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宛卿摘了一粒胭脂花种子:“这个种子,剥除表皮之后,里面的白色果实可以碾碎制成敷面的粉。
花朵,还可制成胭脂。”
说着,她让侍卫将种子敲开。
楚安澜凑上去:“还真是!这粉未的颜色,细腻如白脂,跟你的肤色很相衬呢!”
说着,他用手指捻了些粉未,用指尖研磨细腻后,转身抹上叶宛卿的鼻尖。
抹完,他忍不住笑:“卿儿,你这样……真好看!哈……哈哈哈……”
叶宛卿噙着笑看他:“究竟是好看,还是好笑?”
楚安澜笑得直不起腰。
千禧偏头看了一眼,也没忍住:“噗……”
两人一左一右,笑得东歪西倒。
无奈没有镜子,叶宛卿根本看不见自己此刻是何模样。
她弯腰,捻起一抹粉未在指尖搓揉开,握住楚安澜手腕:“世子,看我。”
楚安澜笑红了眼角:“怎么啦?”
话音落下,鼻尖被温热的指尖点了点。
他反应过来,想挣扎,却被叶宛卿紧紧箍住手腕,左右两边脸又分别被抹了三下。
抹完,叶宛卿笑意嫣然地打量他:“世子这样,也很好看。”
“我哪个样子不好看?”楚安澜伸手要摸脸:“你把我画成什么样了?”
叶宛卿抓住他的手指,堪堪制止了他的动作:“留着吧,别擦,晚上回去照镜子就知道了。”
“你确定,我这样回去不会被人笑话么?”楚安澜一脸怀疑。
“不会。”叶宛卿回道。
楚安澜对她的话深信不疑,灿笑:“那便留着罢!”说着,挽袖道:“这里这么多种子,我多摘些带回去,撒在宅子外的围墙下。”
叶宛卿点头:“好。”
说干就干,楚安澜一边指挥侍卫挖花,一边摘种子。
叶宛卿摘了朵的胭脂花,指尖略一用力,艳丽如胭脂般的花汁将她指尖染红。
她看了眼背对着她的楚安澜,唇角噙着一抹笑,又敲碎了一粒种子,将粉未与花枝搓揉混合。
随后,她叫住楚安澜:“世子。”
楚安澜扭头:“卿儿,又怎么啦?”
忽然,一抹馨香凑近,他鼻尖又被叶宛卿的指尖用力揉了两下。
结束后,叶宛卿笑弯了眉眼:“世子继续忙吧。”
“哎?”楚安澜想碰脸又不敢碰,好奇得抓心挠肝:“卿儿,你到底给我画的什么啊?”
叶宛卿一脸镇定:“千禧,你给世子形容一下。”
千禧憋笑憋红了脸,却还是一本正经地开口:“回禀世子,这个粉未不上色,奴婢眼拙,着实瞧不出什么异样。”
“是么?”楚安澜拧眉。
“是的!”千禧掷地有声。
楚安澜不疑有他,转头继续摘种子,顺便还摘了好几支开得正好的花。
不多时,屋内传来说话声。
顾琛收起针灸包,交代花婶:“未来七日,我每日都会过来针灸。
其余时候,您每日需多次给她的身体按一按、揉一揉……”
交代完毕,顾琛挎着医药箱出门。
楚安澜也带着侍卫们收工。
侍女收拾完饭桌,又收拾好厨房,将锅碗瓢盆和桌椅都归位,侍卫们也将锄具放回去,又把花包裹好抱着。
叶宛卿问顾琛:“给花婶把过脉了么?”
顾琛点头:“回郡主,把过脉了,花婶除了腰有些劳损外,别的都很康健。”
花婶道:“郡主不必担心我,我身体好着呢。我只是一个普通农妇,得你们如此相助,着实感激。
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
说着,就要跪地行礼。
叶宛卿连忙扶住她:“花婶,您先起来。”
千禧上前将人手腕紧紧托住。
望着衣裳浆洗得泛白、面容染上风霜的妇人,叶宛卿缓声开口:“我与世子做这些,并非是为了得到回报。
换了旁人,被我们遇到,我们也会能帮则帮。
您与小珂姐姐都是善良且有情义的人,本该有更好的人生才是。
无论小珂姐姐的治疗效果如何,今后可否有缘再见,我与世子都希望,你们婆媳两人能平安顺遂、幸福和乐。”
花婶红了眼眶,拉起衣角擦了擦眼角:“我明白的……”
楚安澜眼尾染上一抹胭脂色,冲花婶笑得灿烂:“好人有好报,你夫君和儿子定会保佑你们婆媳的!
小珂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说不定,明年小珂就能下地帮你种地了呢!
到时候,你们婆媳俩把房前屋后的荒地都扩一扩,全种上菜。
来年,我还来帮你卖菜啊!”
花婶说不出话来,却还是挤出一抹笑,用力点头:“好……”
楚安澜脸上笑意不变,拉上叶宛卿的手:“忙活一日了,困死我了,走了走了,回家补觉了。”
花婶哽咽:“世子慢走,世子妃慢走。”
楚安澜头也未回,随手从路边的瓜豆架子上扯了根水嫩的黄瓜:“这个我拿走了啊!”
花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喜欢就多摘些,这茬摘完,就要等明年啦。”
楚安澜举着黄瓜挥了挥手:“那便明年再来摘。”
叶宛卿边走边回眸。
阑珊的灯火里,花婶站在瓜豆架子尽头。
鬓发微白的妇人,佝偻着白日里挺得笔直的背,抬手擦拭眼角……
莫名的,让人眼眶泛酸。
回去的路上,楚安澜有些闷闷的。
他一口接一口啃着黄瓜,腮帮子挤得鼓鼓的,咀嚼得咔嚓作响。
马车里,都是清新的黄瓜味。
叶宛卿不打扰他,就把车帘掀开,同走在车外的顾琛说话:“顾大夫。”
顾琛转头看她:“郡主有何吩咐?”
叶宛卿吩咐道:“明晨,你帮小珂扎完针回来之后,随我去见一人。”
“是去瞧凌夫人么?”顾琛道:“我今日回来,听他们提起过了。”
叶宛卿点头:“馨柔的心疾似是有些严重,你明日去给她看看。你跟随章院判学医,见多识广,兴许有治疗的法子。”
顾琛道:“在下记住了。”
叶宛卿正要说话,肩上就一沉。
侧头,楚安澜已经将头靠在她肩侧,还把车帘拉下来。
顾琛识相地往前走了几步。
楚安澜叹气:“从前,我总觉得自己倒霉,又是遇刺客,又是被人踢进护城河的,还差点被陆继廉派来的人杀了……
直到遇见花婶和凌夫人,我才觉得,和她们相比,我已经很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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