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晨宇的身体轻飘飘地黑暗、深邃的隧道深渊里飞行,时而又被一股无与伦比的巨力拉扯着,搞得他痛不欲生。……
“我的浩儿啊,你怎么舍得丢下阿父阿母就去了啊!”一阵凄惨的嚎哭隐隐约约传到魏晨宇的耳朵里,使得他醒过神来,眼皮子动了动就缓缓睁开了双眼。
“窝草,这什么情况?”魏晨宇看见自己的身体躺在一具粗糙的木质棺材内,这场景和后世江南农村人过世后举行的丧事何其相似。
“这黎判官搞什么飞机?老子好不容易再次投胎入阳间就被弄进棺材了,这还有天理吗?真是晦气!”看这情形,摆明了就是江南农村办丧事的熟悉场景,魏晨宇气得差点吐血三升。
棺材被停放在一扇门板上,门板下面垫着两张木质矮桌,棺材靠近“尸体”头部一侧前放着一张矮桌,上面供着书写有“子王浩之灵位”六个篆体字的木质灵牌。木牌前一共排列着三只陶罐子,中间一只陶罐子内插着三根燃着的香,左侧一只罐子内放着几个干瘪的桃子,右侧的那只罐子则放着半只白煮鸡。
再看周围,大大的白布幡使得棺材与外界空间隔开,使得里面光线显得有些昏暗,但外面女人们悲悲切切的哭啼声却清晰可闻。
“王浩?谁叫王浩?我吗?”魏晨宇暗自寻思着,却被一阵尿意憋得坐起来,一手扯开了布幡的一角,急着要爬出棺材跳下去小便。
他这一动可不得了,一边盘腿坐在地上,身着缟素白衣,正哭得稀里哗啦的两个女人给吓得立刻停止了哭泣,她们两个瞪大了通红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魏晨宇。
其他男女老少也顺着她们俩的目光看到了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魏晨宇,顿时,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啊,诈尸啦!王浩小子死而复生了!”不知道是谁大吼一声,随后,不论男女老少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恐怖表情,大伙都恨不得自己多长了几条腿,一股脑儿朝屋子外面跑出去。
没过多久,拥挤的简易灵堂就剩下三个人。一男两女,男的是一位看起来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长着一张粗糙而又略显黝黑的国字脸,眉毛很浓,他的眼睛沧桑而有神。其中一位女子长得和那男子有着七八分相像,只是年纪要比他年轻得多,看着只有二十多岁,典型的江南小家碧玉型小少妇,修长的峨眉,挺翘的鼻梁,樱桃小嘴,可惜鹅蛋脸上长了一些雀斑,影响了她的姿容。
另外一名女子则要比刚才这名女子年长,大约比那名中年小不了几岁,她皮肤粗糙,眼角的鱼尾纹也已经清晰可见,平滑的额头上更是刻着几条水波纹一样的皱纹,这是岁月留给她的痕迹。
“儿啊,你没死啊!这该是上苍垂怜,保佑我家香火得以传承!”那年长的女子看到王浩(魏晨宇)跳下棺材,不似其他人那般惊惧,反而是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一把将他拉入怀中抱头痛哭。王浩被弄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老婆子,你还哭啥呀,儿子没死,我们不该高兴才对嘛!你这哭哭啼啼的,不是触霉头嘛!”一边的中年男子说着狠狠瞪了那中年妇女一眼。
“是啊,大嫂,大哥所言极是,如今浩儿安然无恙,这便最好了,咱们还是快些把这灵堂里的一切撤走吧,免得不吉利。”那年轻少妇也附和道,顺便以宽大的麻衣袖子抹了把眼角的眼泪。
魏晨宇的头一阵疼痛,这具身体的原主因病而亡,年仅十四岁,他的记忆倒是没有完全被抹除。地府以及黎判官帮助他还阳,搞了半天不是重新投胎,而是灵魂占据了这个叫王浩的少年身体,那就算“魂穿”呗。
此刻,他与这具身体前主人的记忆已然在慢慢融合,他以后便不再是魏晨宇,而是王浩了。眼前的这三人,那中年男子便是他的便宜老爹—王鸿,那年长的妇女是他的母亲沈氏,那少妇是他的小姑王张氏。
最令魏晨宇(王浩)觉得离谱的是他穿越的年代不可谓不久,时下正是公元前498年,也就是周敬王二十二年,这个地方是春秋时期南方偏远小国—越国的槜李邑西南郊外农村的一个小村庄,名曰:王家村。
这剧情还真是有够狗血的,前世他是农民,靠着自已的勤奋学习考上名牌大学,走出了江南农村,这回穿越后,他又跑到2500年前隔壁槜李(后世的浙江省嘉兴市)当农民,这对于完成地府交代的拯救大美女西施的伟大任务那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阿妈,我想去尿尿!”王浩挣脱了他母亲沈氏的怀抱,穿上麻木鞋子跑到房子外面的一角,迫不及待地褪下裤子小便。他的父亲王鸿则是喊住了刚才被他吓跑的村民,告诉他们王浩真的没死,让他们帮助撤掉灵堂里的布置。
夕阳西斜,染红了天边的云彩,2500年前的江南小村庄,山清水秀,家门一条水流潺潺的小溪经过,小溪边生长着一排排柔美的垂柳。家里的房子是一座茅草屋,准确地说,它只有屋顶上覆盖着茅草,屋子的骨架则是木制结构,而其墙壁是采用泥巴糊起来的,颇有一种原始社会小村落的既视感。他在前世去过一次苏州的穹窿山,它的半山腰上,有一座春秋时期兵圣孙武居隐居期间的茅草屋就是这种风格。
夏日里,天气有些湿热,王浩蹲在清澈的小溪边,刚想双手捧起溪水洗把脸,不经意间,却在水面上看到了自已容貌的倒影:那是一个皮肤略黑而又身材干瘦的少年,尚且不及束发之年,他浑身上下一副粗麻布的短褐装扮,上身着短褂,下身穿裤子。他的手臂上纹着蛟龙图案,手脚都比前世二十多的身体都小了许多。
往脸上抹了一把清凉的溪水后,王浩感觉一下子凉快了很多,喝了一口溪水,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甘甜味道。随后,他就开始考虑起如何在这种环境下,开展自己的营救计划,他有一种预感,这将是一个无比漫长而又困难重重的过程,甚至历经几番生死磨难。
王浩正聚精会神思索着如何进行下一步的动作时,忽然,靠近一棵柳树边的草丛剧烈地颤动,他回过神来定睛看去,原来是一位豆蔻年华的妙龄少女正鬼鬼祟祟躲在那里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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