前的大片野地里完全看不到有人埋伏的痕迹。快速的把布置好的诡雷挂了弦,唐城带着他的人也退回到土地庙后面,一切都已经准备停当,只等着隐蔽在他们身后的警戒哨鸣枪示警。
和所有二连的人一样,唐城也蹲在一个地洞里,不过他没有像其他二连的人一样焦急的等待着警戒哨的枪声才现出身形,地洞里的唐城悄悄的把望远镜露出地洞向前面的公路上张望着。透过望远镜,地洞里的唐城看到了一面日军的红丸军旗,远远看着由远而近的那些日本兵,地洞里的唐城不由微微一笑,接下来这些日军可就要吃苦头了。
事实上也确如唐城所预料的那样,日军在发现路边的土地庙之后,就忍不住按照他们的步兵操典派了几个尖兵过来查看。日军行进中的侦查手段有两种,一种是尖兵抵近侦查,另一种是火力侦察,被唐城套进望远镜里的这几个日军尖兵显然是选择了后一种侦查方式。“哒哒哒哒哒哒”日军尖兵端着轻机枪对着早已经破败的土地庙扫了两梭子,已经破败的只剩下一扇的庙门在弹雨中轰然倒地,开枪射击的日本兵哈哈大笑。
进行过火力侦查的日军尖兵甚至连走近了观察的兴趣都没有,结束了机枪射击的他们转身回了公路,在他们看来,这么个马上就要完全坍塌的破庙是藏不住人的。“他们要过来了”望着重新上路的日军,唐城忍不住低声欢呼了一声,如果一切都按照自己的预想发展,一会战斗打响,这些日军中至少有三分之一会死在第一波袭击的弹雨之中。
唐城稍稍移动着自己的望远镜,环视着日军的队列,他在寻找日军的炮兵和轻重机枪,可随着日军的靠近,唐城不得不把望远镜收回到地洞里,离的太近了,要是被日军发现了自己,那先前所有的布置可就全都前功尽弃了。好在唐城的担心并没有出现,顺着公路向麻城方向进发的日军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一马平川空无一人的野地上。
“上帝保佑他们”地洞里的唐城忍不住暗叹了一声这里的地形,这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屠杀场所。地洞里的唐城已经为手中的花机关推弹上膛,可还没有等到远处那个警戒哨的枪声,就已经听到了“轰”“轰”的爆炸声传来。引发爆炸的是三井中队游弋在公路两侧的尖兵,他们中的倒霉蛋触发了唐城布置下的那些诡雷。
突然出现的爆炸令公路上的三井中队意识到了危险,他们有的人想要原地趴下,有人想要跃下路基,但是就在这时候,听到爆炸声的二连开手了。在土洞里等待多时的二连士兵土拨鼠一样从地洞里显出身形,瞄向日伪军的枪口不住的跳荡着,窜出枪膛的子弹如雨点般飞向公路上的日伪军部队。
唐城布置在土地庙东边和北边的那两挺轻机枪也开始疯狂的射击,机枪的射击声在空气中仿佛要撕裂人的心肺,碾碎人的神经。被那两挺形成交叉火力的轻机枪盯上的日本兵犹如风吹雨打过的黄花,在鲜血和肢体的颤抖中,声嘶力竭的惨叫着倒了下去。他们的血肉被弹雨击打的飞溅起来,让后面的士兵溅了一身,然后后一排的日本兵又被扫射倒下。
醒过味的日本兵飞快的原地趴伏下来,紧紧的贴着地面,他们一动也不敢动,还有那些反应最快已经犯下路基的日本兵也是如此,有些日本兵想端起枪还击,但是他们刚刚一露头,就被飞射而来的子弹击中倒下。哀嚎声、求救声、惨叫声还有机枪嘶吼的声音,顿时瞬间就在公路上爆发出来,大团的血雾飚发出来,让地洞里的二连士兵越发的疯狂起来。
机枪的扫射让公路上的日军措手不及,那些使用步枪的二连士兵也不甘落后,那些趴在公路上的日本兵很显然就是他们的目标。“撤退,撤退”三井勇夫手下的一名军官大声的喊叫着,然后自己试图掉转头往回跑,但是他没有跑几步,就被机枪子弹击中,子弹从他的头部穿过,顿时整个头颅就被轰掉了。
“哒哒哒”,一串子弹飞过,一名起身奔逃的日本兵被弹雨拦腰截断,被子弹截断的两截身躯扑倒在路面上还在抽搐着。口中冒着鲜血凸出着眼睛的上半身,用濒死的眼光向着身边正躲在路基下的同伴们求救,但是他一张口,就是一口鲜血涌了出来。被如此惨烈的场面刺激到的不只是二连的人,还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日伪军,尤其是那些走在队尾的汉奸便衣们更是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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