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怎么办?
张义三人一片慌乱,那泼妇等下回来不把他们仨劈成肉泥?
他们隔着废墟往对面看了一眼,白氏的手悬停在那少女头上,似还在探索什么。
怎么办?回想那女人方才一剑把寺庙劈个窟窿,他们三个不禁后背发凉。
跑是肯定不能跑,契约一签,因果已种,一旦违背,以后生生世世都要来偿因果之痛,轻则做人残弱病夭,重则不入轮回,永受业火。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跑。
可感觉就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啊!
刘兆欲哭无泪,难不成就等着那泼妇回来把他们剁了喂狗?
杨虎直拍脑门,说自己一时大意,分明前一刻还守着乔生,一看见那对联就挪不开眼了!
张义闷着不说话。
刘兆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怎么办?”
张义狠狠斜了他一眼啐道:“他娘的,找啊!”
不找还能怎么办?
此时五通庙的另一边,文英心里漾起一丝奇异的感觉却又转瞬即逝。
她专注于眼前的少女,并没有太在意。
这少女挺稀奇,文英在她识海里探了半天也没找到丁点儿蛛丝马迹。
奇怪了。白氏喃喃自语,总不能是个石头吧!这般栩栩如生的石头?
文英没搭理,她俯身细细打量眼前的女孩,这身打扮正是这个年代的,衣着布料上乘,纹饰精美,即便跪在那里,身姿依旧端正。
抬起她的手,手掌细嫩白润,唯指侧有老茧,说明是个提笔识字的。
这附近能有这个条件的人家,文英只想到了宋家。
宋家这个年龄的少女,唯二房长女宋敏,别无其他。
眼前的人,是宋敏吗?
文英苦思了一会儿有点不耐烦——太折磨人了,在这连个虫儿都飞不进来地方,想找个线索太难了!
她一脸不悦地回到之前的庙观,白氏倒沉得住气,反正文英比她没耐性,有人比她爱操心就好。
比起那少女,白氏更想回来看看乔生的情况。
刚从废墟上跨过来,白氏一眼便看见了那个空空如也的金色大网!
她几乎带了点吼叫:女人,儿子呢?
文英正思索这少女的问题完全没抬眼,被白氏这么一吼,又联想起之前心底闪过的一丝异样,情绪一下子沉到了底……
竟从她的封印里直接带走了乔生……
还有,那三个混蛋呢?
她起心念咒,没人回应。
奇怪……那三个怎么也断联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看去,整个五通庙之前被她翻了个遍,并没有别的通道,他们三个若是逃也只能往庙外去了……
她看着庙外的树林,深处一片白茫茫,遮掩了大部分景象。
这里面难道还有别的路?
之前她寻思能造出这种空间异景的人,多半是不会浪费力气去制造多余的假象。
如今那三人没了踪影,方向又只能朝着庙外,看来是她的想法局限了。
想着她一手凝剑,抬步走进弥漫着浓雾的树林。
空气中泛着湿气,一路上静的过分,跟鹧鸪岭上别无二致,除了少了那几分阴森。
浓郁的雾,连眼前一尺宽的景象都不太看得清,就好似这雾贴着周身环绕似的。
文英只得跟着脚下的石子路走着,这条路通往哪里,她就只能走到哪里,没办法,谁叫自己看不见?
除了自己的脚步声,连一丝异动都没有。
这条路走的不算慢,但也着实快不了多少。
行了一会儿,文英终于看见了点别的景象——只见前方不远处,隐约可见几棵树影,有雕栏有石凳,像是个小小的花园。
文英踏步走进,周围小小的花圃均匀地分布,中间雕栏围着一个圆形的石台,整个石台用大青石块砌成,石台周围雕刻着黑鱼、蟾蜍之类的浮雕,正中是一对阴阳鱼。
文英轻轻跳上了石台,环顾四周,才发现这均匀分布的花坛正分八方而来,分别是八卦的形状。
而自己刚刚来的方向,正是艮位。
文英俯身打量着石台的地面,砖缝里有些地方染成奇怪的黑色,她用剑轻轻剥开,搓碎了一点轻轻一嗅……
是血……
耳畔忽然生风,似有什么东西正冲着自己扑来,她猛然起身,本能地朝着身后忽然出现的两团黑影一边一脚踹了出去!
伴着两声惨叫,噗通噗通两坨东西落地的声音,文英稳稳落地,觉得这惨叫怎么有那么点熟悉?
地上的两坨黑影,摔了一身湿漉漉的水汽,狼狈地爬起来,其中一人抚着后腰抬头朝石台上看来……
他奶奶的,又是这个疯女人!
文英望着石台下的乔大一脸不甘的模样,不禁挑挑眉——还以为什么庞然大怪物,原来是这个怂瓜……
不过,他怎么进来的,后面又跟了一个面蛋蛋是谁?
“你打哪来的?”文英忍不住问道。
乔大撇过头,一脸不爽不想回答。
转念一想怎么没看见儿子?
又忙抬头问到:“乔生呢?”
文英语塞,白氏不答。一时间连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说实话这汉子怕是要掐死自己,虽然自己也很想掐死自己,竟然轻信了那三个混蛋……
好好的崽子,在眼皮子底下,丢了……
两人顿时僵了下来。
良久,是窦老儿先开了口:“你们坐下来,都把事交代清楚。”
这时候你知道说话了!
文英和白氏忍不住心里暗骂。
窦老儿讪讪地缩到后面去,免得最后把火都冲自己头上来,他也委屈啊,这是他们几人命里的定数,不该他掺和呀!
虽然嘴上一万个不服,几人还是耐着性子坐下听着对方将前因后果讲了个明白。
一时间又陷入沉寂……
乔大起身直愣愣地就朝着浓雾外走去,任文英怎么喊都没用,直到白氏出手才拦住了他——眉心的蛇鳞也就这会儿起了点作用。
“儿子丢了,是我对你不住,但你就别乱跑添乱了行吗?”文英耐着性子,好声劝着。
乔大心里忿忿——若不是为了儿子,他乔大一条贱命算什么?
“不过,你方才说过,你是从五通庙外的祭坛掉到这里来的?”文英接着问,乔大扭过头不想搭理。
倒是宋安先开口:“这祭坛跟此地布置无异,就在五通庙外一里地的树林处。”
“怎么进来的?”文英不解,平白无故掉下来不成?
“是这位兄弟划破了手指滴了几滴血就忽然落在这里了。”宋安接着答。
原来如此,将军血有破幻破咒的能力,打破了封印才进来的吗?
乔大这家伙竟还还知道物尽其用,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想着文英拉起乔大的手用赤炎“欻”地剌了一刀,血噗地一下就流了下来,滴答滴答洒落在祭坛上,冒了点金光又黯淡下去没有任何动静。
额……看来这里是实质存在的,不是幻境。
文英这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完全没有丁点儿停顿,看到宋安心惊胆战,以为她要拿剑把自己相公戳个窟窿。
最后虽只是划破了手掌,只是这半点儿没有犹豫,丝毫不见心疼的样子……
真是她相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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